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米处的那扇房门悄悄打开一尺的距离,暖黄的灯光和安琪叽叽喳喳的声音从缝隙里传出。
这些,都是岳珏陌生的东西。
他自己都没察觉自己放轻了脚步,就像被猎物吸引的猎豹一般悄然走到那扇门前,镂空隔断里,能清晰看到浅粉被子上躺着个女孩子。
她一脚蹬在床头的墙壁上,一脚才踩在柔软的背面上,上半身靠在那几乎比她还大的毛绒玩偶里。
“天啦,一分钱的运气王,面酱你能再坑点吗?!”好不容易抢到一次,竟然是人人均等的红包,自己还是运气王,亏了亏了。
粉色饱满的唇嘟着,安琪猛地翻身趴在床上,也不知道她对着智脑说了什么,没一会儿脸上欢快得不行。
岳珏突然觉得那股烦躁更盛,他突然打开手腕上的微型智脑吩咐肖恩道:“晚上灯光这么亮怎么睡觉,把天网关了。”
“?”what,灯光亮和天网有啥关系?
肖恩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满头的雾水,但是还是按照岳珏的吩咐让人把天网关掉。
于是,站在门缝外的岳珏便看到对着智脑笑得宛如智障的安琪突然之间石化了,她愤怒地戳着智脑屏幕:“啊啊啊啊啊啊,小菊花你别转啊,我的红包!”
尤带着婴儿肥的脸皱成小笼包,智脑从软软的手指间滑下来。
岳珏的薄唇微扬,心里阴郁的东西忽然之间就像被一双手拨开一样亮堂了不少。
网络作者的日夜从来颠倒,有时候赶稿通宵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安琪也是其中一员。
但是昨晚上天网不给力,她睡得前所未有的早,导致第二天早上起的也很早,更倒霉的是遇到了不想看见的人。
“早……”
“嗯。”
一个坐在餐桌的这头,一个坐在餐桌的那头,中间隔着的距离足足有两三米。
安琪前几天都是睡到十一点半左右,要么在屋里吃,要命一个人在餐桌上吃,乍一看到几天没见的岳珏浑身的不自在。
她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碗里,哼哧哼哧自己吃自己的。
“好吃?”低沉的带着晨间沙哑的男声在耳朵边响起,安琪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不好吃。”就算再怎么安慰自己,她也说不出这营养餐好吃的违心话。
而且她看到了,岳珏的面前摆着大大小小七八种早餐,这不是故意馋她吗?安琪吃不下自己的糊糊了,眼珠子“隐蔽”地往餐桌那头直瞅。
殊不知,她的这副模样早就被屋子里的人看了个遍。岳珏对站在旁边的下人道:“把这两份早餐给她。”
!!!
“真的给我吃!?”简直不敢相信。
“这是酬劳,呆会儿会有医生来给你检查身体,如果能提取基因,你很快就能离开这里。”
“好好好。”一个接一个的好消息让安琪心花怒放,她把下人端过来的早餐吃得干干净净,重新刷牙洗脸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等着,脸上全是期待。
岳珏也没离开,而是拿着一台A4纸二分之一大小的智脑处理着事情。
时间渐渐流逝,安琪也由刚开始的端坐的姿势变成“葛优躺”。她从来以舒适为人生第一信条,所以看见那边背脊直挺挺的岳珏就觉得累得慌。
但是安琪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岳珏带着一股子禁欲又冷漠的气质。
安琪的脑袋越想越没谱,她也没发觉自己的目光在岳珏身上落了多久。
“首座。”门外突然走进一人,他穿着身天空蓝军服,两条腿被军靴和裤子衬得又长又直。
安琪一眼就认出他是那晚给自己扎针的医生,想到那时候自己当着他的面往岳珏的身上窜,脸庞忍不住漫上滚烫,拖鞋里的脚趾头缩了缩。
突然,一道身影挡在她身前,赫利拿着一枚微型医疗检探器弯腰对她笑着:“小姐,您忍一下。”
这东西听说是去年才投入市场初步使用,目前检测身体最彻底的检探器,价格高昂。
安琪以前只在电视新闻里看到过,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检测的,点了点头。只见赫利把那个东西从中间扳开夹在她左手食指上,还不等她仔细看看,猛地一股刺痛从指尖传来,检探器中间充盈着殷红的鲜血。
“够了?”岳珏问。
那刺目的鲜血被挤在透明的医疗探测器里,仿佛是一只巨大的吸血虫子咬着手指头,让他看着就能感觉到血液被吸出来的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