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婆娑,树枝随风响动,一股肃杀之气回旋盘落,时雪凝匍匐在地上紧紧的盯着眼前的顾离与越长笑。
两人皆是长剑出鞘,越长笑宛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森罗可怕,顾离一心紧张着时雪凝的伤势,眼下着越长笑又突然出现,真的是让他头大。
“长笑,我不愿与你为敌,就此收手,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越长笑宛如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一般,笑得悲凉:“两条人命,你告诉我两不相欠?”
“无歌之事是我之过,非晚之故却是你一手造成,若非你一心复仇,她又怎会身死?”
“哈哈哈哈,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越长笑盘算着他请的杀手应该快到了,眼下他只需要在拖住顾离一会即可。
“顾离!你扪心自问何曾在意过我们这些吓人的死活?在你心中除了屈指可数的人之外,其他的人还算什么?”越长笑阴谋阴森,今时今日他会变成这样都是顾离一手造成的!
“长笑,人各有异,我自然只在乎我在乎的人,难道你不也是一样吗?我非圣人不能面面俱到,我不后悔过去种种,唯一遗憾的是有些事我明白的太晚”譬如他对时雪凝的情义,譬如去正视灵子的心,还有不该无视无歌与楚月兮的情以及越长笑的看法。
“诡辩!”
“将自己之过强加他人,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越长笑了!”
“过去的越长笑早就死了,现在的越长笑已经连心都没有了,除了杀死你别无所求”
“如此,我也不必顾忌旧情了!”
顾离剑锋一转寒光初现,越长笑手摸腕上毒针毫无褪去之意,剑气涌动叶落无声,杀意弥漫在四周,乌云遮月仿佛不愿让人看清这场悲烈的对决一般。
顾离欲速战速决,求胜之心太过明显,出剑更是招招致命,越长笑费力闪躲却依旧免不了负伤。
越长笑毫不畏惧仿佛疼痛已经失去了意义,他等待了合适的机会向顾离射出毒针,顾离与他有着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他不打算活着回去了,而顾离却想活下去。
顾离看着越长笑不要命的攻击,心中难免有些惊讶,如此下去必定要耗费太多的时间与体力,时雪凝已经等不起了,余光之中他看到时雪凝的面色已经愈加苍白。
兵器碰撞的声音回响在天地之间,两人之间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一世的恩怨情仇正以最原始的方式宣泄着。
杀死他——两人的脑海里都只有这一个单纯的目的,纯粹的没有任何杂质,过去的种种温馨都似泡沫一般不见踪迹。
恩义之间的事从来都是说不清道不明,时雪凝觉得那两人之间本应是亲密无间才对,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越长笑时的情景,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会成这样?为什么?
原本应该很快分出的胜负却意外的难解难分,越长笑的成长让顾离大为惊讶,之前他的体力就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眼下又遇越长笑如此不要命的攻击,一时间他也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局面。
这是最为漫长的一夜,墨则安正浑身是血的向顾离所在靠近着,他身上的血有一部分是自己的,但更多的却是别人的。
曾经觉得并不算太长的距离,如今却意外的漫长起来,他有一种很可怕的直觉,他再不快一点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时雪凝了。
上天似乎永远都爱开玩笑,墨则安越是想要快点他就走得越慢,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可是很快出现了让他更为绝望的事。
公子郢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个从很早开始就想要杀他的人。
“在下真是何其荣幸能得公子郢如此重视”
“墨则安你无需过谦,你智谋无双若不为我所用就只能除之了”公子郢挥手让随从离得稍微远了一些。
“看样子似乎连顾离公子郢也打算舍弃了?”
“舍弃一把用不好的剑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
“有理,有理”墨则安开始盘算如何逃离眼下的情况。
“你们害死了闫乐,自然得给她陪葬,这场混乱中死了谁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你说对吗?”公子郢的眼中是毫不掩盖的杀意。
墨则安笑着点头,慢慢的挪动着身体,他望着向明月靠近的乌云,只要乌云遮月就是他纵身翻下山坡的好时机,只是他就帮不了顾离了。
墨则安看着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公子郢有些想笑,公子郢在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他是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此刻正是月黑风高夜,墨则安笑着翻下山坡,公子郢愣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可是乌云不散他们就找不到墨则安,点火把只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公子郢杀心一起怎会让墨则安逃出生天?
墨则安潜伏在丛林中,他这一生何曾狼狈至此?他紧绷着神经连呼吸都是那么小心翼翼,他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自保的手段,他稍作休息后就缓慢的离开着。
是生还是死,一切都是天意,有过那么一刻的绝望可是很快就消散了,生命不尽最后一刻,怎能轻言放弃?他这条命本就来之不易又岂能轻易交出?
他靠近了湖水,眼下是离时雪凝越来越远了,无论他多想靠近老天都会将他驱逐走。
“雪凝,从此生死两茫茫,愿你安好”墨则安说罢就跳进了湖水里,随后而至的追兵也跳了下去。
墨则安水性极好在水中可以潜得比别人更深,更久,久到他都快要窒息,耳边的潮浪声逐渐变大,他随波逐流的漂流着,过了多久他不记得了,生死已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