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
闻言,三公主喜出望外,心中既有失落,又觉得高兴,她就知道,他不可能待在侯府里闷这么多日的。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是偷偷出去的。
九夜整日里都绷着一张严肃的见,只见他点了点头,不像是说假。
沈宁烟转身离开,去往他说的那个地方,听说书,正好,她也喜欢听说书的。
九夜说的那个地方并不难找,距离皇宫很近,虽说她不是常去,倒也识得路。
自从父皇驾崩,皇兄登基之后,便赐给了她一座公主府,因此便时常外出游玩。
那茶楼每日生意都极好,远远的,就能听到从里面传出的拍手叫好的声音,可以说是人声嘈杂。
嘴角不禁上扬,没想到这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居然也会喜欢这个。
“话说咱们的这位皇后娘娘,想必在坐的都知道吧,这可是当朝镇国将军的长女,掌上明珠,可谓是天之骄女啊。”
刚踏进脚,还未寻得李承轩在哪个位置,便听到说书人的声音,顿时愣在了原地,一只抬起的脚无处安放。
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说的是上官青衣?说谁不敢,怎么好端端的会说上官青衣?
她四处张望,终于在角落里看到李承轩,孤身一人,便占了一张桌子,此时的他脸上隐隐有几分怒气,额头青筋凸起,手中也紧紧的握着茶杯,似乎是要将它捏碎。
见状,沈宁烟不禁有些担忧,这上官青衣便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谁提到都能让他方寸大乱。
她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靠近李承轩,却又担心被他发现,只好远远的站在她身后。
那说书的人还在喋喋不休,而李承轩只是坐在原处低着头,手中的动作暴露了他此时很愤怒。
“听说咱们的这位皇后当初是与岭南侯世子有婚约的,也就是如今的岭南侯,二人两情相悦,却没想到在侯爷出征的时候,皇后娘娘突然嫁给了皇上,这其中缘由,倒是不得而知了。”
底下不知道是谁接了一句“这个我们也听说了,听说那时候的皇上还是端王,大婚之日谁人不知,那叫一个热闹,那一日,有人还看见侯爷衣衫不整的前去抢亲呢,只可惜没有成功。”
沈宁烟闻声看去,奈何人多,她是没有看清谁接的话。
话音刚落,又一阵躁动起来,若是换作寻常的事,只怕是还没这般兴致,可偏偏说的是皇上的事,那皇上的事便是天下人的事。
“这皇后娘娘也真是薄情,明明与侯爷两情相悦,最后却嫁给了皇上,难不成跟寻常女子一般,都是贪恋权势的人吗?”有人拍案而起,似乎是在为李承轩愤愤不平。
只听见身后有人说话,那人回过了头。
“非也,皇后娘娘的娘家可是镇国将军府,已是这般身份,又怎会贪恋权势,听闻当初侯爷出征,遭人埋伏,生死不明,唯有端王的才能下令出兵,所以皇后娘娘才会在那个时候嫁给端王。”
说罢,又有人附和,人群中不知道谁又接了一句“我也听说了,在皇后娘娘与皇上婚期将近的时候,侯爷突然凯旋归来了。”
此话一出,众人恍然大悟,青衣从一个薄情的人变成了重情重义,为了所爱之人,甘愿嫁给一个不爱的人。
不知是谁又问了一句“那皇上是真的喜欢皇后娘娘吗?不惜得罪侯爷横刀夺爱?”
闻言,那说书的人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这天家哪里来的真心实意,心里装的都是权益。”
“依你的意思,皇上是看中了皇后娘娘背后的镇国将军府?”又有人问了一句。
众人都期待的看着说书的人,只见他干笑了两声,摆了摆手。
“有些事,不可直说。”
他这意思很明白,众人明了,只怕若不是皇后娘娘的身份,如今的岭南侯与上官小姐定是一对恩爱夫妻。
听着他们的谈话,沈宁烟再一次将目光落在了李承轩的身上,心中觉得,其实他也挺可怜的,也怪不得他对上官青衣旧情难忘。
“听说皇后娘娘嫁给皇上之后,与侯爷是藕断丝连,两人暗中来往,皇上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后来皇后娘娘怀孕在身,临盆之际,竟然胎死腹中。”
在坐之人听闻,又是一片哗然,说的虽有些隐晦,但还是有不少人明白。
皇上怀疑皇后娘娘怀的是侯爷的孩子,又碍于将军府,不得不忍气吞声,却又心有不甘,所以暗中让孩子胎死腹中。
“这皇后娘娘怀的孩子当真是侯爷的吗?”
说书人又摆了摆手“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孩子已经没了,再说,皇后娘娘虽出生将门,却也是名门之后,这等龌龊事,又怎么会做的出来?”
众人跟着点了点头,上官青衣他们虽然不熟悉,可是上官将军还是人人都知道的。
一生戎马,为的就是胤国百姓,如此忠肝义胆,为国为民之人,教出来的女儿自然不会差。
另一个角落里,一双眼睛也在直直的盯着说书的人,正当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掀桌而起。
被这突然的声音打断,众人本就心中不快,回头见到是一位长相貌美的姑娘,便只是嚷嚷几句。
“这小姑娘,长的挺好看的,脾气还不小,好端端的怎么掀桌子呢。”
有人不耐烦道“要听就好好的听,不停轰出去便罢。”
栖梧冷笑了一声,目光凌厉,吃人一般的眼神扫过众人。
冷声道“天子脚下,岂容你这般胡诌乱道,皇上皇后的事,也是你等能够随意编排的?”
只见她颇有几分气势,一看就知道身份不一般,周围顿时也就安静了下来。
但也有不怕死的,小声的低估了一句“你又如何知道这不是真的?只怕是皇后娘娘本人也不知道吧。”
闻言,栖梧哑然,这其中的曲折,她的确不知道,可是皇上对青衣的好,是有目共睹的,他不可能这样做。
要知道那一日不是她与顾彦回来的及时,只怕如今与青衣已经是阴阳两相隔了。
可是这些人又说的有鼻子有眼,让她不得不相信。
只怕越说越乱,便离开了这里。
在她离开之后,一直静静坐着的李承轩方才起身,目光依旧冷冷的扫过众人。
手中的杯子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这摔杯子的声音让众人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双吃人般的眼睛让人不敢直视,所看之处,没有一个人不是瑟缩的后退了一步。
“是…是侯爷?”不知是谁眼尖,竟然认出了他。
口中的侯爷自然是方才故事中的主人公之一,况且,诺大的皇城,除了岭南侯,还有谁能被称为侯爷?
原本就有些害怕的众人,顿时更加的害怕了,他们只是来听个说书,怎么就遇到了两个砸场子的人,还有一个居然是岭南侯。
“怎么,方才不还是津津乐道的吗?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好不畅快。怎么,现在怎么不说了?接着啊,我还想知道你们接下来说的是什么呢。”
李承轩常年行军打仗,身上本就有一种震慑四方的气势,如今言语中隐隐有怒气。
胆小的人已经跪了下来,有一人开头,剩下的人自然也是跟着跪了下来。
尤其是方才的说书人,连连磕了几个响头“侯爷饶命,小的只是为了讨口饭吃,况且这也不是胡诌,都是小的听来的。”
“哦?听来的?“这让李承轩来了兴致,怒极反笑,说道“你说说看,是从哪里听来的?是在将军府,侯府,还是皇宫?”
“侯爷,小的…小的…”
“承轩。”
在这个时候,沈宁烟站了出来,走到李承轩的身边,看着跪了一地的人,目光落在了李承轩的身上。
李承轩本就对上官青衣旧情难忘,今日听说书的人这般说,不论真假,都难以让他不生气。
看见她,李承轩脸上的怒气不减半分,只是在她脸上扫过一眼,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今日这些话,我若是再听到半句,在场的所有人,通通拔舌。”
说罢,李承轩拂袖离去,不是他不想严惩,只是不想将动静闹得太大。
待他走远后,众人松了一口气,普通鬼门关走了一遭,害怕之余还有些庆幸,还好听到的人是侯爷,若是今日在场的人是当今皇上。
只怕是他们一个都活不了,以后这样的事还是少听了,听的时候虽然兴致高昂,可这是拿命在听啊。
出了茶楼,沈宁烟普通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李承轩,也不管他现在心情如何。只知道今日不跟着他,下次见他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许是被她跟的烦了,李承轩终于停了下来,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也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