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黎和小惠关系很紧张,小丽你知道吗?”林笠对小丽说道。
“我知道,很令人惋惜啊!”小丽叹了一口气道。
“林黎在小学六年级班长落选的事还记得吗?”小丽又问道。
“怎么不记得?落选的那天下午放学以后,林黎独自一个人回的家。在路上,他的心里很难过,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
推开家门时,他最宠爱的小花猫“妙妙”地友好地迎上来,却被他狠狠一脚踢出老远。那小花猫委屈地蜷在墙落里喘着粗气,不知自己在哪一点上触了小主人。
厨房里响着“嗽噬”的炒菜声,满屋子弥漫着香气。声音怎么这样刺耳!味道怎么这样难闻!
“嘭!”他住的小房间的门被踢开了——那门好像欠了他什么的。林黎怎么也没想到这学期他落选了!
班长——左臂佩戴着“二道杠”的标志,曾给林黎带来多少荣耀啊!营火晚会上给老八路佩戴红领巾的是他林黎。雄赳赳气昂昂地到主席台上代表班级领奖的,是他;班级各项活动的主持者,是他;他可以对同学们发号施令,让大家服从他;他可以随便出入老师办公室,向班主任汇报学习情况……
可是,这一切都将失去了,失去了!他臂上的“二道杠”同样也曾是爸爸妈妈的骄傲。爸爸是一家跨国公司的老总,妈妈是一家银行的会计。
每当亲戚朋友来家做客,妈妈总首先拉出他介绍:“瞧,我家阿黎是班里的一把手呐!”妈妈这话,总引起客人们对他的一番夸奖,他心里自然也是甜滋滋的。
有一个星期天,妈妈带他一起去看一个亲友,匆忙中换了件衣服忘记戴上标志,妈妈情愿搭乘下一趟车,也硬要他回去把那“二道杠”、戴起来。妈妈说:“阿黎臂上有了这‘二道杠’,多神气呀!”
可从现在起,这“二道杠”他不能再戴了,不能再戴了!
林黎哭的很凶,心里能不难过吗?刚才选举时,同学们先就几个候选人谈各自的看法。他万没想到同学们对他有那么多的意见。虽然也有人说他好的,如“愿意搞好班级工作”、“肯带头”、“点子多等。居多的,是说他听不进相反意见,平时训人、好使唤人;特别是那个老和他作对的捣蛋鬼最“冲”了,甚至说他爱摆“官架子”,喜欢打“小报告”……
不选就算了,说这种伤人的话干啥!什么“官”、“打小报告”?当干部没有一点权怎么工作?想起来反驳,他是不会这样做的。尽量微笑着很虚心的样子听同学们发言。唱票的时候,他的心里是多么紧张啊。当宣布选票结果:王丽多一票,由王丽担任班长时,他差一点没晕过去。
妈妈的猜测已被林黎的哭声证实了,她愣愣地坐在林黎身边,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停了好一会儿,她忽然笑嘻嘻地,用一种十分轻松的口气,安慰林黎道:“哭什么,傻孩子!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一个小班长,不当就不当!你也乐得轻松些,免得把时间浪费在出墙报啦、开会啦、收作业本啦这些乱七八糟的班级工作上,把时间化在学习上才是正经事。将来成绩好,上重点中学、升大学,那才有出息呢!”
妈妈总有妈妈的理论,她倒一下子就为孩子想通了。她到外屋去绞了块热毛巾,一边替林黎擦泪,一边说:“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怎么办?哭肿了眼睛,让那不选你的人看见了,人家更高兴,你倒要快快活活,气气他们……”
第二天早上,林黎把衣服挑来挑去:“妈妈,我不要穿这件外套!”
妈妈又从衣厨里拿出了另一件外套,他看了看这件外套衣袖,又嚷了起来:“这件我也不要穿!”
“小祖宗,你的五件外套全在这里呢?一清早的时间都让你浪费掉了,妈还要上班哪!”
“我不要穿嘛!你看看这袖子上——”
原来,由于长期佩戴着那“二道杠”的标志,林黎的每件外套的左袖上都留下了一小方块印痕——他不想让这印痕刺痛自己的眼睛,也不想让人一看见这印痕就想起他是个曾经戴过标志如今落选的人。
“你叫我怎么办哪?买新衣服店门还没开呢!没想到,你不当班长了,连穿衣服都成了问题……”妈妈心里叫苦着。
忽然妈妈想出了个主意:“今天先穿你弟弟林笠的吧,就将就点,下班回来妈给你买新衣服。”有什么办法,只能这样了,要不,他和妈妈真的都无计可施了。
就这样,他换了装,上学去了。万万没想到,刚上课,他又出了个大“洋相”——当老师走进教室,踏上讲台,宣布上课时,他竟然口喊出了“立正!”
话刚一出口,他立刻醒悟了过来——天哪,这已经轮不到他喊啦!可是来不及了,同学们都回过头来看他,那个捣蛋鬼还缩着脖子做鬼脸,发出“叽叽格格的怪笑声……林黎那张脸顿时红得像只熟透的柿子,全身“轰”的一下像着了火,只恨脚下没个地洞给他钻。
课根本没法听进去了,他的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仿佛一直回响着同学们的取笑声……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课间,林黎尽管脸上仍然笑嘻嘻的,但毕竟不能像昨天那样硬装出一副轻松愉快的样子了。他不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座位上,就是远远地躲开同学。
这节语文课刚下课,班主任老师忽然来到了教室。一瞬间,习惯地想道:老师是不是来找他的?可,不是!找的是王丽。
大概是来商量班级里的什么工作的吧,老师把王丽喊到教室外的走廊里,两人靠得很近地谈着话,王丽正儿八经地在叙说着什么,老师不时微笑着点头。林黎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一切是属于他的,只有他才能和老师这样谈话,可现在,却换了王丽!刺眼的事情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