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摄政王。”众人皆跪伏身子,行着大礼。
江漓清只闻其声,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便已经伏下了身子。
微微抬头,眼前一双坚实有力的脚光洁如玉,却是没有穿鞋子,不疾不徐地朝皇上下首的坐榻走去,暗香浮动,阵阵梨香随着步子的走动愈发馥郁,整个宫殿因为来人而变得矜贵非常,连呼吸都不敢放重了。
闻着这香气,江漓清心神一震,与记忆中的味道一样,正是在万锦重华遇到的那个男人,难道,是夏侯淮玉?
“平身。”夏侯淮玉朝着皇上皇后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就朝坐榻走去,只一旋身便曲起一只腿,半个身子斜躺在软塌上。
江漓清站起身来,第一眼便朝夏侯淮玉看去,只一眼,江漓清呼吸窒了窒,眼前的夏侯淮玉与那天的男人是一样的面容,素净的手执着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修长的脖子,滚了滚喉咙,怎端得一个美字了得,更自有一股风流。
世人都说,美色误人,可,江漓清却觉得,男色误人。
江漓清不自觉的勾起了浓浓的笑意,眸光潋滟,仿佛整个世界乍如旭日东升,夜尽昼来。
“方才不是在说事情吗?继续。”夏侯淮玉饮下一杯酒,嘴角的笑意更甚,小东西,偷看他。
江漓清对上夏侯淮玉的视线,以为自己看错了,居然从夏侯淮玉的眼里捕捉到一丝戏谑。
迅速敛下眸子。
一旁的苏可儿早就看痴了,一时心里更加确定,要做夏侯淮玉的女人。
没想到马背上长大的摄政王竟生得这般姿容,苏可儿看着夏侯淮玉,脸上飞上两朵云霞。
“哈哈,十九弟你来得正好,你看看丞相大人家的这两个女儿,你中意哪个?”皇上笑着看着夏侯淮玉,正好,当事人在这里。
夏侯淮玉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眼底笑意深了几分,并未作答。
苏可儿春风满面的看着夏侯淮玉,眉目生春。
江漓清将几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一双眼淡然,摩挲着手中的玉阙,静静站在一旁。
“中意哪个?!”夏侯淮玉不动声色的睨了睨眸子,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人,又将目光投向了下方的人。
苏可儿赶忙抬头,对上了夏侯淮玉的眼神,又赶紧低下头去,真俊俏啊,今日她就要飞上枝头了,摄政王妃,这可是比皇妃还要大的尊荣。
现在的大秦,只有皇后母仪天下,摄政王妃将是第二个地位尊崇的女人。
夏侯淮玉将苏可儿的神情看在眼里,无趣。
转而将眼神落在了江漓清的身上,有一丝戏谑玩味。
“这都是冰肌玉骨的美人,一时之间让臣弟选,可选不出来。”夏侯淮玉咂了一口酒,低低笑了起来。
站在下方的江漓清将夏侯淮玉的话听了进去,心里不知怎的,竟然生出淡淡的不满来,这还用选吗?!
论皮相,她江漓清无人能出其右,论品行,怎么也比这个暗害嫡姐的宵小来的好。
这摄政王又不是眼瞎了,故弄玄虚的老贼。
“哈哈哈哈,那是,丞相大人的两个女儿可都是难得的美人啊,这要是让朕选,朕怕是也要选花了眼。”皇上呵呵的笑了起来,话音刚落,藏在袖子里的手就被旁边的皇后狠狠的拧了一下。
今天可是给十九弟选妃,别瞎惦记着。
皇上委屈的眼神看了一下皇后,无奈的笑了笑。
不敢不敢。
“咳咳咳咳,十九弟啊,你怎么看。”皇上收回讨饶的眼神,咳了两声,看向了夏侯淮玉,十九弟,可别坑哥哥啊。
“用眼睛看。”说着,夏侯淮玉眸中的神色更加的邪魅,盯着江漓清就不放了。
“额…………这………………”皇上一时之间接不了话,用眼睛看,这一个两个的都让他为难。
“启禀皇上,依臣妇看,这原是有婚约在的,既然摄政王也为难,不如就履行婚约如何?!这样不仅不用犯难,只怕会成为天下的美谈啊”柳氏见着这样,赶忙跪在地上,想趁机求个名分,反正现在她才是丞相府的女主人,她的女儿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女。
柳氏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一点儿自觉也没有。
“依臣女看,觉得此法甚好。”江漓清轻轻的笑了笑,向在高座上的两位福了福身。
夏侯淮玉倒也不说话,只看着台下的人唱戏,果然不错,就看今日那个小东西要如何表现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孱弱的丞相嫡女吸引了,向来这原配的孩子和二夫人,都是龃龉不断的,怎么觉得这丞相府不一样呢。
“皇上皇后容禀,臣女丧母多年,父亲又公务繁忙,外公常年驻边,征战沙场,打小臣女的身子就弱,只怕受惊,前段时间身子不好,去了庄子静养,前些日子刚回来,就赶上了这明珠宴,臣女不甚荣幸,没想到,二夫人不仅平日里对漓清多有关照,尽然连女儿的婚事都这般尽心周全,想来,这东虢大捷,外公凯旋,便是喜上加喜。”江漓清泪眼盈盈的看向了二夫人,半跪着拜了一拜。
眉眼间的小女儿姿态无一不惹人怜爱,听江漓清的话,席间也窃窃私语起来。
“皇上,……”柳氏听着江漓清的话,暗道不好,这贱种……
柳氏就要解释,却被皇后打断了。
“哎……想当年,本宫与你母亲同样名扬大秦,可惜就连她去了,都没能见到一面,今日一见到你,便也能遥想你母亲的风姿,果真名不虚传,与我们的摄政王也是天造地设。”皇后说着几分欣慰几分欣喜。
老十九终于要有着落了。
“是啊,如今镇国大将军也班师回朝,不日将抵达平汤,这下倒真是喜上加喜。”皇上也趁着皇后的话头,点了点头,这老十七和江漓清配上,倒是谁也不差,镇国大将军这次回来,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嘉奖呢,这场婚事是上上之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