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支教的地点是在G省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因为地形原因，整个村庄不到百户人家，住得也较为分散。那里的孩子都很瘦小，但黝黑的皮肤下是一双双淳朴的眼睛，第一天见到我们的时候，他们很害羞，说话也很小声，可是几天之后，那种羞涩感就荡然无存。
每天除了给孩子们上课，我喜欢在山里走走，有时候是一个人，更多的是方宇陪着。他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我的情绪，带我穿梭在各种溪水草木之间。方宇会有意无意教我认识各种草药和昆虫，还会带我去那些孩子的家，了解他们的生活。
山里的生活很简单，甚至有些不方便，可是我很享受这份难得的宁静。游走在城市的喧嚣中太久太久，只有这近乎原始的自然环境才能让心不再那么浮躁。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大家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老师再见。”
“再见。”
收拾好东西，方宇已经站在门外等我了，我把最后一本书放进包里，笑着朝他走过去。
方宇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询问着，“现在吃饭吗？”
我点点头，“好呀。”
踩着夕阳的余光向食堂走去，虽是晴天，可前几天下雨留下的泥泞还未完全消失，脚底依然会沾上一层薄薄的泥。和方宇简单地聊着，铃声响了，我笑着朝他扬了扬手机，然后把视线移向了屏幕，手指却在通话键上停住，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他没有任何消息，现在突然打来，是要告诉我决定的吗？
“小曼，怎么不接电话？”方宇对我说着，我恍惚着朝他点了点头，把手机放到耳边。
“小曼。”
“嗯。”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我……”
“你……”
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两个多月，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竟然有恍若隔世的感觉。他，过得好吗？为什么声音听起来那么疲惫？
“小曼，你过得好吗？”
“嗯。”好吗？摸着胸口，隐隐作痛。“你……唐怡好吗？”
“她……”顾沉又沉默了，我捏紧了手机，一丝不好的预感袭来，然后我听到他说，“唐怡她，她怀孕了。”
怀孕？好事啊！我不是应该高兴吗？可为什么手在颤抖，为什么心在流泪？是觉得最后的一点幻想都被剥夺了吗？老天啊，您对我可真好！
“小曼，我对不起你，求求你骂我吧！”顾沉的声音在耳畔想起，我能想象出他此时的表情一定很痛苦很自责，可更多的还是无奈。我该骂他吗？我说，“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唐怡和你自己。”
“小曼，我们……”顾沉痛苦地叫了一声，我压抑情绪，对他说，“我们，分手吧。”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声音那么低，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颤抖了。
“小曼！”
“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你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吗？既然你今天告诉了我，说明你知道已经不能再逃避了。如果你狠心地对唐怡不管不顾，我反而会瞧不起你，所以，顾沉，承担起你的责任吧。而我们，至少还有一段美好的回忆。”
“小曼，我……”
“好啦，没什么事先挂了，我该去吃饭了。”我故作轻松地说着，挂断了电话。
好了，真的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早就就知道我和他之间不会有未来，只是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心仿佛在淌血。
“小曼，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不知什么时候，方宇已经走到我身边，看着他关切的神情，我终于忍不住抱着他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