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貂裘群袄,整个身子瞬间肥大了一圈。但却异常暖和,我就像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粽子。师父看着我,忍不住将狐狸般的双眼笑成了月牙:“清浅,看来很适合这件衣服!”
我也跟着露出八颗牙齿:“这么肥大,像个雪球,难看死了!”似乎出于本能,我跟着接过了下一句。
笑容过后,空气又变得格外安静。我和师父之间静默得可怕,我仿佛都能听见红泪烛滴落的声音。一声一声,寂静地滴落。
“先吃东西!”师父命令我在石桌旁坐下。我撅了撅嘴,还是慢慢地挪了过去。石桌上摆满了我最爱吃的菜,清蒸鳕鱼、小鸡炖蘑菇。
我的口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在温泉洞中这几天吃的全是汐烟制作的食物。纵使食材再珍稀,以汐烟的手艺做出来食材的档次会瞬间掉几个阶层。
我的视线被石桌一角的一个玉瓷碗吸引住了,瓷碗中清香的米粥中泛着点点雪白色的鳕鱼肉。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也是只有我一个人才吃得到的食物——鳕鱼粥。
因为师父只为我做这一道菜。
师父将为我盛了满满一碗冒着香气的鳕鱼粥放到我的面前,我看着那碗香气腾腾的粥内心一块地方突然一睹,渐渐地内心涌起一股酸涩。熬这碗粥至少六个时辰,而这六个时辰师父一定会守在旁边不离开一步。
埋下头,我舀了一勺白白的鳕鱼粥放进嘴里,海鱼的味道加上小米的清香瞬间在我的嘴里融化,那么的暖,那么的舒服。一勺接着一勺,我慢慢地咽下食物,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挂满泪水,眼睛雾蒙蒙的一片。
师父伸出手轻轻地为我擦拭掉眼角的泪水:“清浅,别哭,好吗?”
我再也忍不住,呜呜地大声哭了出来。师父将我抱在了怀中,我埋在师父的胸膛哭得昏天暗地。
不知哭了多久,我渐渐地意思模糊了。只依稀感到师父将我抱回了石床上,看着我入睡,一直看了好久好久,还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我却听不清楚。
月色撩拨着我的眼睫,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洞内的红泪烛还在滴着蜡泪,现在才深夜。身上的黑色貂裘滑落下来,我低下头师父正单手倚着石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睑上投下两团阴影,细腻的月光如水般滑过师父的脸。此时的师父那么的安静,那么的疲惫,就如一个孩子。
我想伸出手去触碰师父的脸,抬起的手最终还是落下。为何我和师父现在的距离是如此遥远,遥远到我没有勇气再去靠近他。
师父的眼睫微微动了动睁开了双眼,漆黑的瞳眸如清冷的远山直直地看向我。我顿时慌了,忙回过头:“师父、你可以不用陪我?”
刚睡醒的师父就如一只慵懒的妖狐,邪魅地双眼如月下的甘泉般清澈闪烁:“徒儿,原谅师父好吗?”师父从背后将我抱在怀中,温暖的气息包裹住我的全身,那么熟悉的感觉。我蜷缩在师父的臂弯间,师父就这样静静地抱着我坐在石床边上。
雪夜里异常的静谧,偶尔能听到雪压得松枝承受不住而断裂的“吱呀”声。
“清浅,我跟白羽只有一面之缘,她爱上我并非我的本意!”师父将头搁在我的肩膀,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似乎害怕我会离开他一样极为小心翼翼。
“一面之缘?”我睁大了双眼,不解地看着师父。
如若只有一面之缘,白羽为何会这般苦苦痴迷。
“为师确实和白羽只有一面之缘,伤害她并非我的本意,但如若为师不快速离去,后果只会更严重!”师父继续说道,磁性的嗓音让我想起了月下的枯井,回荡着深深的落寞:“为师对不起她!”
原来一切只是这样,这样的简单,却又如此的复杂。
我抬起头师父的眉目渲染开深深的自责,线条完美的薄唇微微抿住。我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地拂过师父的脸颊:“师父,你别不开心好吗?”
师父看着我,如夜色般深邃的眸子渐渐有了淡淡的光亮:“清浅,原谅为师了吗?”
我*嘴唇,点了点头。我的师父那么完美,那么疼爱我,那么那么地好。就算我不相信全世界,也应该相信我的师父!
他是这个世界上比我的生命还重要的男子,我为什么要不相信他呢,为什么要伤害他呢?
其实,也许我早就原谅师父了吧!
内心涌起一股酸涩的感觉,渐渐地弥漫心脏的每个角落。如荆棘遍开,疼得我心如刀割。而更让我疼痛的是我误会师父时师父那双眼睛,如月般寂寥,如寒星般孤独。
我爱的人,我却伤他最深。
“可是,师父你身边总是有好多好多的女子!”我又看着师父,撅起了嘴。风流成性,这一点无可厚非。
师父就这样看着我不说一句话,过了很久之后师父突然笑了,明媚的笑容如清晨第一缕阳光:“为师答应清浅,我的身边再也不会出现其她的女子!”
我点了点头:“说话算数!”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师父无奈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头,宠溺地笑了。
我也看着师父呵呵地笑了,我和师父的距离此刻那么的近。他喷出的气息弄得我的脸红红的,心跳突然加快,似小鹿乱撞。师父的眼神特别明亮,如黑夜中的星辰。我的视线再也无法移开,心跳的速度快得似雷鼓一般。后来,一张柔软泛着青草香气的唇覆盖在了我的唇上。
我,瞬间忘却了洪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