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青衣也有话要问他,心里担心上官钰,又联想到之前发现的那封书信,是因为动不了上官家,所以才从钰儿身上下手的吗?
发生的事情太多,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分不清,他说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又或许爱她是真,想要除掉上官家这是真。
可是他真的以为上官家出了事,他们只见还能跟从前一样吗?她做不到。
“你似乎有话要说?”
看她不停的动来动去,好几次都要开口说话,却叹了一口气,便闭口不言。
闻言,青衣缓缓的睁开眼睛,本打算摇头,却还是忍不住开口。
“钰儿他……”
听到这几个字,沈云卿心头一震,虽说他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却也忍不住担心。
还有前几日送信那人的话,请求出兵增援的信是在三个多月前送回来的。
此事若是被有心人挑拨,只怕是大事不妙。
“你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她也想放心,可是如何放心的下。
“钰儿还那么小,你为什么要让他领兵打仗?”
“蛮夷公主失踪,向我胤国发兵,这一战,若不是上官钰出征,便是你父亲,此事也是上官钰自己请旨的,小小蛮夷,不足为惧,更何况我还派了几位将军辅佐,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好吗?”
又是这一句话,青衣都听得有些厌烦了,当初他也是让她相信他,可是最后,他却想要灭了上官一家满门。
冷静下来之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蛮夷公主?”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又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上一次蛮夷公主失踪,还是皇上的手笔吧。”
此话一出,沈云卿脸色大变,没想到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会拿出来说。
可是这一次,真的不是他,他虽然不满意蛮夷将公主送过来和亲,可是也不至于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我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就为了让两国交战?”
“或许皇上的目的不是为了两国交战,是因为上官家吧,你没有办法将上官家治罪,却能让上官家的人战死沙场。”
方才他也说了,若出征的不是钰儿,便是父亲,出征路上山高水远,谁能说的准会发生什么事,如此更加确信心中的想法。
青衣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近乎是吼的。
外面的人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阡尘不敢上前查看,马车却越来越慢。
看着她重重的呼吸声,沈云卿知道她是气急所致,可是她生气,难道他就不生气吗?
找了她一年,每日都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可是如今看来她好得很,不仅如此,与李承轩的日子过得还很惬意。
在她的心里,或许他就不应该找来,打扰了他们的生活。
沈云卿双手握拳,额头青筋凸起,若非眼前的人是青衣,只怕他就要一拳打下去。
“你告诉我,从始至终,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可有相信过我一次?哪怕一次都好。”
他的声音中掺杂着几分祈求,他对青衣,从来都是不存疑虑的信任,可是每每发生什么事,她都从来不信他。
青衣慢慢的冷静下来,相信……她何尝不想相信他,可是这些事,让她如何相信?
她的手,慢慢的伸到怀中,似乎要拿什么东西,沈云卿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书信。
信封上的子已经有些模糊,不过依稀还能看得清,看得出来,是经常抚摸的缘故。
这封信,她一直放在身上,就连李承轩都不知道她身上有这么一封信,午夜梦回,她睡不着的时候,总会把它拿出来。
递到沈云卿的身前,先看了一眼青衣,还是疑惑的接了过来,上面的字虽然模糊,但依旧能看得出来,是他的字迹。
襄王亲启四个大字,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这虽然是他的字迹,却不是他写的,因为他从来没有给沈暮云写过信,更何况是称呼他为襄王。
在青衣冷漠的神情之下,他慢慢的拆开,拿出里面的书信。
一目十行,越看他的眉头便皱的越厉害,脸上隐隐的怒气,只是青衣看不到罢了。
看完之后他突然冷笑了起来,当着青衣的面,将这封信撕了。
青衣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你以为撕了就能掩盖你做的事吗?这封信的内容我已经倒背如流了。它早就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父亲何错之有,上官家何错之有,这兵权,你想要拿去便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表面装作大度,暗地里却要这样做?”
沈云卿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泛红,并不是因为写一封信,而是因为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不信他,真是可笑。
“我以为这么久了,你是了解我的,没想到,仅仅凭借一等书信,你便深信不疑。”
青衣心里何尝不难受,隐隐听得见她的抽泣声,就因为对他太了解,看得出那是他的字迹,并且没有被人模仿的痕迹。
“我若说这封信不是我写的,你会相信吗?”
答案显而易见,青衣不会相信,若不是他写的,那这封信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真当她是三岁孩童吗?随便哄骗便相信了。
“是不是真的,等回到皇城便知道,若是钰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就算是死,我也会跟你同归于尽,所以,你最好别让我安然无恙的回到皇城。”
话音刚落,沈云卿便紧紧的抱着她,这让她越发的难受,双手正要推开他,却听到他在耳边呢喃。
“若是能够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算死而无憾了。”
这一路上,两人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到了最后,沈云卿觉得无奈,便去骑了马,却还是不放心马车内的青衣,连连回头。
阡尘有些看不下去,靠近问道:“终有一天皇后娘娘会明白的。”
纵然皇上对天下人无情,可是从未有过要伤害皇后娘娘的心。
沈云卿点了点头“只希望这一日不要来的太晚了。”
回到皇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进了城门,青衣只觉得恍如隔世,明明才过了一年,却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掀开帘子想要看看外面,才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看不见,苦笑一声又松开了手。
也是因为青衣看不见,所以一直不知道李承轩也一直跟着她们同行,只不过是被绑着的罢了。
在到皇城的前几日,沈云卿便派人悄悄的将李承轩送入皇宫。
到了现在,所有的人只知道岭南侯称病已经一年多,这一年多来,也只是偶尔露露面。
大街上,无疑是宣传的好地方,不过才进皇城一会儿,便能听得见街上的人议论。
突然听到外面的人开口“那上官小将军也着实可怜,听说今年还不到十八岁,便殉了国,将军府也绝了后了。”
许是因为眼睛看不到的缘故,所以耳朵特别好使,听什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越走越远,后面的话青衣听不清,于是不停的拍打着马车。
“停下,停下。”声音中是带着哭腔的,听见她的声音,马车立马停了下来。
不等旁人扶着她,她便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没看到脚下,硬生生的摔了下去,沈云卿面色慌张,连忙赶了过来。
不等他靠近,青衣就已经起身,不顾身上的灰尘,也不顾自己有没有摔伤,寻着方才听到声音的大概方向走去。
沈云卿追了上来抓住她的手臂,却被她狠狠地推开。
“你走开,不要碰我。”
他再一次抓着他,说道“听话,我们回宫。”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原本就心有芥蒂的青衣哪里会管他。
眼泪簌簌的流下来,好在过去了一年,流泪的时候眼睛也没有那么疼。
她随意抓了一个人,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方才说什么?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被抓住的那个人也是一脸惶恐,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本打算将她推开,却看到她身后冷着脸的沈云卿,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于是好言好语的说道“这位姑娘认错人了吧?”
闻言,青衣连忙松开了手,这声音的确跟方才听到的不一样,于是又继续寻找下一个。
沈云卿就跟在她的身后,也不阻止,只是担心她摔倒,所以跟着。
他知道,若是青衣找不到她要找的人,今日,是不会跟他回宫的。
可是经她这么一闹腾,这周围的百姓早已散去,人来人往,青衣想要找的人也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