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栖梧哪里还睡的着,满脑子都在纠结。
白日里还说的那么信誓旦旦,父母之命不可违,既然定了亲,那便不能辜负,还那么肯定的说自己会嫁。
可是知道是自己的时候,却那么的彷徨,找到彦哥哥她既高兴又害怕,若是那一日的将军府没有遇见襄王多好。
从前只觉得青衣优柔寡断,面对感情犹豫不决,明明已经嫁给了王爷,却偏偏还要与世子牵扯不清。
感情这种事,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明明白日里已经睡了很久了,没想到躺着没多久居然又能睡着。
见她屋子里的灯熄了,顾彦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食盒,欲言又止。
“姑娘现在虽然不吃,但是夜里一定会饿了,先生就放在这里吧,姑娘醒了奴婢一定拿给姑娘。”
顾彦点了点头,他在这里待到她醒确实不合适,也只好这样了。
“吃冷食对身子不好,若是她饿了,你让厨房热一热,若是她不想吃,那…便扔了吧。”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那侍女打开看了一眼,都是平日里姑娘在王府经常吃的菜,不过看上去并非王府厨房做的,难不成是先生自己做的?先生真是有心了。
回到园子,还没有进去,就闻到了从里面飘散出来的酒味,他顿时皱起了眉头,他爱饮酒,可也难得在里面喝,害怕将药材染上了酒味。
只是整个王府除了王爷,谁会在他的园子里喝酒呢。
果不其然,正是王爷。
一方桌子,放了两坛酒四个杯子,沈云卿独自饮酒,阡尘站在一旁为他斟满。
没想到他竟将喝酒也喝的这般优雅。
看到沈云卿的那一刹那,顾彦并不奇怪,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回来了。”
顾彦没有说话,不客气的坐在他的对面,端起沈云卿眼前的一杯酒,看了一眼,一饮而尽。
“你不是应该高兴吗,找了那么久的人一直都在身边。”沈云卿声音低沉,让人听不出喜怒,顾彦笑了一声。
“你都知道了。”他不是在问他,而是在陈述。
沈云卿嘴角上扬“带你回王府之前自然要查清你的底细,纵使你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可是本王想要查出来,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君…孟国公主,你以为,青衣身边的人,我会如此放心吗。”
是啊,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庆幸的是,还好栖梧待在王妃身边,并非不安好心,只是想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王妃知道吗?”当他问出这句话,才觉得自己是多此一问,王爷如此宠爱王妃,自然有什么事都会告诉她,尤其是关于栖梧的。
沈云卿目光扫过他,眼中已经有了醉意,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知道的,并非是本王告诉她的,她虽是女子,可一点也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笨,相反,她很聪明,若是她不知道,如何会安排你与孟国公主出去,又如何会派人出去,让她露出了身手。”
闻言,顾彦身形一顿,原来一开始就是王妃安排好的,可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呢。
“她真心待孟国公主,自然希望她能过的好,青衣很善良,善良的让人心疼。”
又是一杯酒一饮而下,笑的格外凄凉。
见他身子晃悠,阡尘急忙扶住他,生怕他摔倒,沈云卿拉开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本王还不至于那么不堪。”
“王爷如此心疼王妃,为何要骗她说你已经离开皇城了呢?其实王妃也并非铁石心肠的人。”这个他自然知道,青衣的好,不用别人告诉他,他都一清二楚。
正因为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所以他才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总觉得亏钱了她,若是她的心冷一点,或许他还可以理直气壮,她说了很多次与他好好过日子,可总让人猜不透她。
“等所有的事都处理好了再告诉她也不迟。”况且他也不是第一次不告而别了。
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以前看不起这样的人,原来是自己还没遇到那个让他愿意放弃一切的人,如今她遇到了。
他的奢求并不多,只需要青衣爱他有他爱她的十分之一或者百分之一,他便知足了。
明明是沈云卿来这里借酒消愁,喝的酒也比顾彦多了不少,可当顾彦醉的睡着了,他还很清醒,嘲笑了一番沉睡不起的顾彦。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我们回去吧,明日再来。”这话是对阡尘说的,阡尘知道他说的是王府外的宅子,正要带着他走出去,却看见他往云梦阁的方向走去,不禁问道“王爷是会云梦阁吗?”
闻言,沈云卿停下了脚步,四周看了看,还真是往云梦阁的方向,平日里都走习惯了,这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看来今夜醉的人不止他一个。
“不,回另外一个宅子,不能让青衣知道我回王府了。”否则那么快见到,青衣就不想他了。
阡尘受命,带着他出王府,一路上小心翼翼。
临走前还不忘再回顾彦的园子,将他扶回房间。
第二天早上栖梧是被渴醒了,睁开眼睛只觉得喉咙有点痛,不舒服的皱起了眉头。
“醒了。”耳畔是青衣的声音,不知为何,她突然看到青衣,有些忍不住的湿了眼眶。
青衣见状,故意打趣道:“怎么?是不是突然舍不得我,然后不走了?”
栖梧点了点头,开口道:“嗯,不走了。”她的声音沙哑,说话有气无力,昨日淋了雨,想必是的了风寒。
听见这句话,青衣没有太过于惊讶,神色太过于自然,似乎早就猜到了。
“不走了就好,你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我也不放心,就在王府陪我,这王府真的太冷了。”
青衣目光木然,低着头不知道再看哪里,栖梧见状,伸手握住了她。
“我看的出来,你心里是有王爷的,为什要把自己活的那么纠结呢?”
青衣欲言又止。
栖梧又道:“青衣,这是我作为好姐妹最后一次劝你,世子执着过去是他的事,难不成你要让自己一辈子都生活在愧疚之中吗?这代价也太大了吧。”她本就有些不舒服,却坚持着把话说完,说话之后重重的咳嗽了起来。
青衣见她咳的厉害,整张脸都憋的通红,便有些着急了。
“你先躺着别激动,我去将林彦找来。”
翎儿扶着青衣正要出去,栖梧不知道哪里来得力气,竟爬了起来,对着正要出去的青衣喊到:“青衣,不要去。”
青衣顿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她,这是为何?
栖梧眼神闪躲了一番,道:“昨日林先生也淋了雨,现在应该也病了,就不要打扰他了,就去外面请大夫吧,只不过是风寒,就不必劳烦林先生了。”看她难受的紧,态度又如此坚决,青衣看了一眼翎儿,翎儿明白的退了出去。
“那好好歇着,我让人去请大夫了。”
看着青衣对她如此的关心,心中有些愧疚,对她,青衣可以说是掏心掏肺,可偏偏她还有事瞒着青衣。
一直过了许多天,终于不再是阴雨绵绵,缺依旧是寒风刺骨,衣服也多穿了两件。
“小姐,今日夫人的兄长就要回湘城了,你可要去送送?”
也是该回去了,若是再不启程,过几日遇到大雪,可就走不了了。她这个舅舅一直都不喜欢皇城,自从柳氏出嫁到现在,他也不过来了两次。
柳氏曾不止一次的劝他将生意做到皇城,可是他不愿意,似乎对皇城有什么伤心的过往。
“你让人备好马车,我们即刻动身去将军府。”屋里的火炉燃烧的很旺,她伸出手烤了烤,又有些不舍的出去了。
王府的人办事效率很高,走到门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翎儿懂事的递上了两个暖炉。
上了马车,青衣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对着翎儿道:“马车内只有我一个人,难免有些无聊,翎儿今日与我同坐一辆马车吧。”
“这…”翎儿有些犹豫,以前小姐还在闺中的时候同乘马车,那是小姐体恤,说明她们感情好,现在若是还像以前一样,别人只会说她不懂规矩。
见她磨磨蹭蹭,犹犹豫豫有些耽搁时间,青衣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是王妃的命令。”
以往都是沈云卿同她一起回的将军府,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居然觉得有些别扭。
“挺怀念当初还未出嫁的日子,每日带着钰儿到处跑,他虽调皮,却很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