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辰坤顿住身体，往回瞄了一眼，“这是你求人的态度？”
眼看面试时间越来越逼近，顾清蔓越来越急躁，偏偏又放不下脸面来求他，一张小脸硬生生地被逼成了青紫色。
“求你？”
“求你老子还不如直接摔断腿！”
她牙关一咬，把手往狭窄的门上一撑，硬着头皮就要跳下来 。
纪辰坤见她如此冲动，也顾不上要不要颜面，把脚微微一踮，在电光火石间闯了进去。
迅速来到她正下方，把手一伸，咬牙接住了顾清蔓。
“彭！”
她的脑袋正好砸上他到额角，疼的纪辰坤差点没闷哼出声。
“吃什么长大的，这重量都跟过年猪相差无几了！”
顾清蔓满脸黑线，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男人心，海底针。
昨晚上还一个劲儿抱着儿子说她瘦，今天就骂她是过年猪，翻脸比翻书还快。
顾清蔓兴致一起，唇角一勾，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把脑袋往前一凑，一把捧住了对方的脸，眉眼一弯，笑：
“确实跟你这种吃屎长大的人没法相提并论。”
这句有味道的话，让纪辰坤眸子一沉，立马松开了手，把人砸在地上。
“这里正好是卫生间，要不要我帮你把脑袋摁在马桶上，好好享用一阵。”
身体一与地面亲密接触，她就疼的惨叫，嗷呜了一声后，摸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声嘟囔了一句直男癌，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顾清蔓发现他的嘴皮功夫越来越厉害，再加上她时间紧迫，根本就没心思跟他撕，只管推开了人就往面试室的方向走。
到了门口，里面的人正好在叫她。
“13号，顾清蔓。”
走廊有衣帽镜，她看着镜子随便处理了一下刘海，把长发往后一盘，挂着淡淡的微笑走了进去。
刚进去，她就看到了张雨萱，笑容立马滞了一滞，对这场面试彻底失了兴趣。
有张雨萱在刻意刁难，提的问题都与众不同，打的让顾清蔓措不及防。
“我们要招聘的人，得懂四五个发达国家或是发展中国家的需要，每天需要翻译的文案也特别多。”
“相信顾小姐是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前来应聘的，请说两句法语来听听。”
外语从小就是顾清蔓的硬伤，面对这请求，她仿佛被人插了几刀，难受的简直不能自己。
顾清蔓笑的温婉如玉，丝毫都没想让步。
“外语吗？这是我的弱项。”
她打量着张雨萱，语气里染上了几分淡淡的不屑与鄙夷，开口道：
“我就懂几个骂人的词，比如碧池，小三，骚货……”
说话间，她开始用打量小三摸眼神，观摩起了张雨萱。
“那些明知道人家有老公，还要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哭着求着要人去操的女人，真是让人恶心。”
张雨萱听了，立马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她哭着求着让纪辰坤操自己，纪辰坤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张雨萱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咬牙拽起笔，刷刷在纸上写写画画，满脸严肃，迅速打断。
“顾小姐，人还没上班，这张嘴巴就这么说得，以后岂不每天都拉着同事在暗地里扯人家耳朵？”
顾清蔓冷呵了一声，把她从头打量到了脚，嗤笑：“一山不容二虎，光是想着又要跟你抬头不见低头见，我就已经被膈应到反胃了。”
张雨萱一听，脑子里忽闪一计，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再看向顾清蔓时，面色已经缓和了不少。
“顾小姐，你从明天开始正式上班，请你记得去买两身能入眼的衣服，把你这略邋遢的德行收拾一下。”
顾清蔓满脸愕然地看向她：？？？？
张雨萱唇角的笑容越来越烈，眼底闪着得逞的亮光。
“招呼一下其他公司的人，这个人我们要了。”
听到这里，顾清蔓就知道她这回是彻底栽在张雨萱的手里了，面色立马就挂不住了。
她一步步走到张雨萱跟前，轻轻往她的下巴上一捏，沉眸询问，“你就不怕我把你往死里整？”
张雨萱面上的笑容更加浓郁，善意遍布全身，直接渗透了空气。
“顾小姐说笑了。”
两个女人一笑一怒，室内的气氛立马被炸的七荤八素，乌七八糟，其他面试官坐在一边看着，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之间浓烈的敌意。
顾清蔓差点没忍住一把拽起她前面的茶水，泼在张雨萱的头脸上。
说白了，这个女人就是想换个方式折磨她，就目前看来，张雨萱的职位已经不知比她高了多少倍，随随便便开个口就能让她加班加到快猝死。
顾清蔓咬牙切齿，“来这家公司看你的脸色上班，我还不如开开心心地跟路边的阿姨一起涮鱼鳞。”
张雨萱不以为意，瞄了她一眼，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顾小姐，什么时候你想通了，欢迎随时来找我。”
“我这里，总有一个职位会为了你而留下。”
顾清蔓可不敢接受她的好意，连客套的笑都懒得给她。
顾清蔓正要直接甩手就走人时，纪辰坤突然从隔壁的隔间里走了出来。
“你能在外面找到工作，我就跟你姓。”
顾清蔓一听这话，立马就恼了。
她面色一变，反手就把自己的包往纪辰坤头上砸。
“夫唱妇随呢？？”
“让我留在这里做什么？静静地坐在一边看你们秀恩爱，一把又一把的从地上拾起狗粮吃吗？！”
越说，顾清蔓这心里就越是不舒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有淡淡的醋味。
纪辰坤可不会管张雨萱怎么想的，也没兴趣知道她要做什么。
他这里来B市创立新公司，目的只有一个：有足够的时间守着顾清蔓和儿子。
如果能让顾清蔓每天都处于他触目所及的地方，那最好不过。
瞧见顾清蔓炸毛，他也不做解释，已经拿出了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吩咐道：
“发公告下去，大街小巷，大到公司，小到24小时便利店，谁要是聘用了顾清蔓，就等着关门大吉，卷起铺盖回老家过清闲的田园生活。”
顾清蔓一听，面色彻底黑了，立马就只是到，她无意间陷入了狼穴虎窝，好巧不巧地就来了纪辰坤的公司里面试。
一口气没憋上来，差点就气晕过去。
但事已至此，她也没有退路。
既然纪辰坤断了她所有的后路，那么，她就好好地待在纪辰坤身边找茬。
她往纪辰坤身上瞟了一眼，“既然你这么好心，那我再来当一回你的贴身秘书好了。”
纪辰坤冷漠地撇了她一眼，开口就损，“白天秘书干，晚上干秘书的那种活儿，你要接？”
顾清蔓白眼一翻，“我们之间是哪种关系，你心里还没点儿逼数？”
张雨萱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为了事态发展的更严峻，她立马挺身而出，变相阻止。
“我手下的部门里还缺人，我会好好带她。”
纪辰坤摸了摸鼻尖，心里禁不住担忧起了顾清蔓。
刚想说他的助理肠胃不好，顾清蔓正好拿来给他挡酒时，说话权被她抢了去。
“很可以啊！”
“张小姐，到时候就劳烦你多多”
她语气阴阳怪气，突然干脆利落地答应，反而让张雨萱心里有点儿虚。
但她也还是客客气气地回答，“照顾你是应该的。”
张雨萱从来就看不爽顾清蔓，也没少整她，但从来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对顾清蔓制造不成什么暴击伤害。
所以，张雨萱这回学乖了，智商也往上长了，学会了把纪辰坤当成枪使。
这天，顾清蔓用最后一点儿积蓄给孩子买了几个奶粉，又买了新鲜蔬菜与水果。
她想要给自己添置两身衣服的时候，钱包已经奄奄一息。
她看着仅剩的千八元人民币，心里禁不住又是一阵酸楚。
“穷到极致，还真是连地摊货都舍不得买。”
她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房门突然响起。
“叮咚，叮咚。”
“哎，来了，来了。”
小雪踩着小碎步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她把门一开，就看到了个陌生男人，刚要问是哪位，纪辰坤就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家门。
他从怀里掏出两张钞票给她，“帮我去楼下买点水上来喝。”
小雪还想再说点什么，纪辰坤就从她手里夺了锅铲，强行把人推了出去，关在门外。
他再玄关换了拖鞋，往客厅里扫了一圈后，直接进了顾清蔓的房间，把东西往她床上一丢，冷言冷语。
“这几身衣服应该够你穿个十天八天，先凑合凑合。”
“现在都是物质至上的人，我不想你被谁看不起，也看不惯有人在背后奚落你。”
顾清蔓瞄了一眼袋子上的标志，一眼就看出了衣服的价位。
她现在穷到快要去挖土吃，看到五位数起步的东西，仇恨立马被一口气拉了出来。
彼时，她正躺在床上把玩手机，一瞅见那些东西，立马抬起了腿就将其一脚蹬在地上。
“拿上，滚！”
“我就算穷到每件衣服都上了补丁，我也不用你施舍。”
纪辰坤知道她在气头上，也知道顾清蔓最厌恶被强迫。
他今天下了功夫把顾清蔓留在了公司里，心情难免愉悦，因此意识到她怒火冲天，他的语气也就软了下来。
“你要怎么做，心里才舒坦一点儿？”
顾清蔓憋屈的紧，一听到这话，立马开始为难他。
“想让我心里舒服点儿？可以啊！”
她往地上一指，“试穿一下你给我买的衣服。”
变相强迫他女装。
纪辰坤眉头一皱，沉默了两秒，顾清蔓冷呵了一声就想奚落他时，他突然把手伸到了领带口，把领带一解，顺势脱了西装。
“衣服上按着你的尺码买的，我不可能挤得进去。”
话虽如此，但他手上的动作也没听停歇。
把洁白的衬衣往边上一丢，精壮的肌肉就露了出来，在小麦肤色的衬托下，显得无比健美。
顾清蔓看着那身材，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浮现了他们坦然相见，深入了解时，他所带来的快感。
她把鼻子稍微一捂，目光微微一吹垂，两颊变得火热。
下一秒，低沉而又略带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这样了，你满意了吗？”
闻言，顾清蔓抬头一看，突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彼时，纪辰坤光着上半身站在她跟前，头上卡着一件女性的上衣，下半身裹着一件碎花裙，中间漏了八块腹肌。
顾清蔓看着这画面，没能忍住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偷偷把手机一拿，相机一开，对着纪辰坤就按了拍照键。
“可以的，很强势。”
谁能想到堂堂纪家少爷，竟会顺从前妻的刻意刁难，真的替她试衣服。
“你想让我穿女装就直说，等下回你去漫展，我可以跟你一起穿小裙子，戴上假发。”
顾清蔓顺着他的话想了一下，眼睛立马就讲亮了，“可以开直播吗？一定会有很多人刷礼物！”
纪辰坤：“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到时候他偷偷让人排好队来刷一波，顾清蔓一定会乐成个大傻嗨。
他刚哄好了小媳妇儿，沙雕儿子又来闹腾。
于是纪辰坤穿上了自己的衬衣，急忙班抱上了孩子，边轻轻拍着襁褓，边哼着声音，富有节奏的摇晃。
“不哭不哭，乖。”
这时，被他支开的小雪回来了，刚开了门，就看到纪辰坤一身衬衣配上碎花裙，脚穿拖鞋，抱着孩子在客厅里来回哄。
孩子仍旧在哼哼唧唧，把纪辰坤的耐心给磨了个透底。
见他哄不好，纪辰坤索性咬牙威胁，“小鬼，再哭我就把你丢进垃圾桶里，抢走你妈！”
顾清蔓一听到他又在一本正紧地损孩子，立马摆手投降，让他带着孩子回房间解决问题。
小雪拎着塑料袋，脚下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内心世界已经翻江倒海。
小雪：天啊！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要穿着碎花裙哄小宝宝！该不会是脑子有点问题吧？我是不是应该拿起扫帚把人给赶出去？！
无数个念头犹如弹幕一样在她脑子里划过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饭菜被烧焦的味道，迅速冲进了厨房。
……
次日。
顾清蔓一大清早就爬了起来，洗漱完毕，把孩子的喂饭时间跟小雪讲了一阵之后才出门。
完成报道后，顾清蔓去了张雨萱手底下的设计部，她刚到，张雨萱就有模有样地介绍了一下，对大家说道了她的名字后，道：
“最近没有什么特别重的活，清蔓姐初来乍到，大家只需要让她做点儿轻松的事情，都给我悠着点儿。”
这话说好听，但意思是：大家把她当成服务生随便使用就好。
这么露骨又明显，谁要是听不出来，那就是大猪蹄子。
在场的大多都是从A市总部引来的，自然对两人之间的纠葛有一定的了解。
如今张雨萱的官职比顾清蔓高了不知多少倍，这一群墙头草自然偏向张雨萱那边倒。
第一天。
“清蔓姐，帮我倒杯水。”
“清蔓姐，帮我复印资料。”
“清蔓姐，帮我点份外卖。”
第二天。
“清蔓姐，去楼下拿我的快递。”
“清蔓姐，小林又忘了带纸，你纸巾去卫生间给她。”
“记得打扫卫生，窗户和地板都要擦。”
诸如此类细细碎碎又繁多的杂物活，顾清蔓一口气做了两三天。
每次一想摊牌翻脸闹脾气，她就仿佛听到自己的钱包在惨叫。
为了养活自己的小家，顾清蔓只能咬牙切齿的忍气吞声，埋头苦干。
这一干，就埋头苦干了一周。
这天，顾清蔓被张雨萱叫去了办公室。
她敲了敲门。
“请进。”
张雨萱放下文件，把头一抬，正好看到顾清蔓身上最新款的限量品牌衣服。
这件衣服她在纪辰坤耳边旁敲侧击了两三次，纪辰坤都没开口要给她买，现在竟会在顾清蔓身上看到。
于是，张雨萱心里立马就不爽了。
她瞄了顾清蔓一眼，“楼道里的卫生间堵了，你正好闲的没事干，去掏。”
顾清蔓听着那命令的语气，立马不爽快，她瞟了张雨萱一眼，轻飘飘地问她。
“掏来给你做臭豆腐吃吗？”
“而且，公司里的公共设备坏了，不是应该去请维修师傅？”
张雨萱拽起桌上的手里，滑滑点点了几下，继而把手机荧幕反到她眼前。
里面是顾清蔓的儿子的相片。
“你是选择听我的话呢？还是……？”
顾清蔓的软肋被这么一攥，刚撑起来的气场立马就泄了一大半。
“你要是不想活的太悲惨，就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见顾清蔓真的紧张上了，张雨萱的心突然就膨胀了起来，说话终于能硬气。
她嘴角以一勾，“我当然不会傻到要光明正大的弄死你的儿子，但你的表现如果不是让我很满意，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顾清蔓吃了瘪，最终只能咬牙找了工具去通肮脏的下水道。
张雨萱坐在办公室里，笑容越来越烈，搞事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开始细心计划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