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家事……你休得来管!”毫不客气的对着念暮归呵斥,湘玶很像是一只完全的失去了理智的凶兽,他的眼睛之中布满了细密的血丝与不杀个人就不乐意的神色。
“公子……”姮娥竟然在面对这样剑拔弩张之时,还有胆量跪下来一脸沉痛的对着湘玶道:“公子便就忘了那个姑娘吧……如念公子所言,那个姑娘她就只是公子在不经意之间的牵肠挂肚的流年幻影……可公子啊,都过去五年了,那个幻影于公子而言,还不该成为泡影么?”
这声音好似是一种撕心裂肺的质问,又好似是一种愤懑交加的哀嚎。那些莫可名状的情绪在这样的光景之下,毫无疑虑的被表露着,如此的露骨,又如此的深刻。
“贱人!闭上你的嘴!我真是后悔当年在别院的门前救了垂死的你!”湘玶闻后,咬牙切齿的道。说话间,湘玶又是提起了佩剑,毫不客气正要砍下去。
念暮归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得手,但姮娥却喃喃的又说话了:“念公子,昔年我为公子所救,本就欠了公子一命,今日若是死在公子的手上了,那也好。这一命,连带着这份情谊,也该有个了断了吧。你又何必不给我一个痛快?”这说话声之中带着一点自嘲一般的笑意,听得人心里面发毛。
话毕,娥皇和女英面面相觑,两人皆埋首不语。
“怎么?抓不到我,便就在拿自己手上的护卫解恨么?湘玶,你可真是让人好笑。”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情景之下,杀手姑娘的笑声却扬了起来,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只见早先穿着雪白色纱衣的杀手姑娘的一身鲜白,早已不见了踪迹,变成了一片艳目的血色。她好似是受了不得了的伤,还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气息微微的模样看起来就是气血不足。
可她却还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目的着实难以让人猜测。
那眼神之中带着不得了的杀意,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现在正要砍向姮娥的刀。眸中流动着骇人的精光,就映着这正要拿着剑砍了姮娥的湘玶湘三公子。湘玶完全的木了,脸上带着满满的喜悦盯着杀手姑娘。
她嘴角的血迹未干,斑斑驳驳的染就了一身的苍凉。绝色的容貌不再为面纱遮挡,毫无保留的显现了出来,在这样又是憔悴又是伤怀的时机。
她望着一动不动正欲受死的姮娥,良久不语,只是嘴巴微微动了动,眼眸之中带着很多的难以被明晰的神色,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得出来。
接着换了一个倨傲的脸色,桀骜的说:“真是个可悲的女人,即便这个男人这样待你,你还是甘愿的去死么?”然后,默默的摇了摇头,望向了湘玶:“你想要得到的就只是我,那么又何必要牵扯到旁的人?倘若你可以在三日之内捉到我,我便心甘情愿的下嫁于你。我如今正身负重伤,还是留着你的狗来抓我吧。顺便说一句,若是三日之内你捉不到我,月余之后,待我伤好痊愈之际,便就来取你首级之时。”
话毕,施施然转身,径自的转身离开了,纵身一跃飞速的不见了踪迹。
远望着眼前正是早春时节,春梦了无痕迹。这暮时的山林之色,那种隐在夕阳血红色余晖之下的苍白遍布着所有人的脸庞。
只有湘玶笑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有多么的爱着那个姑娘,竟然在她毫不犹豫的说了要取他的首级之后,还在为那个姑娘一句话的前半句而高兴着,兴奋的望着湘夫人们,简直是不知所语的欢呼道:“她愿意嫁给我了!她终于愿意嫁给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脸快意的想着山下奔去,却不忘了回过头对着娥皇和女英大声呵斥道:“你们快给我回来,一定要给我抓到她!不然你们全部都要死!”
我闻后,震惊的看着娥皇和女英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跟了上去!天哪,她们到底是在想什么!为什么一个人都不去阻止一下她们这个主子的几近疯狂的说辞!
我正想要张嘴说点什么,不经意之间被念暮归给拉住了。他默默:“阿鸾,你和我一组。”
诶!!!
他竟然以为我是想要去看热闹的!
“湘玶他疯掉了吧!”我难以置信的指着他消失的方向口不经意的问道。
念暮归望着我的眼神加重了一重,难以被我看明白的神色,变得愈发迷离难测:“谁知道呢?也许,五年前就已经疯掉了,也不一定的吧。好了,阿鸾,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
他转身走向了,拉起了现在还长跪不起的姮娥,叹了一口气道:“她说的没错,是你太痴,是你太傻。”
姮娥缓缓的站了起来,垂着头,看起来脸色并不是很好,听完了念暮归的话也并没有说什么。
我好奇的跟上了念暮归正要返程的步伐,就觉得念暮归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仰望着他,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早就知晓姮娥是对湘玶存着这些个念头的?可我明明比你来的还要早,怎着你会知道的比我多?”
念暮归并没有说点什么,而是望着眼前不尽的绵延山色,就笼罩在日暮溶金之下,在这早春正是生机勃勃之时,竟显出了一派苍茫的哀哀之色。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良久道:“阿鸾,这世上有许多的事,你不可能只用一双眼睛去看明白,谁都不会把真心捧在手上任你采撷。”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蹙眉正要略微的斟酌一下念暮归这话是不是说我太缺心眼了。
就伤心的抬头,两眼泪汪汪的问:“你这是不是说我太缺心眼了……那你说,我需不需要补点儿?”
我的话将将说完,吞了吞口水,暗想着我又没有说说错了什么。他竟然忽然扬起了嘴角,然后又迅速的抹平了那份笑意,变得一本正经了起来。
这下让我觉得很窘迫,他握着铁扇敲了一下我的脑袋,我抱着头喊疼,却接着听到了他说:“是了是了,还不是缺了一点的。”继而一脸老谋深算的摇着头缓缓的向着前面走了过去。然后我很纠结了起来,这心眼该要怎么补啊?
姮娥出现在了我的身边,淡淡:“姑娘大可不必伤心,念公子就是在说,如今的你便就已经是最好的了,旁的都是多了的。”这声音轻飘飘的,很快就同我匆匆擦身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