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笠一口气讲了近三个小时,小丽一直默默地听着,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事件就像发生在现在一样。当林笠讲完后,小丽开口说道:“林笠,你不知道我当时是多么的痛苦!身心都非常的疼痛难忍。但是,我想到妈妈就我一个孩子,再加上林黎的后悔、痛苦神情。我就极力劝说妈妈不要难为林黎,更重要的是林伯父对我家一直很照顾。”
小丽接着说道:“林笠,你现在看我的两只眼还有什么出别吗?”
林笠仔细观察小丽的眼睛,很奇怪地说:“你的两只眼都很好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丽道:“是林伯父带我去美国让最好的眼科医生给治好的,伯父是一个很善良的老人。”
过了一会儿,小丽道:“林笠,别再讲与我有关的那些事了,讲讲我去美国的那半年多学校里发生的事好吗?”
林笠答道:“可以啊,我就把班里的情况和你聊聊吧。”
你走后的一天,我忽然发现,班上的左鹏和王铭铭接近起来,有时候结伴上学,有时候同路回家。
这不免使我有些诧异。他们平时是很少接触的,莫不是左鹏看出了王铭铭的忧伤也想探知其内心的隐秘,还是他已经知道王铭铭的痛苦而正在关心他、帮助他?
你知道,高中的同学远不能和我们读初中时相比了,他们对社会对人生开始形成自己的一套看法,尽管不成熟,但却很执拗。不要说对自己的老师,即使是对自己的父母,也往往因为不是同代人,或者因为厌烦对他们喋喋不休的训导、教育而存有某种戒心和隔膜,他们有自己的秘密,不愿轻易地吐露。但对自己同辈的伙伴、知心的朋友,却往往无所顾忌、直言不讳。
有一次在路上遇到左鹏就问他:“左鹏,我想向你打听一下,你知道王铭铭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但很想知道。”
“所以你最近和他很接近,是吗?”
“你说对了,有什么事吗?”
我微笑地点了点头,急人所难正是左鹏的特点。
“左鹏,我希望你能具体了解一下,把情况告诉我,我们共同帮助他好吗?”
“我可以和他交朋友,但不见得能帮助他。”他顿了顿,含笑盯着我说,“林笠,在你遇到我之前,我已经在干我所想干的事了……”
我也只能用微笑迎接他那颇有含义的目光:“好吧,祝你成功!”
这里有必要介绍一下左鹏,他在我班里,不能不说是个奇特的人物。
他长得匀称而又结实,双臂一屈,胸肌和肩头的三角肌就明显地突现了出来,他长年坚持体育锻炼的习惯,也就可见一斑了。由于中气足,他的嗓门又响又大,加上正处于变声期,嗓音又略带沙哑,一开口给人一种粗犷的味道。他的个子在拔高,他的喉结在隆起,这些都显示着他正在从少年时期向青年时期过渡。
他是上学期才从东北一座新兴城市,转学到我们市这所重点中学的。他父母都被派去国外工作,他就来和他外婆一起生活。
初来乍到,他在班上不免显得有些孤独;特别是他那东北口音,给他与同学们的接近造成了障碍。有些调皮的学生还怪腔怪调地模仿他的“东北话”,甚至骂他“东北佬”。
很显然,左鹏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终于有一天,当几个同学又在操场上取笑他的时候,他按捺不住了。他把外套猛地一脱,扔到了地上,身上只穿一件汗背小。他握紧拳头,冷冷地说:“谁敢再骂一声,我的拳头可不认人!”没有人再敢吱声,他们完全被慑服了。不光是看到了他的一身肌肉,特别是看到他那铁青的脸、凶狠的样子,即使反应再迟钝的人也明白,只要谁真的再骂一声,他绝对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