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讲完大学前老妈的谆谆教诲,接着又对我笑道:“我在小学二级参加了一场比赛,当时出丑了,你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你参加了什么比赛?”我问道。
“当时,学校主办了各种乐器的大比赛。我报的项目是小提琴,当我上台以后居然把曲子忘了!大脑一片空白。”
我抱着小提琴,步子艰难地走下舞台。爸爸从大老远就看到:两行泪正从我的眼窝里爬出来。我踉跄地向爸爸走来,爸爸快步地朝我迎去。
我终于扑入爸爸的怀里哭泣了起来:“爸爸!我把谱子全忘了!”
舞台前十几位评委老师和台下几百名听众的眼睛,都充满同情又不无遗憾地盯着我们父子俩。直到下一个演奏者上台,他们才把目光收回去。
爸爸抚着我的肩,在后面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并对我说:“小丽,擦干你的泪!”
我嗯了一声,抬起袖管抹泪。可是,这泪抹不去,抹干了又流出来。是的,我太伤心了。这一阵,我晨练呼吸,晚练指法,练得极为刻苦。我才8岁,却已能吹奏一支完整的独奏曲了。我的老师是个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他毫不掩饰对我的灵气的赞赏,他甚至悄悄地对我说,这次“少儿民乐演奏大奖赛”你或许能获奖。什么都想周全了,可偏没料到我却患了舞台恐惧症……
刚才,当我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地走上舞台时,我爸爸就预感到不妙。剧场里静极静极,人们都屏息敛气地等待着我的演奏,可在强烈的舞台灯光下,我双手僵硬地捧着小提琴,久久地没有发出声音来。我的全身顿时被冷汗浸透了,众目睽睽下,老师不顾一切地站起来朝我挥手,想给我鼓劲,可我呆若木鸡,目光不知所措地迷失在了茫然之中。
这寂静的几秒钟对我来说就像是漫长的几年。我的胸膛被心脏撞得生疼!人们的等待变成了轻微的骚动,而这骚动把我仅存的一点意志的勇气也给摧垮了。终于,我什么也没演奏,就走下了舞台……
“爸爸,刚才,我太紧张了。”
“没什么,小丽。你毕竟是第一次上台演奏。”这个时候,爸爸只能安慰我,“大人也会遇到失败的,比如爸爸写的稿子被退回来,但重要的是爸爸还在写呀写……”
舞台上一位与我一般大小的女孩子在弹古筝,她弹得很自如很洒脱。爸爸感叹地说:“瞧她,弹得多好!她好像把世界上的一切都忘了,只有她和她的音乐。”
我专注地看着,听着。突然,我抓住了爸爸的手,他感到我的手在战栗。我轻轻地说:“爸琶,我还想试试。能行吗?”
爸爸怔怔地看着我:谱子子你又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
“你不害怕了?”
“不害怕了,爸爸。”
我的泪已经擦干了。爸爸像对一个成人一样,抓住我的手使劲晃了两下‘说:“好样的!爸爸相信你一定能行!”
爸爸征得了评委们的同意,我重又登上了舞台。
当听众们认出刚才狼狈不堪地逃下舞台的就是我的时候,顿时鼓起掌来!
多么及时的掌声!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我在心默默地喊道:“谢谢你们,亲爱的评委和听众们!”
掌声过后,一片静寂。我终于演奏起来了,声音刚开始稍显生硬,,渐渐地圆润和流畅起来了。最后,我发现,我和音乐融成一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