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送黄昏花易落,病魂常似秋千索,人生一世不过白驹过隙,弹指之间。
南苏不记得在咸阳待了多少年了,那一年唐星玄强行带着她去往吴国,不曾想吴国被越国灭了,辗转多年她来到了咸阳,她一直打听着时雪凝的消息,可一切宛如石沉大海。
卫国的信终于来了,让她欣慰的是云鸢回到了卫国重建了渊雪轩,与云鸢一同的是一位名叫也骨的男子,这个名字很熟悉却记不清了,只是云鸢多次提及此人想必也是生了情义。
不知墨则安是否安好?南苏经常祈祷,祈愿时雪凝与墨则安的平安。
“南苏,你在吗?”唐星玄的声音唤回了南苏的思绪。
今日是她与唐星玄话别的日子,这些年若未有唐星玄照扶她自己都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只是人各有志,他们也该说再见了。
“你准备了怎么多东西?”南苏看着唐星玄手中提的吃食。
“至此一别怕是后会无期,如此也不算破费了”唐星玄终于等到了冷妃心,有冷妃心的地方才是他要待的地方。
“也对”南苏一直等待着回卫的机会,多年前的那一场内乱死了很多人,好在终于稳定了下来。
“一路山高水远,唐某却不能陪你同行了”
“无妨,你能帮我回去就已经是莫大恩情了,何况那商队之人也是可靠之人,你也无需记挂”
“记得来信”
“嗯”南苏已不再是过去的南苏,如今的他想开了许多事,她只是期望着能够找到时雪凝,希望时雪凝好好的。
离别那日,唐星玄送了很远的路,南苏坐在马车之中在快要看不到唐星玄时,瞥见了冷妃心的身影,她与冷妃心并无任何交集只是从某种意义上她们都是时雪凝的姐姐。
与冷妃心不同的是南苏愿意为时雪凝做任何事,那怕在咸阳时南苏也刻意不去见冷妃心,唯一的一次是去求冷妃心寻找时雪凝,可是得到的回答却是:命由天定,强求不得。
商队的前行还算顺利,南苏打扮的像极了一个落魄的文弱书生,一路上为避免很问题她只能以男装示人。
行程的第十日,他们终于抵达了秦国边境,今夜所有的人都早早的休息了,南苏却没有休息,这些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不到子时便睡不着,那些折磨她的梦魇也变得珍贵起来,至少梦里有她珍视的人在。
南苏昏昏欲睡时却听到了商队突然躁动起来,她看到慌乱的人们不明所以,直到有人高吼“晋军打来了,魏斯打来了!”
南苏被人撞来撞去,又打仗了?当浩浩荡荡的军队出现时,她终于明白反应过来了,抬腿就跟着人群一起跑。
所有的人都是各顾各的落荒而逃,那怕他们的身后并没有任何追兵,南苏一路逃窜也不知道自己跑到那里,反应过来时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
好在丛林之间从不缺少吃食,只是山林却是多贼寇的,南苏看着眼前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心中害怕极了。
“小娘子,陪我们玩玩啊!”
“不要!不要!”南苏扭头就跑,心想跑不掉就找个山崖跳下去。
南苏根本跑不过那些贼寇,贼寇正欲行不轨之事时,一袭白衣飘然而过,贼寇悉数倒地。
白衣若雪,倾世侧颜,如墨青丝,那人恍若多年前一般未有半分岁月痕迹,只是每次与他相遇似都是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姑娘别哭了,他们已经不会伤害到你了”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则安,这些年你还好吗?”南苏语出之时,明显感觉到眼前人的神情特别。
“你怎知在下的名讳?”墨则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他的笑比过往晴明了许多。
最终南苏也没能离开秦国,她只能跟着墨则安在乱世中苟且着,墨则安一直在寻找着一个名为时雪凝的人。
南苏感恩着上天的眷顾让她可以默默的守护在墨则安的身边,面对记忆残缺不全的墨则安,她已经不再有任何奢望,只祈求能再见一次时雪凝。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光景不待人,青丝生白发。
墨则安看着怀中气息越来越弱的南苏,心中五味俱全,这些年她无怨无悔的跟着自己,对于她的情义他怎不明白,只是他回应不了她的期望。
多年的奔波劳累终于积劳成疾带走了南苏,埋葬南苏时,墨则安放弃了心中多年的执着,他不会再去寻找时雪凝,那个在他心中根深蒂固却不知道是谁的人。
墨则安后来去了那里没人知道,数年后伴随着公子郢的死亡迎来了一个可怕的传说。
一个嗜血如命不问对错的修罗,悄然在七国中流传开来,他的身上背负着许多国家的印记,他似乎没有名字,由于他只会出现在黑夜之中,人们便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夜劫,见过之人绝无活口。
“雪凝,你看又下雪了”夜劫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眼中有了一丝难得的温柔,他已不在年轻,花白的发丝与雪交辉。
他的身后是凌乱的尸首与鲜血,只要付得起他要的代价,无论是老幼妇女还是王权贵胄他都可以去杀,风雪最终掩埋了他的背影。
世人皆畏惧夜劫的可怕,可又有谁曾知晓这来自地狱的修罗,曾几何时也是一个正气凛然的君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