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师叔与师傅是琼华派独孤老头的关门弟子,虽然师叔与师傅的年龄比我只大两岁,我却比他们低了一个等级。而琉璃是北月族族人,修不老之术,看上去和我年龄相仿,却不知比我大几百岁。
海岛是北海中一方圆不足二十里的小岛,小岛上因四季盛开白色彼岸花又名“彼岸岛”。岛上有几个小渔镇,渔民靠打鱼卖花为生。每年从中原也会来一批游人在岛上闲逛,一部分是为欣赏美丽的彼岸花而来,一部分则是去岛中心的琼华派拜师学习仙术。
白马驶入海岛,停在一大片白色的彼岸花之中。下马后,我没有再去看师叔,便朝自己的房屋奔去。琼华派依岛中心最雄壮的一处山脉而建,派中所有屋宇画栋、小桥回廊皆由青竹制成。且琼华派有一个最大的特点,便是没有路。所有有泥土的地方,全部生长着白色的彼岸花。每天,一打开竹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漫到天际的彼岸花。
才离岛没两个月,山上的彼岸花已经没过我的膝盖。我奋力地在漫无边际的彼岸花海中穿梭,找寻自己的房屋。在没有路的琼华派,没有强大的方向感会无法生存。
“宇文清浅,你终于回来了!”从天际处传来一阵如铃兰般的声音。我抬眼寻去,只看到一个白色的小点激动得上蹿下跳。
“嗯,我回来了!”我激动得朝天际边回应,可还是看不清楚,只好大呼一声:“喂!你是谁?”
“啊?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到?”小白点正在努力向我移动,亢奋得左右摇摆:“死丫头,回来了也不给老娘说一声!”
听到“老娘”这两个字,我知道了来者是何人。整天以“老娘”自居的人不多,整天以“老娘”自居的女子不多,整天以老娘自居的如花似玉的女子更不多,整天以老娘自居的如花似玉的女子又长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一般的女子只有一个。
——我的死党独孤汐烟。
汐烟终于风风火火地跨越几千米的彼岸花,将我狠狠扑倒。“咚!”地一声,疼得我似快要升天。“汐烟!你………压着我了,好疼!”我在地上狠命挣扎,无果。
汐烟似看到我痛苦的表情,才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她眨着一双褐色的大眼,凤眸流转,盯着我上上下下看了一圈,直看得我浑身发毛:“清浅,你说你出岛两个月回来,怎么就这么骨感了呢?”
骨感!我的额头瞬间滴下一排冷汗,我是该为这两个字高兴还是郁闷呢?陪伴了我十五年的死党汐烟便有这样的魔力,她说一句话总能让我有从天堂瞬间到地狱、在绝望到濒临灭绝时又突然悬崖勒马的神奇感觉。
“是不是现在岛外很流行骨感美?”汐烟在我面前妖娆地移动她丰满白皙的身躯,眼珠一眨不眨好奇地看着我。
顿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为了再次免受汐烟的神情语言功力,我忙转移话题:“我的师傅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这很正常啊!”汐烟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妖娆的薄唇如盛开的蔷薇花:“你又不是他生命中特别重要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时时刻刻出现在你面前!”
我看着汐烟,有种再次奔溃的心态。
“我不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但我却是陪在他身边最长时间的女子!”我抬头看着向汐烟,没有人能够明白,这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子之于我是什么;也没人能够明白,我和他之间十五年的相互陪伴之于我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答案,也不需要有答案。
汐烟看着我微微愣了愣,随即一巴掌重重拍在我脑门儿上:“好了好了!老娘这就带你去见他!”我傻傻地点了点头。
汐烟从绣有彼岸花图腾的银丝袖摆中拿出一只引路蜂,咬破食指在引路蜂上滴了一滴血珠。引路蜂便“嗡嗡嗡”地扇动着金色的小翅膀,朝前引路。
我止不住称赞:“汐烟,两月没见,你对这些小动物还是这么有爱心啊?”
“呵呵!老娘就是兽欲熏心,那又如何?”汐烟笑得花枝乱颤,拉着我的手七拐八绕地跟着引路蜂满山跑。我们从山底一直跑到了山巅,俯瞰山脚,一片白色的彼岸花随风摇曳,远远地连接着蔚蓝色的海岸线。
在漫天飞舞的彼岸花海中,我一眼看到了他。
他袭一身黑色长袍,阳光下,隐隐可看出长袍上繁复的图腾。他就那样静静的坐立在紫云亭中,清冷的眉目一直看着手中的琼浆玉液。漆黑的眼眸如暗月下的潭水,寒冷得深不见底。他的身边坐着一面若桃花的青衣女子,柔弱得若无骨一样趴在他的胸膛,手指一点一点向上攀沿。
师傅不耐烦地一把推开青衣女子的玉手,如画的眉目寂凉得仿若孤灯。青衣女子怔住了,颤抖着双手缩回玉手,身子却一直紧紧地趴在他的胸膛处。
汐烟握住我的手紧了紧,我听见她的声音在颤抖:“清浅………我一直都怕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想………走!”
我没有回答汐烟,只是上前一步轻轻地唤了一声:“师傅!”我回来了。
师傅抬眼看了我一眼,漆黑的双眸黑得仿若陷入了洪荒,让我看不透他的情绪。低下头,师傅捏住青衣女子尖削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轻佻而暴躁。但,他的眼睛从来不会因面前的女子而有过半分温存。
我迅速低下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尖,脸红得不敢直视。
隐隐地,我听到了师傅的命令:“你先回去吧!”
我拉着汐烟的手,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