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修理’车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彻底安装了GPS定位系统,而就在刚才追踪到目标已经上路。”
“嗯。”江浦泽走到酒柜前拿出一瓶酒和杯子,一边为自己斟了一杯一边走到沙发前坐下,“之前交代的人跟上去了吗。”
“已经跟上去了,少爷。”阿威站在沙发旁毕恭毕恭的说道。
“如果A计划失败就执行B计划,这你应该知道吧。”
“是的,少主,跟手下都已交待清楚,您请放心。”
就在这时阿威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凑近男人的耳边,“是B计划执行者的来电。”
江浦泽抿了一口酒,头也不抬的挥了挥手示意他接起来。
电话的内容或许对那些手下来说不是一个麻烦的问题,如是对此时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奈的转换着频道,品着酒的男人来说或许就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因素。于是阿威看了看自家的少主后,沉着声音回复那话那头,“我先请示少主再说。”
“少主。”阿威有些为难的开口道,“B计划执行者说目标的车上多了两个不想关的人。”
“谁?他带的保镖吗?”
“是卓小姐的父母。”阿威可以压低了些音量。
“什么?”江浦泽皱起眉头抬头看向阿威。
他们怎么会在车上,他细细的想着,按道理说自从林峰将他们解雇以后他们便再无联系,可是现在又是什么事将他们联系在了一起,而且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将酒杯重重的搁在茶几上,他的眉头越收越紧,跟着便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尔后转过身来交待阿威,“如果A计划失败,交待下去将B计划的地址改到目的地,要神不知鬼不觉,不得杀害多余的两人。”
江浦泽觉得烦躁透了,他讨厌变更原本计划好的事情,但此刻却不得不变更。
所谓的B计划是在A计划失效的情况下直接杀人灭口,而A计划呢……
昨晚他叫来人只是给林峰的车做了一点小小的改变,那就是剪断了刹车线罢了,当然为了辅助A计划的成功,还拟定了两个小的计划。江浦泽知道在开出郊区开往城南的路上,有一处急转弯,左边是一块大大的岩石,而后边是高高的峭壁。所以A计划的第一个辅助计划便是,让人事先埋伏在转弯处前方,与林峰的车对向而行,那事情就很容易了。
想到这里他又继续嘱咐道,“A计划的辅助计划也全部取消。”
“是的,少主。”阿威重重的点了下头,尔后又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说道,“少主,恕小的直言……若没有实施任何辅助计划,A计划自行成功呢?”
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事情。
他转过身拿起一瓶洋酒细细的看着它的瓶身,轩尼诗是法国LVMH集团旗下品牌。爱尔兰人李察·轩尼诗,于1756年在法国康那克地方创立了轩尼诗公司。
倒上一杯凑到鼻前,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是浓郁的上乘花卉芳香,完美均衡的香气。仰头一口喝下,含蓄而圆润的味感,令人回味无穷。将杯子放在一旁的柜子上,江浦泽转身走上楼去,在与阿威擦肩而过的那一霎那,他轻轻的说道,“那就执行A计划的第二个辅助计划,做的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少主。”
“对了。”江浦泽想了想,那瓶药应该快挂完了,于是站在楼梯上转过身去对着阿威说,“去花园把医生找来。”
“是。”
对于那个有些怪怪的医生,江浦泽觉得有些无奈,每次他都会跑到花园里,围着那些树干转悠,有一次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找蝉蜕,蝉蜕就是。蝉的幼虫变为成虫时蜕下的壳,有效于散风除热,利咽,透疹,退翳,解痉,还可用于风热感冒,咽痛,音哑,麻疹不透,风疹瘙痒,目赤翳障,惊风抽搐,破伤风。
听得江浦泽头都快大了,他只觉得他简直就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没准他平时在家还会有上山采草药的爱好。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起来,伸手推来房门便看见依旧躺在床上的她。
“又睡着了吗?”他压低了声音问着站在一旁的阿刹,再回过头去时便看见已经睁开眼盯着他的她,凑上前去抚上她的额头,柔声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她点了点头,动了动想要坐起来。
他将枕头垫高,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起身来,就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卓颜染扯起嘴角微微的笑了笑,“我想给我爸打个电话。”
“……”江浦泽的身体为之一僵,但很快放松下来恢复常态,直起身将裤兜里的手机拿出来递到她面前,“打吧。”
从被救出来以后就不小心睡到刚才,即使江浦泽已经打电话告诉过他们让他们不要担心,但还是打一个电话才好。
这么想着,卓颜染拨通卓伟明的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是父亲明亮的嗓音。
“喂,爸。”
“啊,小染啊。”
她透过电话似乎听到了风呼啸的声音,于是有些好奇的问道,“爸,你现在在干嘛?”
“啊,我一会儿在给你回电话啊小染,我现在正在开车不方便讲电话。”
“开车?去哪儿?”
“去城南,你林叔叔有事回去一趟,结果今早他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没办法开车,所以让我来开,正好我跟你妈也回去有点事。”
“什么事?”
“我们打算把城南的老房子给卖了,之前不是让邻居李大爷帮忙联系吗,说是找到买家了,所以我们回去看看……啊!”
刚才还好好说着话的父亲突然尖叫一声,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心里一惊卓颜染不觉的皱紧了眉头,对着电话拼命的喊着,“喂?爸爸,爸爸!”
“……”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随后便传来嘟嘟嘟的断线声,再拨打过去时已经变为了无法接通的状态,可是她还是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的重复拨打着。
虽然早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江浦泽仍旧一脸担忧的凑上去轻声问道,“怎么了?卓叔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卓颜染注意到自己的嗓音已经开始颤抖,连拿着手机按着按键的手也不停的抖着,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头也不抬的回答着,继续拨打着手机,“又是无法接通,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断了,在断之前我听到了巨大的碰撞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冷静点,小染,卓叔不会有事的。”
“不不不,我听到我爸的尖叫。”
想要立刻飞到卓伟明的身边,她放下手机左右看着,但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找什么,旋开被子想要走下去,却被身边的男人伸手难住。
“冷静点,冷静点,小染。”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要怎么冷静,我要去找我爸,我要去找我爸,我要去找我爸……”从一开始的怒吼到最后如梦呓般的喃喃自语,她跳下床向门口走去,猛的低头看见还插在自己手背上的针头,她想也不想伸手将它扯掉,药水顺着针尖往下滴,血一点点的从她的手背冒出来。
江浦泽皱起眉头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来回身边,看见她一系列伤害自己的动作他的音调也不觉的提高,“我让你冷静点,卓颜染!”
“求求你,浦泽,放开我。”她的语气突然软下来,眼泪刷刷的从眼眶里流出划过她苍白的脸颊狠狠的砸在地板上,“我爸肯定出什么事了,我听到他的尖叫,听到有巨大的碰撞声,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男人没有回答,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他说他在去城南的路上,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浦泽。”
依旧得不到回答,就像是达不到目的就翻脸不认人一般,卓颜染卯足了劲想要挣脱,“你放开我,放开!”
任她打任她锤他也无动于衷,因为正如阿威猜测的A计划自行成功了,那么施行的第二个辅助计划便是将那辆车烧个精光。而她现在赶去最多能看见的也不过去剩下的残骸,或者是正燃着熊熊大火已经爆炸的破车。
这种亲眼所见要比仅仅知道或想象要来得更加痛得惨烈,而现在已经几近崩溃边缘的她,他又怎能带她去亲眼所见呢。
就像是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卓颜染跳起身扑到他的身上,张开嘴对准他的肩膀狠狠的咬下去。
“少主。”阿刹想要上前,但却看见那个依旧站得直挺挺的男人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过去。
很痛,肉就像是快要生生撕裂一般,但他不为所动,他知道是他欠她的。
“哇噢。”开门走进来的医生不觉发出一声有趣的惊呼,尔后指着他们看着阿刹小声的说道,“这是上演的哪一出激情戏。”
“她已经失控了现在。”因为痛,所以江浦泽说话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噢~别心慌,别着急。”医生走到一旁的柜子上,拿起针吸满了药水回过身来,“让我一针来解决问题。”
牙齿渐渐的开始麻木起来,甚至好像是整个脑袋,卓颜染无力的摔倒在地。
“你给她打的什么药。”江浦泽伸手将她拦腰抱起放在床上。
“呃……啊噢,本来是打镇定剂来着,怎么变成了麻醉剂了。”
男人有些无语的回过头来看着那个老顽童,皱了皱眉头却没再说什么。也好,他想,让她睡去,在睡梦中她就不会被这些事给烦恼。
还有一点仅存的意识,她努力微睁眼看着他,她没有力气说不出话来,眼神就像是乞求着什么。
“我会向警察说明一切,恳求他们帮忙寻找的”。
听到自己想要的,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第一次她没有做梦,又或者说她梦见的只是一团黑,黑到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