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恐地睁开眼,身体却没有预想到的疼痛,还很温暖,空气中似乎飘荡着淡淡的青草香。我抬起头,赫然撞入师父晶亮的眸子中。
师父好看的薄唇轻轻扬起,看着我:“我的乖徒儿为什么会从芍药花树后滚出来呢?”
我惨白着小脸蛋,心虚地看着师父暧昧不明的眼神。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师父的怀中,我忙拍了拍手从师父怀中钻出来。“这个、这个,我是奉白老夫子的命令来准备酒菜!”我手足无措地将手一指,直接将矛头丢给白老夫子自行解决。
“哦,是吗?”师父回过头,看向白老夫子:“白老夫子府里竟然如此缺人手?”话里的意思自然明显不过,白老夫子顿时扫了我一眼,摸着花白的胡须看向师父:“贤侄莫误会,正因为清浅这丫头是贤侄的徒儿,徒儿侍奉师父合情合理啊!夫子才将这两个丫头留下来,准备酒菜!”
“哦?是吗?”师父摸着下巴,眼神却好奇地看向我,眸子深处如流淌着月色:“清浅,那为何要到芍药花树后躲着为师呢?”师父看着我,好看的眸子中隐隐透出一丝无辜:“难道为师很凶狠?”
我忙摇摆着双手,师父你可别再逼我了。一咬牙,我宇文清浅今天算是豁出去了:“师父,汐烟突然肚子疼跑到花树下方便,我这不就是替她送草纸吗?汐烟怕黑,硬要我留下来陪她,我便一直在花树后陪着她。这不正巧看见师父来了,我一高兴便从花树后滚了出来!”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了一个谎。
师父看着我的眸子却越发晶亮,嘴角竟慢慢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瞬间看得痴了,月色下我仿佛听到了刹那花开的声音。
“把汐烟叫出来!”大师叔抚了抚被风吹起的发丝,深邃的眼眸明摆着写着不相信,但他不想追究。
“是呀,清浅姐姐快把汐烟姐姐请出来吧,夜里风凉当心着凉!”施妍看着我,缓缓开口,微微上扬的凤眼溢满笑意。
我傻笑着点了点头。
在白老夫子的招待下,师父、大师叔、汐烟、我、施妍一并坐在石桌旁,各自心怀鬼胎地吃饭。
“大师叔、二师叔,施妍替你们斟酒!”施妍揭开竹叶青的封盖,笑意盈盈地看着师父与大师叔。
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忙道:“施妍妹妹,这等小事还是让我来吧!”我伸手放在酒坛上,施妍却没有松手,微笑着看着我:“清浅姐姐,没事的!让我来吧!”
汐烟顿时也慌神了,那里面可有她的小青虫啊!被大师叔、二师叔发现了,她不尸横荒野。“哎呀,听老娘的,你们都别争了,还是让我来吧!”汐烟凭借大力一把抢过酒坛,替大师叔与师父倒上酒。放下酒坛时,我偷偷看到汐烟把那只青虫放进了袖口中。我朝汐烟眨巴了一下眼睛,汐烟也朝我眨巴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悄声道:“怎么样,老娘的速度可不是盖的!”
我点了点头,在她耳边附和:“恩恩,一别两月,自当刮目相看!”
抬起头,我瞥见施妍沉静温和的双目中一闪而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月色当空,萤火虫一闪一闪在芍药花丛中来回穿梭。“夫子,今日可是为掌门寿辰之事?”皎洁的月色将大师叔银白色的发丝镀上一层朦胧淡薄的光晕,美得不可方物。
“呵呵!正是!”白老夫子摸着胡须,笑呵呵地看着大师叔。我却觉得他白胡须下的笑容是那么猥琐。
“哦!不知夫子有何指教呢?”夜风吹过大师叔的青衣,颇有种书生气息。语气却寒寂如冰。我吞了吞口水,美男当道,我的免疫力又下降了。
“掌门六十寿辰,乃是琼华派创派百年来的大喜事。想必内外张罗、制备酒宴、打扫客房、登记礼品等大小繁琐之事一定很缺人手吧!掌门又是半仙之人,早已不爱过问这些繁琐小事,必定将此事悉数交由两位贤侄办理!”白老夫子顿了顿,看了一眼大师叔与师父:“近年来,我也培养了一批不错的人手,聪慧才智觉不亚于一般人。夫子我也不能帮上什么忙,如若贤侄不嫌弃,可让这批人到内门助贤侄一臂之力!”
我放下嘴边的酒杯,砸了砸舌。这白老夫子,一心想展示自己的得意门生。内门寿宴,定是有许多师叔们到场,若他的得意门生表现得好被留下来作亲传弟子也说不定。
师父慢慢品了一口青玉杯中的竹叶青,吐气间仿佛有一股醇厚的幽香:“多一点人力也不是坏事,倒是白老夫子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栽培这些弟子吧!”
白老夫子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呵呵!所谓三分天赋,七分后天栽培。夫子我岂敢不花心思啊,如若在内门给贤侄添了麻烦,那岂不是我的过错!”
“白老夫子说笑了!”大师叔沉寂的眼神看向师父,目光深邃:“师弟,你意下如何?”
师父缓缓点了点头,悠闲地晃荡着杯中的液体,眼神晶亮:“我无所谓,就这样吧!”
“好!”大师叔点了点头,忽然转过头看向桌角不起眼的我。眼神慢慢聚拢,似在沉思什么:“清浅,不如这批弟子就交由你替离舟带领!”
“啊?”我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干!”话说得冠冕堂皇,其实深层本质就是带领一批手下干杂役!这么累的事我才不干!
大师叔没说话,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向我。我一个机灵,如坠冰窟。我极其委屈地看了师父一眼,师父好笑地摸了摸我的头:“放心,不会让你累着!为师会帮你!”
就这样,我接下了一桩让我后来曾后悔千次万次恨不得撞墙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