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很奇怪的城,阳光万里,湛蓝的天空却总见不到一片云。而在城南呢?总有看不完,缓缓漂浮如棉花的云朵。
城南啊,城南……
如果没有离开那个地方,那现在和卓颜染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江浦泽坐在藤椅上,微微仰起头眯着眼望着天空,不觉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容来。
他想起他与卓颜染来,自小便认识,应该算作青梅竹马。他记得那些年的卓颜染一头清秀的短发,不卑不亢的眼神,还有不亚于男孩子的调皮性格,那些年的他们哪里都是乐园。打弹珠,掏鸟蛋,捉迷藏……
“噗……”
说到捉迷藏,江浦泽便忍不住想起那次在卓颜染家的时候,她自作聪明的躲进柜子里钻不出来的模样。
“噗……”
虽然这似乎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场合,但江浦泽还是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
站在他身边的人,和跪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都一脸猜不透的神情,而跪着的男人突然变得惊恐万分,他忙哭丧着脸对少年说道,“少主,我这次真的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吧,看在我为凌魔堂也付出过不少,求您这次大人有大量,行行好,放过我吧。”
“噢?”少年将视线从天空转移到那张快皱成一团的脸上,似笑非笑意味深长,“那我就行行好,把你放了。”
“……谢谢少主,谢谢少主,谢谢……”男人惊喜的张大了嘴看着江浦泽,半天才磕着响头向他道谢。
这个男人犯得事可大可小,可就这么放过他似乎太过容易了。站在身后的阿刹看着自家少主一脸的玩味,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还带着些许稚气的男人不会轻易让步。
“可是……”峰回路转,江浦泽一脸惋惜的模样继续说道,“就算我放了你,我想弟兄们也不会答应的吧……”
“谁会不答应,谁敢不答应,倘若连少主的话都不听,那岂不是造反!”
“那你说,你做的事能不能算做造反呢?”
“……”男人只顾着想要逃过此劫,却万万没想到,轻而易举便踏进圈套。他面露难色的看着眼前与自己相差十三岁的少年,心里冒出丝丝的寒意,并在瞬间扩大成恐惧。当这个少年刚来到凌魔堂时,说实话他根本不把他当作一回事,甚至带着点鄙视和不屑。一个十七八岁稚气未脱的高中生能担当凌魔堂的少主吗?可是在跟自己少主一起执行几次任务过后,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狠手辣,虽说他时常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可是他的骨子里怕是早已冷成了冰。
想到这里他连忙爬到他的面前,就差没哭出声,“少主,求求您放过我这次吧,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黑社会被高利贷追杀,你不觉得可笑吗?”
“……少主,求您放过我这次,我以后再也不会去赌了……”
“你赌不赌跟我没关系,可是你做假账吞了凌魔堂一亿公款,这跟我可就有关系了。”
“……少主,我求求您了,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看在我为凌魔堂付出整整十年,您这次就大发慈悲放过我吧!”
江浦泽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眼前像丧门狗般的男子,眼神变得越发的犀利起来,“阿福。”
“是,少主。”站在一旁的一个男人从列队里站出来,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你来凌魔堂多久了。”
“回少主,十三岁。”
江浦泽听完之后没在说话,至始至终都盯着跪着的男人的脸。他挥挥手,阿福鞠一躬退进列队里,“烈火。”
“是,少主。”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从列队中站出来。
“你来凌魔堂多久了。”
“回少主,十八年。”
“蓝冰,你呢。”
“回少主,十五年。”
江浦泽饶有闲心的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问了个遍,当他叫出另外一个名字时,跪着的男人心理似乎即将崩溃,他爬到少年的面前,匍匐在他的脚下,嗓音不住的颤抖,“少主,我求求您了!”
“比你早进凌魔堂的人都多了去了,比你付出得多的更是不在话下,阿福当年因为凌魔堂,妻子女儿都被仇家炸死了,他有像你这样吗?”
“少主!”男人一激动,伸手抓住少年的小腿,在触及对方狠辣嫌恶的眼神后,触电般的缩回了手。
少年坐直了身体,微微俯下身子看着被男人抓过的地方头也没抬的对站在身后的人说道,“怎么办,阿刹,他把我的裤子弄脏了。”
阿刹没有说话,而是对整齐的站在一旁的人比了一个手势,那些人便拖回跪着的男子,将他的手掌按在地上,一刀切掉了他的手指。
“啊!!”男人痛得在地上打滚。
“吵死了。”江浦泽微皱着眉头,挠了挠耳朵,“把他拖出去处理一下,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少主。”
少年的视线重新回到远处万里无云的天上,太阳就快下山了,没有鸟飞过,有时候真的觉得这里不如城南。
“快到盛夏了,你说把婚礼定在盛夏怎么样?”
身后的人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少主决定。”
“当然是我决定啦,难道还要你决定不成?”少年站起身来嗤笑的看着身后的人,越过他的身边往屋子走去,像是在对他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哎,也不知道她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