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九华山,到武城已是傍晚,灯火通明,夜市上热闹得很。木易茗按捺不住兴奋之情,嚷着暗夜给她买这个买那个,暗夜也乐得破费。
“那,暗夜哥哥,我们给爷爷奶奶买点东西,让这个哥哥送过去吧!”
“耶?”暗夜带来的小哥看上去木木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吗?”
暗夜忍笑,“也好,天宇,你就跑一趟吧!”
为两位老人家买了些东西,叫天宇的人便立刻离去了。木易茗又看到了卖香囊的,兴冲冲地跑去,一把抓了好几个,挨个打开来闻,“哇!好香!嗯——这个也好香,暗夜哥哥,你闻闻!”
卖家一看找到了想买的主儿,也勤快起来,“小姑娘这么喜欢,我啊,就把这镇店之宝拿出来给您瞧瞧,”说着从盒子里拿出一个香囊,“这可是正宗的苏合香,从西域来的,您闻闻,保证闻一下浑身都酥软了。”
木易茗打开来闻,脸上笑眯眯声音轻飘飘的,“嗯,是挺……酥的……”说着,脑袋一歪,身子软软地倒下去。
“小姐!”暗夜及时扶住。与此同时,周围的人突然都换了一副妆容,眨眼间便戴上面纱,身着白袍,手持长剑,将他们团团围住。白衣人冲了上来,暗夜一手抱着木易茗,踢起旁边挂香囊的竹竿,挥竿挡下,又侧身躲过一剑,不料剑柄冲到眼前,突然释放出烟雾,暗夜只觉一阵眩晕,便倒了下去。
龙瑞山庄,木易连正带领血剑参观暗部外夜间巡逻的场景,详细介绍暗部各部的职能。暗部总部设在北固山脚下,共有十二个分部分散在全国各地,分部以下自行设置隶部,八到二十个不等。暗部成员除总队率之外,分为七大队,二十四伍。七大队的职能已在“大意中蛊”一章中讲过,不再重述。二十四伍,如青色伍,负责研究毒物和相应解药,木易惜月之前是青色伍的伍长,并且是四队成员;再如银色伍,成员自小接受特殊训练,听觉、嗅觉等都超出常人,负责感知敌情和异象,如红石谷事件中的清修,可以辨别出箫声的来源;其他伍的成员也均拥有特殊能力。另外,各地武馆学员自愿加入龙瑞山庄,成为山庄的弟子,弟子们大都集中在北固山山腰以上,每年两次选拔精英子弟加入暗部,选拔制度之严苛可以说是万里挑一。
“木易连,”血剑走在暗部训练场边上,“你真的放心把暗部交给我?”
木易连幽幽地回答道,“你欠我的。”
血剑一脸幽怨地看着木易连。
“你重伤了我的暗部,必须负责让我的暗部重新壮大,我只给你两年的时间;你教会了我四妹杀人,必须负责教会她爱人,这个,刻不容缓。”
血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看明明是你舍不得让你那个宝贝弟弟来这个总队率的位置上受罪受累。”
木易连瞥了血剑一眼,“好像你舍得让你那个宝贝师弟当杀手似的。”
武城城外的七里亭,夜已深,几十名白衣人正跑过来,领头的抬手做了停止的动作,“好了,够远了,想那个叫天宇的人一定不会找到这里,就在这儿动手。”
几个人把昏迷的木易茗和暗夜抬了出来,一个跟班问道,“师姐,我们为什么不在武城动手,非要跑出城外?”
“龙瑞山庄的暗部也不是吃素的,我们在那儿动手,那名暗部回来很可能会查到些蛛丝马迹,现在我们离那儿已经挺远了,他肯定查不到这儿。”
躺在地上的木易茗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借着黑夜的掩饰看见暗夜躺在自己旁边,听见暗夜均匀的呼吸声,拿不准他是醒着的还是昏迷状。
“好了,迟则生变,杀了他们。”
“是。”两名手下拔出手中的剑,对准了木易茗和暗夜的咽喉,同时举剑,向下刺来,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怎么回事?杀了他们。”
两名手下没有反应,被其他人轻轻一碰,便双双倒地,咽喉处赫然插着一枚银针。领头人大惊,“不好!大家一起上!”
木易茗突然跳起,在空中旋转一圈,周围的人便纷纷倒地,咽喉处皆插着银针。领头人见大事不妙,迅速挟持了暗夜,将暗夜挡在自己身前,剑刃挨紧了暗夜的脖颈,“将银针全部交出来!不然我杀了他!”
木易茗此刻依旧是面无表情,手指轻捻,眼睛盯着对方身上露出来的穴位,正要动手,却见暗夜动了一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这一切。
“你……”领头人有些语无伦次,“你也没迷昏?”
“嗯?”暗夜装着一脸无辜地回答,“不知道你们要抬多远,所以睡了一觉。”
木易茗严肃的脸上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趁着领头人还没回过神来,暗夜脑袋一歪,屈膝,顺势点了领头人的穴道,脱离了危险的剑刃。此刻,白袍人大势已去,却又呈现出破釜沉舟之象,一个人大喊,“姐妹们,到这个地步,我们也活不成了,大家一起上!”
木易茗踢起地上的一把剑,暗夜大喊,“小姐留活口!”但是已来不及,瞬移之术如风卷残云,眨眼间白袍人便鲜血喷涌,眼睛未来得及闭上,已倒地身亡。暗夜叹息,问领头人,“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袭?”
“要杀便杀,反正说不说都是一个死,落在你们手里,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你现在不说也可以,我带你回暗部,酷刑之下,想必可以撬开你的嘴。”
领头人眼神游离,显然在犹豫,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直飞过来,暗夜来不及阻止,一支簪子插入了领头人的眉心,回身望去,已看不见任何人影。最后一个活人也死了,暗夜将她的面纱摘下,是个漂亮的女人。
给天宇留下记号,暗夜便和木易茗启程回龙瑞山庄,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木易茗似乎还没从夜里的杀戮中缓过来,表情冷冷的。暗夜也没有说话,木易茗的这种状态很让他揪心,虽然和她的接触不多,但他已经了解到木易茗体内截然相反的两种人格——一种是天真无邪的孩童,一种是冷血无情的杀手,从孩童到杀手的切换让人毫无防备,从杀手到孩童的转变却总是需要一个过程,夜里他假寐装无知时木易茗的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然而,最让暗夜无法释然的是那个蛊术发作时嗜血的微笑,是以杀人为乐恶魔般的笑脸……
快到山庄,木易茗终于开口了,“爹爹和哥哥们都好么?”
也许大家还记得在木易茗在山崖下与世隔绝的这段日子里,龙瑞山庄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