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如果我们生个孩子，会如何？”莫寒的声音很轻，却带了少有的温柔。
“孩子？”多么美好的词语，从唇间说出，让人的心忍不住柔软起来：“可是，那不是我们之间该有的。”多么清楚自己的位置，林若晗努力弯起唇，眼角那抹忧伤藏得那么深，她总算明白为何拥抱是最无法信任的接触，就如此刻，两人说得话让人止不住心底柔软，可又如何看见彼此的表情呢。
“我是说如果，我们有了我们的孩子。”莫寒还在固执地重复，拥住林若晗的双手紧了紧。
“呵，那也不错啊，只是，他毕竟是个不被承认的存在。”
空洞的声音传来，看向窗外的眼里一片迷茫。
“不被承认？”莫寒咬牙：“林若晗，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
“我们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承认？”
“呵，不也是无法见光么，何必让他出现呢。你会告诉别人这个孩子是你和情人的孩子吗？”
“情人！”两个字，让莫寒那些涌起的情绪一点点消散，他怎么忘了自己给她的身份是情人呢，这让她如何去接受？
“对啊，你自己不也明白吗？”林若晗笑言：“你该休息了。”
“林若晗，你听好，我现在说的每一个字你都必须听进去。”莫寒捏住林若晗的肩，紧紧盯住林若晗的双眼。
“嗯，你说。”心已被‘孩子’两个字搅乱，林若晗愣愣看向莫寒。
“你怀孕了，你怀了我们的孩子。”莫寒贴近林若晗的耳朵，低声呢喃，声音轻柔。
无神的眼慢慢聚拢，看向莫寒：“孩子？”
“对，我们的孩子。”因为激动，声音微微颤抖：“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带的。”
“你！”猛然推开莫寒：“你说什么？”
不自觉抚住自己的肚子，林若晗往后退去：“孩子？”两个字拖出长长尾音。
“嗯……”莫寒微微颤抖，看向林若晗的目光充满喜悦。
“怎么可能？”林若晗摇头：“我不是每天……”
因为消息太过出乎意料，情绪变得激动，林若晗软软向一侧倒去，出于母亲的本性，双手不自觉护住了肚子。
莫寒快步接住倒下的林若晗，双手颤抖，“护士，医生！”
凌乱的脚步声后，几人先后涌进莫寒的房间。
“她，她怎么了？”一向冷静的莫寒此刻也乱了阵脚，语气急促。
“情绪激动，暂时昏过去。”夏恒说完抬头看向莫寒：“你说了……”
莫寒的脸色更加苍白：“没事就好。”闭起的眼没看向任何人。
“肖，别让任何人知道我住院的消息。”
“二少爷他……”
莫寒睁开眼：“怎么，他？”
“他刚才来了医院。”肖力低下头，他也不知道是谁将消息透露了出去。
“来了？”声音紧迫，不自觉看向房门。
“后来接了电话走了，可能还会来……”
“将她移向一侧病房，别让小晔他……”
“是，少爷。”
很快，林若晗被转移到一侧的病房。
梦，做不完的梦，还是那些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人。
那一直看不清的脸面渐渐清晰起来……
“林若晗，你很慢耶！”沙哑却略显稚嫩的男声在村子安静的巷道里传来，却带着清晨空气的味道。
女子拿起包从厢房二楼跑了下来，“喂，林烨我告诉你，要叫姐姐别没大没小的，今天是你上高中第一天，知道没？”
狭小的院子里，有一颗苹果树，上面挂了几个营养不良的绿色苹果，树下一个修长的身影，穿着藏青色制服，肩上斜跨着一个蓝色布包，亚麻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透出点点斑驳。
女子呆在楼梯口，看着树下的林烨微微愣神，这小子越来越帅了呢。然后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两步蹦到树下的人前，踮起脚揉了揉男孩的头发。
“林若晗，我警告过你，不要碰我的头发！”
“咯咯……”的笑声从女子嘴里溢出来，带着甜甜的味道。
是谁？在叫着自己的名字，那样快乐无忧的过完也是自己的曾经吗？林烨，只要想到这个名字，心就会止不住微微疼痛。
那院落，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话还未说完，头上就被对面的人狠狠敲了一下，女子气红了脸，瞪圆了眼睛盯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半头的林烨：“你考了全县第一就可以藐视校规么？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是怎么走过来的？”边说边红了眼，泪水滴滴答答掉了下来。
看见女子的泪，林烨慌了神，想要抬手擦去她的泪，却在抬起手后颓然放下，愣愣地看着女子，终于艰难地叫了声：“姐，别哭。”
对面的女子立刻笑开了眼，挂着泪珠的脸上是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乖弟弟，总算叫姐姐咯！”
姐姐？莫名熟悉的词语，自己的弟弟，叫林烨啊，为何自己会忘了他，会忘了自己的弟弟呢，甚至想不起弟弟的脸？
泪，从紧闭的眼中慢慢流出，在脸上蜿蜒向下……
正看体温计的夏恒低下头，心紧了紧，梦吗？什么梦，让她皱了眉头，还落了泪……
拿出纸巾，轻轻擦拭，冷情的自己，也有这样的时刻么，呵，这样的自己可真不像自己啊……
愣愣移开手，目光却未从女子脸上移开……
汗珠从额边落下，夏恒不得不轻怕林若晗的脸：“醒醒！”
林若晗睁开眼，是你吗？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弟弟林烨吗？
眼前的人渐渐清晰，那本喜悦的心慢慢落了下去。
“夏医生。”说完移开眼。
“你，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太突然。”林若晗如收起羽毛的鸟儿，温顺，没有脾气，却也没了灵气。
“做了什么梦？”明明可以不问，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梦？”伸手抚上自己的脸，自己做了梦吗？那只是梦吗？为何会如此清晰，如此蚀骨，那些片段，是自己丢掉的一部分回忆吧，只是想起心会抑制不住地疼痛啊。
收回手，扬起笑脸：“我没事了，夏医生，谢谢你。”
尴尬地轻咳：“那个，你先休息一会儿，有事按铃，我就在旁边房间。”
“好的。”
看着房门合上，那本止住的泪却再次落了下来，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手却不自觉地抚上小腹，孩子吗？
是上天听到自己的渴望，所以让自己拥有一个孩子，让孩子陪伴自己吗？
自己一定不会再得过且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