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间,凌雪正和苏亦晴趴在窗台上,望向操场上自由活动的人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好久没有消息的韦薇来到英语二班找小雪,约她放学后一起说说话。明显看出,韦薇这些日子的气色有所好转,整个人又鲜活起来。
这天凌景和颍慕言下午的课都结束的比较早,不约而同的来到校体育馆练球。互相攻守对抗的两人都使出了浑身的看家本事,最后谁也没占到对方便宜。
“慕言,你小子球技真是不错,不过拿我的三分球来说,还差一点。”从不服输的凌景开玩笑的说道。
慕言没有说话,用毛巾擦着头上如雨下的汗水,微微点头,虚心的表示赞同。
凌景大口喘着气,喝了一口运动运动饮料,看向同样很累的颍慕言,开口说:“慕言,有件事我想问你,你不想回答也没问题。”
慕言放下手中的毛巾,等着学长接下来的话。
“你…喜欢凌雪……是吗?”凌景头盖着毛巾,没有看向慕言。
“是!——”慕言的回答干净利落。
“那一直以来我想的没错。只是慕言…从认识你以来,我就把你当做我的好兄弟,既然你真心喜欢我妹妹,那我就要把我内心的疑问……可以吗?”凌景试探性地问着。
俊秀冰冷的慕言仍旧点头回应。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上次和陵泽比赛结束后,过来找你的女孩是谁?……”虽只是一个问题,却让对方难以做答。
沉默片刻的颍慕言内心挣扎着欲开口,却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凌景没有再问,而是起身拍了拍慕言的肩膀,说:“小雪还小,感情方面还比较单纯,可是你们之间的事,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会反对。在我心里,你是个不错的兄弟,但是一定要把自己身上的每一根线理清了。我不想我的宝贝妹妹受到任何伤害。”
说完,凌景运起篮球,在三分线外投出一记漂亮的三分球,伫立在原地的慕言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地面。
……
刚放学的凌雪和韦薇漫步在校园的枫树林,刚开学时的绿色枫叶已经渐渐泛黄,纷纷飘落而下,一眼望去,像是无边的金色海洋。
“薇姐,最近好吗?很久没有你的消息了。”小雪关心的问道。
“前些日子不太好,最近…挺好的……”说话间脸颊泛起红晕的韦薇回答,挽住小雪胳膊的手臂又收紧了一些,“小雪,我恋爱了……”
有些惊讶的小雪侧脸看了一眼韦薇,露出海棠般的微笑,“你…和我哥哥藏的也太深了吧?……”
“不是,不是你哥哥,是…高阳。”脸红的像擦了胭脂般的韦薇慌忙解释道。
她所说的高阳是联谊晚会与韦薇和凌雪搭档的罗密欧扮演者,是个性格开朗,沉稳有责任心的大三学生,任文艺部副部长,长得清秀,舞跳得也很出色。
“是他?你们在一起了?高学长是个不错的人,那真是太好了。”小雪轻轻晃了一下身边的韦薇,为她感到高兴。
“是啊…他说,他已经大三了,再不找机会表白就怕真的来不及了。前段时间刚好又忙于联谊晚会,所以,所以现在才……”害羞的韦薇吞吞吐吐的说着,”小雪,你知道吗?和高阳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才真正明白‘找你爱的人不如找个爱自己的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没错,曾经我心里一直念着你哥哥凌景,甚至觉得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可是这几年,高阳默默为我做的一切,我却像没看见似的全然不知,直到他向我表白,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为我付出过这么多……我现在想明白了,眼前拥有的我要好好珍惜,得不到的…无谓的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不如放开他……”
“祝福你,薇姐……”听完韦薇这段内心深刻的感悟,小雪侧身握住她的手,为她勇敢走出感情的低谷而开心。
回想联谊晚会前韦薇向哥哥告白后的伤心无助;到傲慢刻薄的罗曼瑶和自己的那段掌掴之语;再到冷若冰霜的颍慕言对自己的真情告白;以及成熟稳重的甄采彤对温和随性的齐翾一直以来投入的付出;现在再来想想韦薇得到幸福后的感悟……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感情喜怒哀乐痛着,能从黑暗的阴影中摆脱出来看到新希望的,终究会得到幸福。原来,他们无形中都陪着单纯的自己慢慢成长,使一直懵懂的自己渐渐走向成熟……
凌雪一路微笑着回想,不知不觉来到体育馆门口。已经放学的球员们正认真地练着球,这个时候的体育馆是最热闹的。早早来练球的凌景和颍慕言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一个擦汗,一个喝水,看着别的队友训练。
注意到门口小雪身影的凌景,拿着运动饮料,起身往门口走去。突然身后一道瘦长黑影掠过身侧,迅速拉起门口凌雪的手腕,消失在体育馆门口。愣在一边的凌景回过神来,没有追出去,而是回到休息区坐下。
被颍慕言一直拉着往前跑的凌雪想挣脱,却怎么也甩不开他有力的手。到了车棚跟前,慕言骑上自己的ucc,停在凌雪跟前。
“上车!”慕言命令似的口吻说。
被他搞得莫名其妙的小雪打量了一遍没有后座的山地车,站在原地没有给出反应。
只见颍慕言伸手挽住凌雪纤细的软腰,毫不费劲地将她拎上车前面的横杠。
“你干什么?”已经坐在慕言身前的凌雪低声怒问,脸庞的红晕渐渐显现。
“手扶着我的腰。”慕言依旧命令的口吻。
被慕言握着车头的双手禁锢在胸前的凌雪无法挣扎,只好乖乖就范。
车稳稳*的前行着,可是碰到小坑洼的时候,凌雪的头顶总会与慕言的下巴相撞。一路上那么多人,凌雪虽扶着慕言紧致结实的腰部,头却一直深深地埋着,生怕被熟人认出。从小到大,即使哥哥也没有和自己这样骑过一辆车。不过小雪的顾虑确实生效了,来往的路人无不注视着眼前这一美好温馨的街景,这年头,有几对情侣是在两个轮子的车上谈恋爱了?!沿街开着凯美瑞的阮承天猛的刹住车,打开车窗,这不是凌雪和那个罗曼瑶的未婚夫?极度不爽的阮承天愤恨的看着这两个亲密的身影。
一直直视前方的慕言抬起左手将凌雪的头轻轻扳起,“我们到了,别低着头了。”
已经到小区门口,凌雪这才松了一口气,迅速跳下慕言的车。
“你在这等我。”说完,慕言骑进了小区。
没等一会儿,一辆黑色奥迪tt出现在凌雪眼前,主驾驶分明坐着颍慕言,表情平静的凌雪上了车。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车就这样一路静静地开着。凌雪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好像打上车以后就没有看过身边的人一眼。慕言手握方向盘,穿过了好几条马路,时不时的侧脸看看身边的小雪。
车在一片宽阔无垠的金黄稻田边停下,四周的树木茂盛葱密,农家小别墅东一幢西一幢的凌乱分布着,几个辛勤的农民正在田里干活。偶尔还能在这样的季节看到几只蝴蝶飞过,枝头的鸟儿比学校里的叫的还要欢快。
难得一见眼前如此安详淳朴的好地方,凌雪下车后深吸了一口乡间的清新空气,满足的闭上眼睛。
“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倚在车边的慕言语气平淡的说。
细心的凌雪睁开眼睛,侧脸望向慕言,“你有心事的时候才会来这里…对吗?”
眼前这个女孩总是能猜透自己的心事,也许这也是她吸引自己的一个原因。
“有些事…我想告诉你。”
凌雪没有说话,和慕言肩并肩依靠着车身。
“我…八岁那年,妈妈因病去世,我被姨父母,也就是罗曼瑶的爸爸妈妈接回家中…抚养我直到现在,转眼已经十年了……”
静静听慕言说话的小雪右手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没有说话。
慕言接着说:“这些年,他们像亲生父母一样待我,曼瑶想要的,我也都能拥有。曼瑶比我小两个月,一直以来我把她当自己的妹妹看待,就像你哥哥疼爱你一样,我也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直到两年前…姨父突然间提出等我和曼瑶再大一些就订婚的提议……”
“你一直以来都只把曼瑶当亲人,从来没想过和她步入婚姻殿堂,所以你很害怕,以至于这两年对罗曼瑶的态度变得厌恶,不愿和她有过多的接触,害怕罗曼瑶认为一直以来你对他的好,都是因为你心里有她……”小雪接着慕言的话说下去。
慕言怔怔地凝视着小雪。
“你和罗曼瑶…是有血缘关系的……”小雪疑惑地说。
“我…是孤儿……”
慕言的脸色变得阴郁起来,淡漠的说出这几个字。小雪震惊的站直身体,转过身来面对着看不见任何表情的慕言。
慕言哽咽了一下,继续说,“妈妈去世以后,姨妈哭倒在她的身边,说妈妈为了一个男人终身未嫁,为了报复他,偷走了他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整整抚养了八年却没有任何怨言……我…我……”
“不要说了,对不起……”
早已眼泪含眶的小雪上前抱住这个看似冰冷,却没有一点安全感的男孩,轻轻抚摸着他的背。一滴热泪滴在小雪的脸颊,是的,他哭了…哥哥说过,男人……也会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