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任何一个女子,能得到夫君如此的对待,只怕是死而无憾了吧,其实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或许,她会与别人不一样,与其说是她跟别人不同,倒不如说沈云卿与历朝历代的君王不一样。
“在想什么,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青衣小声的开口“在想皇上对我这么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沈云卿:“不需要什么报答,只需要你将来为我生一堆孩子。”
闻言,青衣垂眸,正当他以为她又想到那个没出生就死了的孩子,心中‘咯噔’一下,这个时候提什么孩子。
然而等来的不是她的伤心,而是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点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也该放下了,揪着那个孩子不放,伤心的终归是活着的人。
死了的人不会复生,所以应该好好珍惜活着的人。
见她点头,沈云卿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转眼露出欣喜的笑意。
趁着青衣不注意突然抱起了她,在原地转了几圈,而他,笑的像个孩子。
凤仪宫中,青衣让人置了一个秋千,没事的时候坐一会儿,看着这新做好的秋千,只觉得恍如隔世,上一次坐秋千的时候,还是在将军府。
“娘娘这几日看上去很高兴。”身后为她推着秋千的毕影开口。
青衣不像是刚进宫的那几日,总是苦着一张脸,幸好皇上没有看见,否则又该分心了。
可是这几日不一样,不管皇上有没有在,皇后娘娘看上去都是心情愉悦的。
青衣看了她一笑,笑笑不语,翎儿却忍不住开口“奴婢也看出来了,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知道娘娘遇到什么喜事了,不仅心情好了,就连精神气也好了。”
说话间,掩不住翎儿的高兴,似乎遇到喜事的是她自己。
自从进宫之后,翎儿对青衣的称呼也改了,不再是像从前一般,唤她小姐,而是称呼皇后娘娘。
突然听她改口,青衣倒是还有些不习惯,不过时日长了,倒也听得习惯了。
听了翎儿的话,青衣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笑道“就你话多。”
翎儿捂着被她戳了一下的脑门,故作不满的说道“明明是毕影先说的,娘娘也怎么就只觉得奴婢话多?”
“你仔细想想,你话不多吗?”
闻言,翎儿撇了撇嘴,这不是看娘娘不高兴吗,所以想多说说话让她高兴高兴,没想到娘娘居然嫌弃她话多。
回想从前,娘娘的话可不比她少。
过了一会,秋千的速度慢了下来,是后面的人慢了。
青衣缓缓开口“从前总是听说皇宫很可怕,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是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能当真。”
毕影道“这是自然,娘娘想想,这历朝历代,哪个皇帝的后宫不是美人三千,唯有咱们皇上,专情于娘娘一人,娘娘自然不会遇到那些腌臜事。”
闻言,青衣跟着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若是这美人一个接一个的进宫,只怕她也会像太后一般。
“听说已经有不少大臣已经在向皇上进言扩充后宫了。”
说话的是翎儿,她素来消息灵通,又是一个藏不住话的人,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的情谊,转眼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见状,毕影撞了她一下,翎儿才发觉自己多言。
正要说什么话挽回的时候,青衣又恢复了笑意,问道“皇上……他怎么说的?”
语气有些漫不经心,可是从她手上的动作就能看得出来,她很在意。两只手紧紧的抓着秋千绳,目光隐隐有些闪躲。
知道自己惹得主子不快,翎儿连忙道“皇上自然是没有答应,只是冷眼看了一眼说话的人,那位大人就已经吓得不敢说话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似乎你是亲眼看到的。”
翎儿的话听上去不像是假的,这才像沈云卿,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生畏惧。
翎儿有些吞吞吐吐,眼神更是不自然,说了一句“阡尘告诉奴婢的。”然后就跑开了。
青衣摇头轻笑,毕影看着她的背影,又忍不住开口“奴婢看得出来,翎儿姑娘是喜欢阡尘大人的,娘娘为何不成全二人呢?阡尘大人从未对一个人如此上心过。”
“你跟他很熟?”青衣问道,口中的‘他’指的是阡尘。
毕影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奴婢对他并不熟,只不过是相识多年罢了。”
这个青衣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都是王府的人,相识也不奇怪。
“或许是跟在王爷……皇上身边的时日长了些,所以有些地方跟王爷很相似,他对皇上很忠心,翎儿姑娘若是嫁给他,他也一定会对翎儿姑娘一心一意的。”
青衣点了点头,这个她知道,也看出来了。
只是翎儿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阡尘对皇上忠心耿耿,那你呢?你也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人。”
青衣双脚着地,让秋千不在晃动,双眼颇有深意的看着她。
毕影突然跪了下来,面色异常认真。
先是对着青衣磕了一个头,才缓缓开口“奴婢自然也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让奴婢跟在娘娘身边,那奴婢自然是娘娘的人,段然不会有异心。”
所以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会跟在青衣身边,绝无二心。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模样,青衣颇为满意。
或许从她进王府的那一日,沈云卿让毕影跟在她身边,她会觉得奇怪派来监视她的。
桌上膳食已经准备好,青衣也早早的坐了下来,只等沈云卿了。
时辰刚刚好,不过端上来一会儿,殿门口就出现了沈云卿的身影。
都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从前在将军府的时候,家中崇尚节俭,所以青衣没准备多少菜,不过都是两人爱吃的。
饭后,二人在御花园小道上散步,饭后消食,青衣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之间隔了一步的距离,抬头只能看见他的后脑勺。
纵使是这样,青衣还是看了一路,连他什么时候停下来的都不知道,来不及反应,撞在他的背上。
虽说不痛,青衣还是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沈云卿转过身,看到的就是她皱着眉头揉鼻子,还以为她撞疼了,正要看看,青衣就已经抬起头,一脸没事的样子。
伸了一半的手,最终落在了她的头上,揉了揉她的头发,青衣拿开了他的手。
每日梳头发都要好些时辰,怎么能轻易弄乱了。
“你有心事?一路上也没听见你说一句话,往日你的话可是喋喋不休的,通常我连一句话也插不上。”
青衣目光扫过周围的人,有些不自在,最后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了些,只是有些不敢抬头,不是害怕,而是不敢看他的眼睛。
“听说……听说那些大臣们让你纳妃了是吗?”
几度纠结,青衣还是问了出来,虽然翎儿已经跟她说过,可她还是想亲耳听到他的回答。
只见他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往前走,正当青衣有些失落的时候,他的突然伸出了手,牵着青衣。
他的手还是很温暖,让她觉得很安心。
“我自己的事,何时轮到他们来做主了?与其天天操心后宫的事,倒不如把自己的事处理好。”
“况且……”
他再一次停下了脚步,松开了青衣的手,双手捧着她的脸,满眼的深情。
“况且这世间女子谁还能比得上青衣?能让我倾心?”
他说的话,几乎是大同小异,不过她听了还是心中欢喜。她相信世间有真爱,就像她的爹娘。
所以,她也会相信眼前的这个人。
听说祁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太医传来消息说,只怕是这两日的事,要趁早准备后事。
这一次是真的大限将至了,其实他能撑到现在,太医们他觉得有些吃惊。
一想到他即将离世,青衣就觉得有些惋惜,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个温润少年。
手执棋子,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的优雅。
或许是因为沈云卿的缘故,所以才会记得那么清楚。
还有祁王妃,她的年纪比沈云卿大不了多少,虽说身份尊贵,却也是一个可怜的人,丧子丧夫,普天之下,有几个人能承受的了?
祁王故去的消息传来,青衣正在为沈云卿磨墨,而他正在批阅奏折。
看着底下人的嘴一张一合,沈云卿手中的笔掉落在地上,上面的墨沾在青衣的衣裳上。
“昨日我还去看了他,本以为不会那么快,可是世事无常。”
他异常的冷静,双眼盯着眼前的奏折。
青衣不明白兄弟俩之间的感情,可是看沈云卿这个模样便知道,他的心中是有这个皇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