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别忘了你现在在哪儿,你身上还中着蛊。”
木易茗毫不犹豫地说道,“只要您成全小叔和芯蕊姨,我,可以不让您医治!”
“住口!”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木易宁和芯蕊、晨轩走了进来,走到近前,木易宁呵斥道,“畜生!跪下!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嘴,就自己掌嘴!”
茗愤愤不平地跪在一边,皇甫夫人死死地瞪着芯蕊,“没想到,你愿意为他解毒。”
芯蕊轻轻一笑,没有回话。
“可是,你还是无法舍弃自己的命,不是吗?宁他……”
“蝴蝶!”木易宁打断了皇甫夫人的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皇甫夫人一步步走近木易宁,“我曾经为了你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木易宁,你真的不知道谁更爱你吗?”
“蝴蝶,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只是把你当妹妹看,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我执迷不悟?我已经爱了你二十五年了,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我违抗父亲,弃父亲的命令与脑后,至今未嫁,哪怕你又找了一个女人,我依然愿意等你,二十五年,你怎么忍心负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蝴蝶……”木易宁长叹一口气。
“啊——”突然传来茗的惨叫声,众人转头一看,茗死命抓着自己的头,痛得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啊——”
“茗儿,”晨轩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她,宁大喊道,“放开她!”说着把晨轩拽起来,让所有人远离躺在地上的木易茗,然后对着皇甫夫人厉声道,“皇甫蝶,你要是还想让曼蝶山庄太平的话,就立刻把药拿来!”
皇甫夫人皱了皱眉头,眼眶有些湿润,“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不是我想威胁你,这个丫头要是发了疯,你曼蝶山庄就会血流成河,毁于一旦!没有人能制止她!”木易宁表情异常地可怕。
“就是我死,我也不会给她药!”皇甫夫人近乎是赌气地大喊,心中无限失落和失望,木易宁,你怎么可以吼我?怎么可以?
刚刚趁木易茗和皇甫夫人吵架时偷偷离开的皇甫芸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拿了一粒药塞进蜷缩着的茗的嘴里,然后缓缓向她的体内输入真气,很快,木易茗就静了下来,睁开双眼,意识到自己正被皇甫芸抱在怀里,不好意思地一笑,“姐姐。”然后就要起来,皇甫芸按住她,“多躺一会儿。”然后转向皇甫夫人,“夫人,请您给这个孩子医治。”
“为什么?”听到皇甫芸的请求,皇甫夫人稍稍平静了一些。
“她还小,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被卷入大人的争端中?您当时不是也可怜被人利用后抛弃的我,才收养我的吗?”
皇甫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皇甫芸是她在木易宁离开后收养的孩子,聪明懂事,主动为她分忧,是她心中唯一的安慰。
“小丫头,过来。”
木易茗走向皇甫蝶,皇甫蝶看了一眼木易宁,对茗说道,“你刚刚说的话是否算数?”
“嗯?”木易茗偷偷瞥了一眼木易宁,正对上木易宁杀人的双眸,哆嗦了一下,“你愿意成全小叔和芯蕊姨?”
“那要看你是否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换。”
“我……”
“木易茗!”木易宁打断茗的回答,“你给我仔细想清楚!”
“小叔,”木易茗不敢看木易宁,低着头回答,“如果我的蛊术不能解除,那么我活着一天,就会威胁到我身边的人的性命,我活着的意义在哪儿呢?”
“茗儿,可否记得我在马车上和你说过的话?”
“马车上……”茗脑中回荡着木易宁掷地有声的话——“姓木易的人从来不会说自己不配、不行,姓木易的人没有一个弱者!自作主张把自己放在低贱的位置,这是你大哥教育你的吗?大家为你费了多少心思?好好想一想!”“如果怕的是别人看你的或是同情或是异样的眼光,就用自己的力量让它变成尊重、敬畏的眼光,知道吗?”
仿佛大脑中立刻明亮起来,木易茗郑重地看着皇甫蝶,“我不会用自己的性命交换小叔和芯蕊姨的幸福,但是我向您会证明,小叔和芯蕊姨一定会在一起。”
“哼!这算是垂死挣扎吗?”
“皇甫夫人,如果你知道你在小叔心目中很重要,你还会不会妨碍小叔做自己的选择?”
“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问题的前提就是错的。”
“不对,你在小叔心目中真的很重要。”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在这个负心汉心目中,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那个妓女重要?”
“皇甫蝶!”木易宁愤怒地喊,“你不可以侮辱芯蕊。”
皇甫蝶意味深长地看着茗,“现在你知道,到底是我重要还是她重要了。”说完,挥袖转身,“芸儿,送客!”
木易茗还想说些什么,皇甫芸制止了她,送几人出去。出了屋子,皇甫芸对宁和晨轩说道,“你们所中的毒,解药只有夫人有。芯蕊姑娘少量的血液只可以让你们支撑两个时辰,两位请先随我到客房休息。”
服侍宁睡下,芯蕊来到客房外,皇甫芸果然就站在外面的花园中。
“皇甫姑娘。”
“我知道你对夫人刚刚的话很在意。夫人虽然说话比较狠,但是本性不坏,她不会伤害你,也一定会救他们两个人,你大可放心。”
“为什么我救不了宁?”
“他中的毒不是一般的毒,是夫人在心灰意冷之后精心培养出来专门对付他的绝情毒,毒液已经侵入到五脏六腑中,如果用你的血来救他,至少需要耗费你一半的鲜血,那样,你必死无疑。”
木易茗自然睡不着,一个人在外面游荡,看着月亮出神,再过两个时辰,小叔和鹰眼又要昏迷不醒了,我该怎么做,才能让结局完美?
坐在房顶上打了个盹,醒来时,东方现出了鱼肚白,当第一缕阳光射进眼中时,木易茗眯着眼站起来,突然感觉到头痛,大惊失色,“不要,不要,不要……”
……
皇甫蝶不出意外地一夜没睡,西面山庄弟子们住的地方突然传来呼救声,皇甫蝶心急火燎地赶过去,被眼前的景象吓住:只穿着白袍睡衣的弟子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床上、地上,鲜血染红了整个房间。门外,又传来了声音,皇甫蝶出去一看,几名弟子已经横尸在院子里。
顺着尸体和血迹寻过去,终于看到了“凶手”——木易茗站在那里,白衣已经被无数人的生命染得鲜红,眼中现出妖魔般的目光,嘴角微微勾起,那笑容让人瞬间觉得生活已没有希望,那是以杀人为乐的笑,以鲜血为饮的笑。皇甫蝶无法相信,她虽然没有见过中蛊的人,但是先辈们的描述绝对没有这么夸张。
皇甫芸和芯蕊在和木易茗讲话,“茗儿!你不要这样!你醒一醒!”
皇甫蝶心中暗骂笨蛋,木易茗早就没有意识了,也听不到你们的讲话。皇甫蝶施展轻功飞至木易茗眼前,“恶魔,跟我来!”说完,就向温泉那边飞去,木易茗紧紧跟上。
眼见木易茗就要追上了,皇甫蝶一头扎入温泉中,木易茗也跳了下去,过了一会儿,皇甫蝶就托着昏迷的木易茗浮上来了。
皇甫芸也赶到,“夫人,对不起,我没想到药效这么快就过去了。”
“不怪你,”皇甫蝶按压着木易茗的胸部,“曼蝶山庄本来就不会制解药。能压制蛊术三天,木易惜月真是如传闻中一般的天才啊——”
“夫人,山庄的下人们也几乎全都死了,山庄里死了很多人。”
皇甫蝶凄惨的一笑,“这就是报应吧,报应,是上天惩罚我的,惩罚我见死不救,拆散佳人。”
“夫人……”
温泉边,木易茗吐了一口泉水,醒了过来,看了看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夫人,芸儿姐姐,怎么了?”
“没事,一会儿给你医治。”
难得听到皇甫蝶平静的声音,木易茗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兴奋,“真的么?夫人,你愿意给我医治?”想了想又觉得不对,“那小叔和芯蕊姨呢?”
“如你所愿,他们会白头偕老。”
木易茗激动地抓着皇甫蝶的手,“谢谢您!谢谢您!夫人!”
“且慢!想让我医治,可以,用你身上最重要的东西交换。”
“什么?”
“我不是白给人治病的,用你身上最重要的物件作医药费。”
“不可以。”
“不可以?你到底想不想解除你身上的蛊术?”
“想,但是我身上的这个东西比我自己重要。”茗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轻轻打开它,皇甫蝶看着茗手中的菱形玉佩,惊讶了一下。茗继续说道,“这个代表着我是木易一族宗家的后代,对宗家的每一个人来说,玉佩都比自己重要。小叔,他把他的玉佩给了你,对么?”
皇甫夫人从腰间拿出同样的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宁”字,双手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小叔是在什么情况下把它送给您的,但是在他心中,您一定比他自己重要。”
“宁……”在你心中,原来我比你自己重要吗?这个玉佩,果真是有特殊含义的,不是你随便打发我的,宁……皇甫夫人出神了一会儿,对皇甫芸说道,“芸儿,你先下去吧,把该收拾的都收拾好。”
“夫人……”
“去吧!”
“是。”
皇甫芸退下,皇甫蝶对木易茗说道,“丫头,把衣服脱掉,泡在温泉中。”
“噢。”木易茗笨手笨脚地把软剑卸下,笨手笨脚地脱掉湿漉漉衣服和鞋子,跳进温泉中,傻乎乎地样子,对皇甫夫人说道,“我想去茅厕。”
皇甫蝶给了她一个爆栗,“忍着!你要是敢弄脏温泉的水,我会让宁狠狠地教训你!”
“噢。”
皇甫蝶将手放在茗头上,“集中精神,气沉丹田。头可能会很痛,但你一定要忍,你是在跟你心中的阴暗面作斗争,温泉洁净的水会帮助你战胜她,如果失败了,被反噬,你就会永远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