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空在白茫茫的大地衬托下更加深邃幽蓝,让人感到冬夜的孤独和凄凉。夜是如此的寂静,月色蒙蒙,几颗星星在远处跳动着,一会儿,那星星便隐没在夜空中。天空像被墨水涂抹得一样浓黑起来。
我身着一件素青色衫子,外皮一件厚实的披风,在随行宫女的搀扶下,形色匆匆的朝朝阳宫走去。
而此时在朝阳宫内,除了守在龙床前的常德公公便再无其他人,常德公公端了一杯热茶步至皇上身边,低声说道:“皇上,喝些热茶吧,您方才与太子殿下,说了许久的话,奴才听了心里都不舒服,皇上您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靠在床头的皇上接过茶杯,笑了笑道:“朕能说能做的也只有那些了,朕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不知逸儿他到底听懂没有,他总是太心急,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皇上饮了口茶,不住的摇着头。
常德颔首说道:“太子殿下头脑聪明,心思缜密,奴才觉得太子殿下,一定已经明白了皇上您的用意,皇上您就安心养病吧。”
皇上长叹了一口气道:“云哲呢?那孩子怎么样了?”
常德垂首轻答:“皇上请放心,二皇子昨日已经同婷妃娘娘动身去封地了,此时应该在路上。”
皇上点了点头,喃喃般的说:“那就好,云哲走了就好。”
朕这一生所亏欠的人太多,如今虽给云哲的母妃晋了位,也将他们安排在富饶安宁的封地,可是朕的心里却还是觉得很不好受。
云哲啊,别怪父皇,除了皇位与那个孩子,父皇什么都可以给你,但是这两样,那是绝对不行的。
父皇对逸儿的亲生母妃也欠下了许多,难以还清的“债”,终归是父皇对不起她,所以能登上朕的皇位的,只有逸儿一人。
你太心软仁慈,若是生在四海升平的年代,定会是个明君。可是眼下朝政不稳,皇位必须要由能者来接替才行,逸儿他虽暴戾心狠,但他却能压得住那帮佞臣,可你却不行。
至于那个孩子嘛,父皇也不能如你所愿,将她赐给你。
皇上扶着额角,目光空洞的望着窗台上,那已凋落的秋菊,不禁回想起那日许云哲,前来见他时的情形。
“父皇,儿臣有一事,奏请父皇,还请父皇恩准。”
“何事?你且说来与朕听听。”
“父皇能否,将您身边的那个奉茶宫女,赐给儿臣为妃呢?”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想要那个孩子?难道是因为逸儿么?”
“不是,儿臣不是因为皇兄,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个孩子罢了……”
喜欢?父皇从你眼里,只看到嫉恨,并未看到你对那孩子的情意,就算有,那也不是情,是同情吧。
父皇知道夜将军曾教过你一些功夫,也知道你十分敬重夜将军,当你听到夜将军死讯的那一刻,父皇看到了你眼中的悲切,可是这同情并不是爱,是不能长久地。
逸儿对那孩子很是执着,父皇若真把她赐给了你,那你们兄弟两,定会反目成仇,那无疑是愈发的激起你们两之间的矛盾,父皇不想看到你们兄弟相残,也不想再重演太祖皇帝那时的悲剧,所以父皇不能把她赐给你。
她是夜将军的女儿,只有逸儿能保得了她,就算你用尽全力去护她,也难保她性命无忧,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子,她真的不适合你。
你太仁慈,她则太过坚强也太过心狠,你们不是同路人,所以就此断了那个念想吧。
“皇上,晴贵人来了。”常德附在皇上耳边,低声提醒道。
“叫她进来吧,咳咳。”皇上掩唇咳嗽了几声,随即便吩咐常德去叫晴贵人进来。
常德迈出内殿后,皇上摊开手掌,看了眼掌心中的殷红,遂而便攥紧了手,放在锦被中,眯起双眸暗道:朕已时日无多了么,也罢,事情都已准备妥当,也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