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的时候，一般很少尖酸刻薄，尤其是对于女人，都尽量保持着一份尊重和客气。但我见到段凌燕的时候，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用言语来刺激她。
或许，从她向白耀东自荐枕席那一刻开始，我的心里就隐隐的有些不舒服，或者说，有些失望了吧。
段凌燕本来是我想要征服的女人之一，就算她不在元旦拍卖会上出现，等我捋顺了东北冰城那边的事情，我都打算跑到省城去撩她，然后用 为了达到目的，段凌燕搭上了白耀东这条线，这是她的选择，但却让我看清了她跟我身边的女人之间的区别。
这是一个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的女人，虽然很可怕，但同样也让人觉得有些可悲。
跟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说话，没有必要虚情假意，更没有必要假装客气和尊重，所以我用非常刻薄的语言，在吃饭之前就将所有的虚伪和客套撕了个粉碎。
段凌燕很能忍，尽管被我气得变了脸色，竟然依然坐在没动。
蒋先民赶紧打圆场，他故意大声说：“小潘，年轻人说话，语气不要那么冲嘛！段总今天做东请你们夫妻两个过来吃饭，可是诚意十足，不要一开始就把气氛搞得紧张嘛。”
我没有再说什么，回到秦雪晴的身边坐下。
段凌燕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恢复了笑容，一边招呼服务生上菜，一边对蒋先民说：“大富对我可能有些误会，年轻人说话心直口快，其实大富是个很有爱心的年轻人，我听人说秦风集团除了秦总裁之外，另外三位女股东跟大富的交情都很好，就像姐弟一样。如果这次能够妥善解决茂隆跟秦风之间的合作问题，以后我说不定也能跟大富像姐弟一样好好相处呢！”
段凌燕说这些话的时候，秦雪晴蹙起了柳眉，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在这种场合，我跟潘珂珂、邱珍珍和郑婕的亲密关系，是没法明说的。秦雪晴如果说多了，对她的名誉会造成负面影响。
上菜的速度很快，一队穿着旗袍的服务员鱼贯进来，将凉菜摆好，接着又是一队服务员端着热菜上来，很快就将桌子摆满。
段凌燕问我喝什么酒，我说昨天跟东北来的客户喝多了，今天就喝点红酒意思一下，她就吩咐服务员开了一瓶法国进口红酒。
吃饭的时候，段凌燕居然没提公事，所以气氛没有预料中那样剑拔弩张。我估计肯定不会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果然在秦雪晴起身表示要离开的时候，段凌燕很认真的对秦雪晴说：“我至今还记得你在元旦拍卖会上说的那句话，当主持拍卖的女司仪问你的时候，你当着全场人的面说大富在任何时候、任何场合做出的任何决定，你都无条件的服从，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被你的这话惊到了，包括我。如今看来，你的眼光无人可及，大富值得你托付终身。我说这些话，不是恭维，既然大富可以完全做主，我希望能跟大富单独谈一谈，你放心，最多二十分钟。”
秦雪晴没有拒绝段凌燕的这个请求，她对我说了一句在楼下车里等，然后就和蒋先民离开了包间。
段凌燕起身，请我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我们面对面而坐，段凌燕表情复杂的看着我。
我迎着段凌燕带着审视的目光，毫不退缩，直到她被我带着侵略性的目光看的转头。
段凌燕用略带忧伤的语气说：“你是我见过的最难于琢磨的年轻人，我没想到自己会在你手里屡次三番的遭遇打击和挫折，这些挫折甚至包括言语上的侮辱和调戏。”
我点点头，只说了三个字。“然后呢？”
段凌燕对于我的不接招不太在意，接着说：“或许，从一开始，我带着凌云来兴州跟秦风集团谈合作就是个错误。很明显，当时我们错误的估计了你跟秦雪晴之间的关系，其实从你帮助秦雪晴成功复仇之后，秦风集团就是你说了算。凌云当时还可笑的警告你离秦雪晴远一点，把你当成了想要借助秦雪晴上位的屌丝男。”
我依然点点头，这次说了八个字。“分析的没错，你继续。”
“罗良德倒台的事情，我知道的内幕要比外面的人多一些，从这件事我可以看出来有时候你其实跟我一样，也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人。也是罗良德的事情，让我意识到了你的极度危险，所以我不止一次的提醒凌云在兴州不能招惹你，在秦风集团也不要做任何有损集团利益的事情。”
“嗯，段凌云确实很老实，基本上没给我添过什么麻烦。所以，他在兴州过得其实也挺开心啊。从你兄弟在兴州的经历，至少能证明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基本上不会主动惹事。”
段凌燕叹息一声，“这一次来兴州，其实不是我的意思。虽然我对秦风集团很看好，但我觉得想凭茂隆的力量吞掉秦风，根本没有任何的胜算，原因就是你的存在。可惜，因为某些不能为外人明说的原因，我不得不来，就算是明知道你很危险，具有极强的报复心和攻击性，我还是要硬着头皮过来跟你作对。”
我皱着眉头，用不理解的语气说：“我派人去省城调查过茂隆，对于你们姐弟两人跟你们那个后妈在集团内部明争暗斗的事情也掌握了不少。茂隆集团在秦风集团拥有的百分之七的股权，其实就是你和段凌云的私产，只要你们不主动出售，随着秦风的发展壮大，今后可以坐着分钱，而且越分越多。按常理分析，秦风集团应该是你和段凌云最后的退路，你不应该把茂隆的祸水从省城引到兴州来，因为这跟放火烧自己的避难所没什么两样。”
段凌燕露出苦涩的笑容，她有低沉的声音说：“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住在兴州，每天泡着舒服的温泉，临睡之前点一盘安魂香，然后再用养颜膏敷面，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惜，我做不到。我只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整个茂隆集团，都是别人手里的玩具，而我和我的弟弟不过是那些幕后人物的白手套！你明白白手套的意思吗？”
我点头，用嘲讽的语气说：“有些人的手很‘脏’，没法见人，怕伸手的时候被人看见，所以就戴上白色的手套掩饰自己的肮脏无耻，然后借助白手套的掩饰，打着合法、合理的旗号，做某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我就是一只白手套，为了取得被人利用的资格，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就主动上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的床，而且还是在我的亲生父亲的授意和安排下！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男人就没有任何兴趣，在我眼里只剩下金钱和利益。跟你说这些令人不齿的旧事，并不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而是最后一次正告你，适可而止吧，不要一张口就要五十个亿，我背后的金主不会答应这样的要求，他最多只肯给你们二十个亿。”
被段凌燕警告，我没有发怒。她说的话，跟我的推测是一致的。高居人类社会食物链顶端的某些人，掌握的权力、资本和各种资源远非我这样出身社会最底层的草根能够想象得到。这些人甚至可以打着国家和民众的旗号去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情，而挡在他们面前的人，要么俯首称臣成为鹰犬走狗，要么被碾压成齑粉，能得善终者，从未听闻。
明朝富商沈万三，清朝红顶商人胡雪岩，最终散尽家财，却不得善终。在某些人眼中，他们就是养肥的猪，最终免不了要一刀杀了供人吃肉！
我站起身，临走之前，对段凌燕说：“谢谢你能如实相告，咱们的立场不同，所以无法达成共识，这一点，你肯定也有所预料。我只有一个要求，商场上手段，明的暗的都可以用，如果觉得我碍事，雇佣杀手来解决我都没问题，但不能用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的亲人和女人！祸不及家人，这是底线，不管谁越过这条线，我必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就算是亡命海外，只要我不死，就不会停止复仇！”
段凌燕颔首，再无话说。
我从酒店里面出来，坐进劳斯莱斯里面。
秦雪晴就在我的旁边，她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对我说：“生产部负责人报告，厂区忽然断水断电，他们的报复开始了。”
“嘿嘿，这都是预料中的事情。段凌燕说她是某些人的白手套，人家只肯给咱们二十个亿。你现在明白什么叫做巧取豪夺了吧？一座矿山探明的储量可能价值三十个亿，这些人可以通过手段让‘白手套’只花三千万就承包下来！一个国营大厂可能只是略微亏损，他们可以通过破产清算和各种名目把工人全部赶走，然后将几十亿的资产以几千万的价格卖掉！”
秦雪晴将发凉的 “怎么办？！当然是战到底！我的命是师父捡回来的，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赚到了。哪怕是输个精光，把命搭上，咱们也要拉着一些人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