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顾沉还像以前一样,每天一起吃饭、散步聊天,偶尔在图书馆看看书,谁也没有主动地去提唐怡,就好像那天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能男生终归是男生,没有女孩子那么重的心思,他以为我不提就代表我已经不介意,但我知道,该来的,迟早会来。
唐怡主动联系我是在两个星期之后,她打来电话,约我在学校的体育中心见面,我告诉杨二说唐怡找我,她一脸严肃地拍了拍我的肩,让我打起精神好好战斗,我无奈地笑了,她还没发动攻击呢!
去的时候唐怡正坐在露天的观众席上,微风拂起她的长发,刚好及大腿的白色呢子大衣配上黑色的打底裤更衬托出她曼妙的身段,她双手放在腿上,静静地坐在那,完全找不到那天酒吧里的影子。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很客气地和她打了招呼。
唐怡看到我,对我微微一笑,“小曼,你来了!”
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的笑脸我的心颤抖了一下,其实我更希望看到的是她冷冰冰甚至是气冲冲地和我吵上一架,然后告诉我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把顾沉从我身边抢走,可是现在,她如此温和地对着我笑,我反倒觉得自己很小人了。
于是我只好对她回之一笑,很尴尬地点了点头,“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我们不是朋友吗?”她还是用那迷死人的微笑看着我,我被她弄得坐立不安,她不记得那天晚上说过的话?她今天找我就是单纯的联络感情?我疑惑了。
“当然不是啦,只是我以为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那你觉得我找你有什么事情呢?”我摇摇头,她居然反问我,拜托,我怎么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小曼,你知道我和顾沉怎么认识的吗?”她这是要进入正题了吗?
“不是因为家庭的关系吗?”记得顾沉是这样告诉我的。
唐怡笑了,“看来顾沉没怎么和你说起我们之间的事,我们是在认识之后才知道我爸爸和肖叔叔是生意上的伙伴。”
顾沉确实没怎么说起唐怡,而我也没有刻意去问,我们才刚认识,为什么要问那么多呢?我没有说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讲,我想这个时候,我更适合安静地做一个听众。
“记得那是在冬天,我刚到新加坡,除了爸爸妈妈,一切对我来说都显得很陌生,我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觉得好孤独,我一直走一直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海边,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看到顾沉。”
“你们就是这样认识的?”我问道。
唐怡点点头,“他当时坐在海滩上,一动也不动,好像在凝视着什么。他的背影在夕阳的映射下让人觉得忧伤,我情不自禁地走近了他,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坐着,他朝我看了一眼,却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我对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许是我太想找人说说话吧,我向他诉说着心里的各种苦闷,他不打断我,却也没有什么回应,我以为他听不懂普通话,在我说了一大堆话后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说,自己也刚来新加坡,他能体会我的心情。然后,我兴奋地坐了下来,感觉就像找到了知音。”
我静静地听着唐怡说话,感觉自己也置身海边,远远的看着两个人坐着,互相倾吐自己的心事。
“记得那时我问他在看什么,他说他在看‘远方’,因为远方有他思念的人。”她顿了顿,“是一个女生。”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没有说出名字,不过现在我知道了,那个人就是你。”唐怡看着我,又继续说道,“在新加坡的日子,我除了顾沉和徐伟杰没有什么别的朋友,不过因为我爸爸和肖叔叔的关系,我和顾沉走得更近,顾沉的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魅力,虽然他看上去酷酷的,好像不太容易接近,和他相处久了却会发现他其实就是个小痞子,有时候说话口无遮拦,也会经常欺负我,但就是这样的他,让我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喜欢。可我还没来得及对说出心里的话,他就回来找你了。”
我定了定神,很诚恳地对唐怡说,“我和顾沉好不容易在一起,我希望和他一直走下去,也希望你能祝福我们!”我不管她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她说过的话,可今天她来找我,而且和我说了这些话,那就说明她想和我把话挑明,既然这样,就由我先来表明自己的想法吧,唐怡,对不起。
“祝福?哼哼……”她突然一声冷笑,“你以为我和你说这些就是要祝福你们吗?我也想祝福你们,可是对不起,我办不到!”
看着她突然变化的表情,我下意识地抓紧自己的衣角,她又变成那个凶狠的女生了,我不禁问道,“你什么意思?”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说,“七年了,我跟在他身边七年了,我以为他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他说要回来的时候我还一心想着要和他一起,可我没想到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你!”
看着她凌厉的眼神,我的头本能地向后仰,唐怡转过头看着远处,冷冷地说,“几个月前我过生日,我满心欢喜地打电话想告诉他我获得了交换生的资格,可他居然跟我说他一直不能忘记的那个女生终于答应他了,他说那个女生叫于小曼。真是可笑啊!记得我第一次请你吃饭吗?其实我只不过想看看顾沉能让喜欢的女生到底是什么样,是倾国倾城还是家世显赫?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也就认了,可是看到你之后我问自己,我哪点比不上你?为什么顾沉喜欢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对,我承认我很虚伪,我当着顾沉的面对你无比热情,还要一副真心祝福你们的样子,其实我在心里巴不得你们分手。”
我一脸错愕的看着她,讶异于她的坦白,也震惊她怎么会有如此想法?难道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变得如此可怕吗,我问她,“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爱他呀!”唐怡苦笑道,“以前在新加坡,虽然他身边也会有女生围着,可是他从不会对她们看一眼,我还可以一直走在他身边,和他一起上学,陪他吃饭。可现在他有了你,我只能在上课的时候看到他,和他说几句话。我只要想到每天走在他身边的人变成了你,心里就好难受,我嫉妒,我不甘心。情人节晚上也是因为他,喝多了,也就不想再掩饰,所以看到你我才会那样,也许我该对你说声对不起,但我不后悔。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告诉你,我不会放手的,无论是长相还是家世,我和顾沉才是最般配的,他妈妈也早已把我当成她的儿媳妇,只不过顾沉不知道罢了,所以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会把顾沉抢回来。”
唐怡看上去那么自信,好像顾沉离开我是必然的。我承认,她比我好看,家里又有钱,最重要的是她也喜欢顾沉,她还说顾沉的妈妈已经把她当成了儿媳妇,是多年前他妈妈说的那个合适的人选吗?我突然觉得很搞笑,肥皂剧里那些狗血的剧情怎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这是要上演高富帅和灰姑娘的爱情吗?那接下来的剧情应该就是小三插足,势利母亲的反对、然后威胁,最后我只好妥协,绝望地离开?虽然我确实担心过,可是看到唐怡那副顾沉非他莫属的表情,我在心里大声对自己说:我不要!
我站起身对唐怡说,“我和顾沉是真心喜欢,至少现在我们打算一直这样走下去。喜欢他是你的权利,我没有资格干涉,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把我和他拆散,那你尽管来好了。能不能抢走顾沉是你的本事,但请你记得,除非是顾沉主动和我分手,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你的。”
她也站了起来,扬起嘴角,“很好,谢谢你的直白,如果不是顾沉,也许我们真的能成为朋友。”
我轻轻笑着,没有回答她。是吗?我想,就算没有顾沉,我和她也成为不了朋友,因为我接受不了表里不一的人。她说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抢走顾沉,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我敢和她做朋友吗?
见我没有说话,唐怡又说道,“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希望我们不会闹得太僵。”
看着唐怡消失在视线里,我突然觉得她也挺不容易,一直喜欢的人却和另外的女生在一起,而且还是个样样都不如她的人,换做是我,也会不甘心吧!可是,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我没有那么伟大,把顾沉让给他,我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