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找到一点有力的证据,以来表明这份为我自己所捏造的情谊是有多么的真实,同时也来结束掉这一场毫无营养的争论。正好想到了念暮归随身带着的那一幅画,上面画着的姑娘不是我乱说,那可真的是同我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我想,虽然这不是真的,但用来虎虎旁的人,总是还有点效果的。
可明显的,若是我不拿出来在这位公主大人的面前展示一下,她可不愿意就这么善罢甘休。
介于现下我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就毅然决然的决定去把那一幅画给偷出来。其实说念暮归随身携带那也不是相当的正确,他就只是带在了随身的行囊里面而已……但,他背着行囊的时候,总该还是算随身携带着的。
戌时过了不到三刻,我守在念暮归的房外,见他还不曾回来,就偷偷的溜了进去。虽说,我现在是在管湘玶的这一茬事儿,可是么,自己的爱情也是需要小小的护卫一下下的。
在他的包袱里面东翻西找了一下,很快的就找到了那幅。也不知道他回来了之后会不会发觉我的翻动,但我仔细一想,觉着这是必定会被发现的。
他的东西很少,零零散散的就几件衣裳。还有那支金簪,我时常见到他拿着金簪默默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但唯一可以肯定是,这一支金簪,一定是他十分珍视的东西。
我拿了起来,只见这一支小巧精致的金簪之上,竟还有着一行小字,其上写的正是:天下第一药师师承寒门……
后面的字迹十分的模糊,显然是用手摩挲的时间长了,因而被磨平了的。
我仔细的钻研了一会,才发现完全的已经把此行的主要目的给抛之脑后了。为了要在念暮归回来之前,就把这幅画给还回来,我想着还是早去早回的吧。
我到了客栈之时,已是亥时末刻,采薇公主显然比较的有毅力,这么个深更夜半的,居然还就耐着性子等了下来。
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说我心里边有着念暮归,可我却从不曾为他做点什么。而现下站在我眼前的一脸倨傲的采薇公主却是为了这个男子抛弃了自己的名誉,抛弃了自己的身份,抛弃了自己的荣华,千里迢迢的前来寻他的。虽说兴许正是因为她比较有远见,考虑到了现在的懂得舍,日后才会在殷禾赫即位之后,才会得到的更加多,但她毕竟是真真正正的爱着这个男子的。
那画上的人同我别无二致,我拿出来的时候,竟然连采薇公主随侍的婢女都暗暗的惊叹了一句:“当真的好画艺,竟是与这位姑娘一模一样的!”
我美滋滋的站在一边乐了起来,挑眉看着采薇公主,只见她良久的不语。画技可能会骗人,可画却不会骗人,那是一张有些年岁的画了,显然不可能是我将将回去了这点时间内,生拉硬扯的伪造出来的。
不过若是真的要伪造的话,这样的一幅画,我对着镜子自己描摹也是可以画一张的。
她细细的端详着这幅画,上面的姑娘有着和我一般的容貌,正站在春日里开的正艳的桃花树下,一边的欢笑,一边的对镜描摹着自己,右手握着一支镂金管,左手托着袖子。我就觉得那姑娘身后的那棵桃花树同湘玶院中的那一棵长得十分的相像,看着像极了同一棵。这么一想,而今那棵树也是开满了花苞,这两天想必就应该是花期了。哦,等到花开了,我也可以对着镜子站在下面描摹一张的。
可采薇公主看着看着却是猛烈的摇了摇头,然后握起了放在桌子上面的话,一脸笑容:“小姑娘,这可是在开玩笑了。”
我乍一听,没听得懂,就挠了挠头,好奇的问:“开了什么玩笑?”蓦然,她四下站着的几个仆人都围到了我的身边,我还诧异着他们这是想要干什么来着的,就已经被他们结结实实的给架起来了。
正在震惊之际,就眼睁睁的看着采薇公主将那一张画的一角放到了蜡烛上面,火光撩人,我很想要挣扎一下,却怎么都没能动的了。
她想要烧掉那幅画!她想要烧掉那幅画!
我的脑中就只有了这么一个念头!
“不可以!不可以!那是念暮归的东西,你烧掉了,他会生气的!不可以不可以啊!求求你们!”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开始出声哀求采薇,不知不觉就连声音都带着一点哭腔,好像是个完全无能为力的人。这样的想要得到旁人的怜悯,以来得到另外一个人的原谅。
呵,说来也可笑。
“你烧掉了他的画,他……他……他一定不会这么久原谅你的!你……你不是还想要嫁给他的么!”我心想既然求她不管用,那么就小小的威胁一下好了。
但显然采薇公主比我淡定:“我烧掉了他的话么?呵,真的是我烧掉了的么?”
她清浅的笑了一声,我霎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的,这里所有人都会看到是我烧掉了这幅画。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么?烧掉他的画,再说这是我烧掉的。”我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你以为,子逸有着这样的一幅画,我会不知道么?这是那一年,那个贱人死的时候,他得到的东西。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得到了这幅画之后,整个人便变得异常的冷漠。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吓了一跳,我不曾想到过,这世上竟还有一个女子同那画上的姑娘长得如此的相像的!”她咬牙切齿的看着,被烧尽的薄纸早就已经化作了一缕青烟,一程旧梦,在我的眼前慢慢的湮灭掉,那灰烬随着最后的火光慢慢的翻飞,最后还是消失不见了。
唉,苦逼的我啊,为什么每一回都会遇到这么狗血的事情呢?这又是嫁祸,当真的是没什么新鲜一点的玩意了么……
“你以为他这么照顾你,是为了什么呢?你还不明白么?就只是因为这幅画上的女子同你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话说到了这里,那几个家仆已经放开了我。谁都不曾吱声,整间屋子就只剩下了采薇公主的声音。
我蹲了下来,为那一张画收尸。生怕凉风过境,它就会要尸骨无存了。
反正栽赃是肯定的了,等到了念暮归真的想要灭了我的时候,我或许还可以把这幅画拿出来顶一顶,没准还可以为自己求一个全尸。
彼时,我说若是湘玶那是想要抓的是念暮归,想必湘玶的人头早就落地了。他说的是然。其实,我却认为那是不然。若是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时候,想必早在他萌生这样一个念头的时候,湘玶也就身首异处了。
“我怎会不晓得。”我默默的拿出了绢帕,一点一点的将它的骨灰好好的拾了起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怎会不晓得。
那个叫做殷禾赫的他,杀伐果决,心机深藏;那个叫做殷子逸的他,柔情似水,温润如玉;那个叫做念暮归的他……
我不曾说点什么,可眼泪竟然簌簌的难以自矜的掉了下来,真的是再也说不出来点什么了。
然后我便就听到了房门之外有人惊呼:“二公子……您回来了啊!”
这句话喊得这么大声,明显就是在对房间里面建的人说:“咳咳,里面的人请注意,二公子回来了,请大家各就各位,各干各活。”
而采薇公主还未见其人,就已经试了两声嗓子,似乎是想要看看这场戏哭得会顺不顺之类的了。
我很想要笑笑,却龇牙咧嘴的挤了半响,也不曾挤得出半个笑容。扫视了一眼四周配戏的人员,大家都在准备着情绪,各各的面色都十分的沉重悲痛,恍若正欲提高演技的真实可信度。
我心想着,反正这个黑锅是背定了的,诸位这么卖力,也是怪辛苦的,不如就让我来送一程,以来直接结束掉这场无言的闹剧。
他会相信我么?我知道,他会的。
门咿呀的开了,我蓦然的感觉到了他就站在了我的身后,那种感觉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唉啦,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缓缓地站了起来,抢在了采薇公主的前头发话了。低着头,无言的望着眼前这个人的胸膛,不敢看着他。“我把你的画给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