不止刺他的人懵了,其他几个人也懵逼。
因为秦烈找人威胁了他们,还说赔偿款跟市价一样,如果不要就拉倒。
到嘴的肉,谁能轻易闭上嘴?
可是都是求财,闹这一场不过也就是为了秦烈有所顾忌。
谁也不想真闹出人命来啊……
秦烈一脚把他踢开,那人吃痛倒地,旁边的人随即冲上来。
周灿从身后掰下了一块很长的木头板子,上面还有抵制强拆的字样。
她站到秦烈的前面胡乱挥舞,一时没人敢上来。
秦烈一把拿过她手里的板子,带着她往后退,最后用力把板子扔出去,几个人四散逃开。
然后他拉起周灿的手,迅速的往外跑去。
车离的不是很远,他们几分钟后就上了车,秦烈拧上车钥匙,启动了n次,却始终没有动……
“怎么回事?”
秦烈看了一眼车凹凸的前盖,妈的……
“蓄电池被人卸了。”
他捶了一下放下盘,身后的人已经追赶上来。
此刻都见了血了,怎么会让他俩轻易逃掉呢?
秦烈示意周灿下车,按照一点前几次过来的印象,前面是有条大路的。
大路上的车也多,说不定还有退路。
六月份的雨,说下就下,瓢泼之势。
这片郊区地势较高,雨滴渐渐凝化成雾,能见度低的可怜。
身后的几个人追赶不停,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跑。
秦烈的伤口不算深,但是血流得还是不少,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跑起来牵扯过大,他吃痛的弯了一下腰,脚在湿滑泥泞的小路上打了滑。
周灿赶紧一把扯住他,这一俯身不要紧。
才看清前面就是个大坡,也不知道下面多深,通到哪里。
她紧紧抓住秦烈,但是因为体重悬殊,再加上雨水的作用,手根本用不了多大力气。
此刻全靠秦烈脚底下踩着一块石头支撑。
雨势过大,他明显感觉脚下那石头在慢慢松动。
“你放开我,先走,这个坡应该不至于多深。”
周灿正拼尽全力的拉他,开口的声音几乎是低吼。
“闭嘴!”
话刚说完,秦烈脚底的石头猛然掉了下去,他的身体失去支撑也跟着往下坠。
周灿感觉手里握着的那只手正一点点抽离,哪怕她用尽了全力也没能再拉上来一公分。
两个人是前后脚滚下去坡去的。
几乎是秦烈的手脱离了她的瞬间,她就跟了上来。
这个坡确实不算长,但是几乎是垂直的一个小悬崖,不算高,两个人直愣愣的就掉了下去。
所幸泥土比较湿软,两个人掉下去也并没受什么伤。
下面的雾气没那么厉害,秦烈看着周灿那一脸不知道雨水还是什么的,猛的把她抱住。
“你是傻比吗?!”
他粗糙的话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心,双手紧紧的圈着周灿。
周灿也委屈啊,心说老娘都跟着你跳下来,还得挨你的骂是什么鬼?
她意图推开秦烈,然后一手就那么推在了他的伤口上。
“嘶——”秦烈疼的眉头一皱。
周灿手上黏糊糊的,抬起来一看,卧槽一手血……
她把秦烈安排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下,刚好容一个人的空隙,也淋不到雨。
此时的秦烈已经失血略多,意识不是那么清晰。
他看着周灿的影子在眼前一点点消失,想要喊住她,声音却在嗓子里徘徊不出。
等周灿回来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小了。
她在不远处找到个山洞,这个郊区是丘陵区,小山洞子还是不少的。
但是要赶上大暴雨什么的,泥石流来了也是非常危险。
她探了探秦烈的鼻息,感觉有点微弱。
在他脸上拍了几下,他慢慢有了一点知觉,眼神迷离。
“你……”然后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说什么。
周灿把他拖在背上,好在有过一次他醉酒的经历,多少能背起来往前拖着走。
等到了小山洞的时候,他又已经不太清醒。
周灿轻轻把他放平,然后从衬衣上撕下来长长的一条,绑在他的伤口上。
血还是在往外渗,照这个情况下去,秦烈不得流血而死……
周灿慌了一下,然后赶紧掏出手机。
从洞里跑出去,然后举起来看看……操啊!进水了黑屏!
几步跑回洞里,从秦烈的兜里翻翻找找,最后在西装里兜儿拿到了手机。
然后又跑出去,一摁屏幕,无服务……
她拿着手机,拨了一个又一个号码,110,119,120,122…………一个都没接通。
周灿心烦意乱,怎么他妈的紧急电话都打不出去的???
她回去看了一眼秦烈,依旧是迷糊糊,抬手拍拍他的脸。
好半天他才有回应。
迷迷糊糊的说了句什么,周灿没听清。
然后她靠近他,大声喊道。
“秦总监!秦烈!别睡啊!你醒醒!”
秦烈一个激灵,缓缓睁眼,然后一脸茫然。
“你别睡,在这里等着,我出去找人来救咱们。”
秦烈眼皮又慢慢合上。
周灿又在他耳边大喊一通,秦烈凝眉道。
“我就是想休息一会儿。”奔波劳累大半天了,真的是有点累啊。
周灿晃他两下。
“千万别睡啊。”虽然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不能睡,但是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
想着又从衬衣上撕了一长条下来,给秦烈缠上。
虽说是个长款,但是再撕两条,这衬衣短的只能当胸罩穿了!
雨渐渐停了,一路泥泞,周灿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
这样拖下去,秦烈绝对是不行的。
起码也要尽快止血,消炎什么的吧。
她在这块不算大,又空旷的地方大声喊。
“有人吗!!”回声渐渐传回来,有人吗,人吗,吗……
她喊了很久,几乎放弃,在这样一个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她有些挫败的委屈,又想到秦烈的情况,忍不住有些心酸,今晚难不成就在这里过了吗?
“有没有……人啊……”她最后的声音几不可闻,带着一丝哭腔的颤抖。
“有啊。”一道有些沧桑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她猛然转身,巡视一圈并没有看到人影,难不成幻听了?
她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有……”还没喊完就被截胡。
“都说有了,你还喊。”
身侧一棵浓密的树干下,钻出一个老太太。
她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沧桑的沟壑,眼皮耷拉着,眼睛只剩一道缝隙。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愠怒。
周灿也顾不得别的,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老太太的胳膊。
“奶,奶奶奶奶……你能带我,不是,带我们出去吗?!”
——
周灿拖着秦烈,在老太太的带领下,四十分钟后到了她家。
这不是……其中一家钉子户吗?
周灿也来不及多想,只能先应急把秦烈的伤口处理一下。
老太太家有医药箱,还不是家用的,是那种医院专用的医疗箱。
工具齐了,可周灿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
正当她抓耳挠腮的时候,老太太走进来,睨着她说了句。
“不会吧。”很明显这不是一个问句。
周灿点点头,有些尴尬的问。
“您……”
“当然会!”她回答的很干脆,然后示意周灿让到一边儿去。
周灿哭笑不得,皮这一下很开心吗?
她坐到秦烈的旁边,从最底下一层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医用剪刀。
寒光一闪,周灿有些担心的问道。
“这,这是要干嘛啊。”
老太太没搭理,直接把剪刀戳向了秦烈——的衬衣。
衬衣已经跟伤口粘连到一起,必须先分开才能继续清理。
她连老花镜都没戴,一下一下的把伤口那里的衣料整齐的剪掉。
然后从箱子里拿了一个头灯,就这样照在秦烈的伤口上。
皮肉翻飞,血还在流。
周灿看了一眼,一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平常对伤口还是比较害怕的。
所以这会儿有些无法直视。
老太太手里的药水,大量喷到秦烈的伤口上,污血就这样流下来。
她默默的说了句。
“床单三十块钱,记得赔给我。”
周灿一愣,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赶紧迎合着。
“您放心!他有钱,等他醒了赔您十条!”
老太太一边将一块三角纱布绑在伤口上,一边说。
“我用不了十条了。”
周灿:……这话叫她怎么接。
她缠好了纱布绷带,然后嘱咐周灿,每十五分钟略松开一点,不然组织容易坏死。
她的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倒像是个专业的医护人员。
手法这么快,以前应该也是急诊什么的吧?
“那个,您怎么称呼呢?”
老太太收好了医疗箱,然后起身缓缓走开。
“我姓周。”
周灿:……本,本家啊?
周灿看着她缓慢的步伐,感觉跟刚才这样利索的包扎,完全不搭调啊。
她跟着出去,老太太在看电视。
正好是新闻联播。
周灿清清嗓子,很正式的说了句。
“谢谢周奶奶。”
老太太一听,顿了一下,凝眉道。
“周奶奶?我都这么老了吗……”
周灿心说,坏了,叫老了……
转而老太太继续道。
“你还是叫我周护士吧。”
果然是护士,这手法确实专业。
“二十四小时内带他去打破伤风针,不然容易感染,好在伤的也不重。”
周灿应着声,其实觉得伤的还是有点重,流那么多血,都昏迷了……
她开口问了句。
“周护士,您以前是在哪个医院的呀?”
周护士头都没抬。
“前线战地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