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注意到,在她的小臂上有一个小小的洞,却没有流血。
金先生赶紧握住她的手臂,然后顺着手臂往伤口处挤。
可是挤了好几下,却什么也没有挤出来。
相反的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凸起,顺着皮肤的里层往手臂上面爬去。
金先生让阮梦瑶忍着点痛,拿出一柄匕首来,在凸起的前面刺了进去,然后往上一挖。
可惜除了几滴血之外,什么也没有挖出来,而那个凸起也不见了。
“这下有些麻烦了。”金先生把阮梦瑶的手臂放下,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说,“赤眼蜂已经钻进血管里去了。”
我问他,是工蜂还是雌蜂?
金先生说,看样子应该是雌蜂,雌蜂比工蜂要大一些的。
我忽然想到罗家人曾经说过,我的身体里也有赤眼蜂,只不过是一只工蜂,罗家可以根据工蜂的信息找到我们。
看来我们得赶紧换个地方,否则罗家人很快就会追过来的。
“那该怎么办?”我问金先生。
金先生沉默了一会,说这个真的很难,因为赤眼蜂躲在人的身体里,就算是手术,也没法把它们弄出来,并且它们产卵的速度很快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杨德峰。
杨德峰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跟阮梦瑶是一样的。
赤眼蜂虽然很霸道,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寄生的,像我和胡大仙以及王涛这样的,它们是没法寄生的。
金先生想了一会,问阮梦瑶,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你应该是阮亭的女儿吧?
阮梦瑶点点头,听他提到父亲的名字,眼圈有点红了。
金先生说,这件事可以去找你外婆,她肯定有办法,不过我怕她不会帮忙的。
“外婆?”听金先生提到她外婆,阮梦瑶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的神色,“她不会帮我的,因为我娘就是她给害死的!”
她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什么人会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金先生叹了口气说,我能想到的也只有她了,或许看在你的面子上她会帮你的。
阮梦瑶问金先生,如果真的被雌蜂寄生了,还能活多久?
金先生说,一时半会是不会死的,不过很快就会迷失了本性,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他的话让我想到了在房子里见到的那个怪物。
我跟阮梦瑶说,不用怕,我陪你去,如果你外婆不肯帮你,我们再去想别的办法。
金先生的身体很虚弱,脸色苍白的,好像要支持不住了。
我让他跟我们一起走,金先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们肩上的担子都很重,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如果你想再去罗家,必须得学会第六种厌胜术,那个时候你还是有些机会的。
我问他,第六种术是什么?
金先生摇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你,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说完他就跟大伙告别,往林子里走。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了,我们才开车往回走,不过旅馆是不能回了,因为罗家人很快就会追来的。
在路上,我问杨德峰,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杨德峰苦笑着说,现在已经由不得我选择了,恐怕我很快就会像那位先生所说的,要迷失本性了,跟着你们,或许还能有机会活命。
我们先跟着杨德峰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往镇子的外面走。
因为这里是罗家的地盘,只要离开这里,罗家就不敢太过分的。
我们在离镇子三四百里远的地方找了一个旅馆住下来。
大伙这才有机会喘口气。
在房间里,我把书童叫了出来,问它,第六个术是什么?
书童说,你现在第五个术还没有完全掌握,不能学第六个的,没学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这个家伙的嘴巴很硬,不管怎么软磨硬泡的都不肯告诉我。
我跟它说,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让你去跟淼淼作伴。
我问它,在我们家族掌握鲁班书之前,鲁班书由谁掌管?
书童犹豫了一下,可能是怕我让它跟淼淼在一起,所以跟我说,“那个家族姓罗!”
罗氏家族?难道是罗渊他们吗?
这个我有些不敢确定,因为就算是他们,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再问别的,书童也不肯告诉我了。
我身体里的赤眼蜂也挺愁人的,因为罗家时刻都能知道我们的所在地。
如果阮梦瑶的外婆能帮忙,我也得让她把赤眼蜂弄出去。
我问了阮梦瑶,你外婆住在哪里?
阮梦瑶说,在云南,外婆性格怪癖,不怎么跟外人来往,就算是我去求她,也不见得有用的。
在我想来,如果真是她的亲外婆应该不会不管她的。
只是按照梦瑶说的,她母亲就是被外婆害死的,这个我有些不好理解。
眼看着阮梦瑶的身体在变差,都快要赶上杨德峰了。
我心里的一点侥幸也跟之消失无踪了,她身体里的肯定是雌蜂。
第二天,我们就商量去找阮梦瑶她外婆的事情。
胡大仙说,这件事很急,不能再耽搁,我们现在就要动身,因为路上还要耽搁一段时间的。
我们直接买了机票,往云南而来。
到了之后,先在阮梦瑶家落脚。
阮家好久都没人住了,院子有些破败。
阮梦瑶一边收拾一边掉眼泪,一定是想到了她的父亲。
就在她收拾到厢房的时候,阮梦瑶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指着正对着门口那里,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张大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我跟她一起收拾的房子,而胡大仙他们则去镇子里买一些日用品。
我问她,怎么了?
阮梦瑶指着房子里,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跟我说,“我……我娘回来过……”
我听她说过,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她娘就去世了,具体是怎么死的,阮梦瑶没跟我提过,好像是跟她外婆有关系。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有一双红色的鞋子。
红鞋上面是崭新的缎子面,旁边还绣着花朵,鞋子非常的精致,跟古代的绣花鞋倒是有些像。
鞋子很整齐的摆在那里,鞋尖朝里,好像是有人进屋之后,把鞋子脱到了外面似的。
而这间厢房本来是装杂物的,阮梦瑶走了之后,这间房子也空了下来,从来都没有人住过。
我问阮梦瑶,这种鞋子多得是,你怎么就能认定是你娘的?
阮梦瑶说,她小时候,只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她娘才会把这双鞋穿上,过完节之后会很小心的收起来。
她那时候也挺喜欢这双鞋的,有时候偷偷的找出来穿上,
可是一旦被她娘发现,肯定会被臭骂一顿的。
阮梦瑶也很好奇,她娘对她很好的,为什么就是不让她碰这双鞋子。
她说,在她娘去世之后,这双鞋也不见了。
父亲说,给你娘带去陪葬了,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又见到了这双鞋子。
听了她的话,我也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
悄悄的走到鞋子的旁边,鞋面上一尘不染的,放在这里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难道真的像阮梦瑶所说的,她娘回来了吗?
只是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再活过来的。
不过凡事都有可能,因为这段时间我们遇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太多了。
我把铜镜拿出来,冲着鞋子照了照,上面并没有阴魂之类的东西,应该是安全的。
阮梦瑶也没有动那双鞋,而是继续往厢房里走。
里面堆着一些杂物,而在正对着门的位置有一个佛龛一样的东西,长方形的,上面蒙着一块黄布。
阮梦瑶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她跟我说,以前家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难道这段时间有人进来过吗?
令我不解的是,就算是有人来,也顶多在这里住,怎么会有这么个佛龛呢?
阮梦瑶慢慢的把布帘掀起来,佛龛是在墙里挖出来的一个凹进去的长方形凹槽。
而在里面的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的外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香炉,香炉里的香灰并不是很多,看样子佛龛做出来的时间并不长。
当看清楚照片的时候我也是一愣。
照片上的人扎着两个马尾辫,看样子也就十几岁的样子,居然跟阮梦瑶很像。
阮梦瑶低声问我,那是我小学时候的照片,怎么会被供在这里?
根据我们那里的习俗,只有死了的人才会被供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