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座城市之中,都流传着自己的传说。而在M市也不例外,在这个城市之中,流传着关于一件血婚纱的传说。
他们说,那是一位身穿洁白婚纱的美丽新娘,因为在新婚当日,亲眼目睹丈夫的背叛,于是毅然从举办婚礼的教堂里跑了出去,在穿越街道时被一辆疾驰而来的货车撞倒。事发后支离破碎的脸上,却有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表情:她的半边脸似乎是在沉静微笑,带着对幸福的无限憧憬和喜悦,另半张脸却是笼罩着深寒的痛楚与绝望,而这痛楚与绝望偏偏又显出一丝不屑与嘲讽来。这自相矛盾的表情在失去生命迹象的新娘脸上交织。
她的肢体虽然早已僵硬冰冷,那表情却是鲜活生动宛若再生。
他们说,若是看见那件血婚纱,注定会走向消极的一面,永远不会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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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三年后,林思洁开始重复一个同样的梦境。
她总是梦见自己赤脚走在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满地的碎玻璃渣,那些碎片扎入她白嫩的脚,流出不算多却令人痛彻心扉的血液。她在那条碎渣上缓慢而行,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停止这种凌迟。
停下来?那些碎片会更深地插进去。继续往前?谁能告诉她还要继续走多久。然后就这样的痛楚之中一脚踏空,坠入不知名的另一个空间,抬眼所见,就看见一张鲜血淋漓的、插满玻璃片且面目全非的脸,以及她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婚纱,随着她机械性地走动,血不断地滴落下来……
“啊……”每每她凄楚地喊叫着,惊醒过来。丈夫魏宇不耐烦地翻身:“又做噩梦了?”
他的反应和梦境一样单调、重复。
在他们快要结婚的时候,和短暂的新婚蜜月里,他可不是这样的态度。那时的他温柔、体贴,第一杯热水给她也要先试试水温。而这样的欢愉幸福不能说是假象,却真是一去不复返了。
生活在一切花好月圆皆大欢喜的过后剥落出乏味的真面。
但这一次,林思洁没有允许魏宇继续沉浸入甜美的梦乡。她摇晃他:“醒醒。”
“干嘛啊?”魏宇不耐烦地用一种没睡醒且很不耐烦的模糊腔调问。
“我想我看见了那件婚纱。”林思洁亮起床头灯,靠在床头点起一支烟。
“什么婚纱?”
“……就是那件注定我不能得到幸福的婚纱。”
魏宇愣了一下,睡眼惺忪的他显然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于是嘟哝了一声“神经病”,又义无反顾地睡了过去。
幽暗的灯光里,只看见林思洁阴郁忧伤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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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会做那样的梦?还一直重复的做?
夜夜的梦魇,让她无法安眠,于是理所当然地影响到工作。
手里不停地搅动着杯中早已冷却的咖啡,目光呆滞,想着事情出神。
就这样,直到午餐时间,魅行的那位漂亮女服务生走到她身旁,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啊?”终于回过神来的林思洁看了一眼女服务生,强颜欢笑:“有什么事吗?”其实心里已经知道骗不了对方。
自己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了,点的咖啡不喝只是发着呆搅拌着。
“小姐,现在都到午餐时间了,你看是……我们这儿虽然是咖啡店,但也会给客人提供餐点。”
一愣,立刻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是十二点一刻了。
看向女服务员,带着一丝歉意地说道:“那麻烦给我看看菜单吧。”
“好的。”
看了一下服务员递送上来的菜单,说道:“给我一份黑椒牛排,五层熟,一杯柳橙汁,谢谢。”合上菜单后递还给了女服务生。
“好的,请稍等,你的菜很快就上。”
在服务生到后面的准备的时间,林思洁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难道我注定得不到幸福吗?
在外界看来,她有一个英俊多金、温柔体贴的丈夫,有一份令人羡慕、收入丰厚的职业。
在光鲜的人生表面,隐藏着生活的千疮百孔。
林思洁冷笑着。
三年的夫妻生活,就这样变得淡而无味。
“小姐,你的菜上起了,请慢用。”
女服务员将食物一一摆放上桌,向林思洁微微一笑,刚要转身离开便被林思洁叫住。
“请问这位小姐还有什么需要吗?”
或许是女服务员关切的目光令她动容,也许是丈夫漠不关心的态度令她软弱,她看着女服务生,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啊?我叫林思洁,就在对面大厦七楼的时装设计工作室上班。”
“我姓毛,毛昌吉。”
“毛小姐是吗?不知你对梦境有什么理解?”
“梦?”毛昌吉诧异,随口答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如果常常做同一个梦呢?”
毛昌吉歪着头想了想:“那应该就是一种心理压力的反应。我就经常梦见被人追赶,据说那就是焦虑的表现,放下工作休息几天就好了。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心理医生。”
林思洁点了点头,对毛昌吉笑道:“谢谢。”
“不客气。”毛昌吉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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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她从床头柜里拿出白天在心理症所开的安眠药服用下去。
管它做什么梦,难道她就没有办法睡觉吗?
就像生活,不管内里如何破败,也要经营下去,且不能让人窥见一丝破绽来。
后半夜,果然在药物的作用下睡得安稳。自从服用安眠药之后,居然不再做那个梦——如果不是半夜接到那样的电话,林思洁的精神已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在药物的作用下深睡,开始连电话铃声也未听到。直到魏宇把她摇醒:“找你的。”
林思洁在意识不清中被惊动,揉着眼睛结果话筒,问魏宇:“是谁啊?”
后者还来不及回答,她已将话筒凑在耳边。
那边是一片沉默。就在林思洁清醒些感到疑惑的时候,那边传来一个空旷幽远且熟悉的女声:“为什么——要染红我的婚纱?”
那一瞬间林思洁将电话扔出,大声惊叫。
魏宇被她的这一反应吓坏,怒声质问:“你干什么?”
很久之后,林思洁才冷静下来,问他:“刚才是谁找我?”
“一个男人,听不出是谁啊。”
“胡说!分明是个女人,像鬼一样!”
魏宇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是睡糊涂了吧。分明是个男的,我该不会男人女人都不听出吧。”
林思洁冷眼看他表情。后者的疑虑像面具一样戴在脸上,没有一丝缝隙和动摇。
“你该不会是和哪个野女人串通起来吓我吧?”林思洁冷笑。
魏宇终于被她这番话激怒了:“我看你是在发神经,不正常了!”他赤脚跳起来去捡起被林思洁扔掉的电话,“不是有来电显示吗?回拨过去就知道是哪个失心疯在和我们开玩笑!”
来电显示上显示的却是这部电话的号码。
魏宇也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林思洁本想继续说风凉话,但看着魏宇呆着的样子,接过电话看到那来电显示后也吓得又连忙扔掉,心里也有一阵发寒:那个梦没了,怎么却有更真实的恐怖渗透入自己的生活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