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在说什么,青衣已经听不进去,只觉得心烦意乱,只是看着不远处的太后笑的有些诡异。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太后的时候,还是在凤仪宫,那时候的她,雍容华贵,母仪天下,风光无限,现在,她的每一个笑,青衣都觉得动力不纯。
深宫里的女人都是悲哀的,好好的一个人也被逼得面目可憎。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出发,青衣顾不得再想其他,纵使心有不愿,却还是乖乖的跟在沈云卿的后面,只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却没看到人,青衣又继续前行,突然又被人拍了一下,青衣有些不悦的再次回头,一张放大的脸霎时出现在眼前。
没有任何准备的青衣被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啊!”
她的声音太大,吓得上官钰匆忙捂住她的嘴,却还是慢了一步,已经有不少人听到纷纷回过头来,还以为有谁遇到了危险。
只见是上官小将军,端王妃的亲弟弟,便没有多管,继续前行。
本就宠妻的沈云卿却折了回来,骑着马走到青衣的身边,关切的问道:“青衣怎么了?可有哪里受伤?”
上官钰的手正抓着青衣的衣袖。生怕自己的这位长姐会告状,要知道,眼前的男人虽然是他的姐夫,却更是长姐的夫君。
“没事没事,许是长姐许久未见到我,太过于激动了。”上官钰咧嘴道。
青衣也跟着附和“王爷不用管我们,我与钰儿好久没见,自然会有些悄悄话要说,王爷在这恐怕是有些不方便。”
闻言,沈云卿面露尴尬之色,他知道青衣还在生气中,方才的惊叫声,也应该是被上官钰吓得。
知道姐弟情深,沈云卿也就识趣离开,只是隔的距离不是很远,等上官钰离开,他便立刻走到青衣的身边。
“你怎么过来了?爹呢?”青衣看着远去的沈云卿,对上官钰道。
上官钰同她一样,都是看着沈云卿的背影。
“长姐,我看着王爷对你挺好的,你怎么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上官钰一脸兴致,在他的心里,只要对长姐好的,那便是最好的。
听他答非所问,青衣也不打算回答他刚刚说的话,继续问道:“爹呢?方才似乎没有看见他。”难道是没来?这不应该啊。
上官钰看着她,笑的颇有深意。
“王爷那么引人注目抱着你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你还能想着爹爹?”原本这些事他是没有兴趣的,可那人偏偏是自己的长姐,自然得多留意些。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见青衣脸上出现可疑的潮红。
青衣故作生气道“你小子,如今长大了,连长姐也敢笑话?”说罢,就要抬手像小时候那样打他。上官钰连连闪躲,别看这位长姐长的娇弱,打着人可是真疼。
青衣也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见他躲远便收了手。
“长姐从小就不喜欢骑射,没想到这一次长姐回来。”上官钰向着她凑近了些,小声打探道:“长姐知不知道此次拔得头筹,王爷会给什么赏赐?”
原来是为了打探这事,这小子,也太没良心了,只为了赏赐才过来寻她,若是没有赏赐,他莫不是就不打算过来找她了?在他眼里究竟是身外之物重要,还是她这个长姐重要?
早知如此,刚刚就不让沈云卿独自前行了,直接让他回答也省的这小子过来烦她。
“你真想知道?”
上官钰连连点头,这摄政王拿出来的东西,那肯定都是极为稀有且珍贵的。
青衣嘴角上扬,道:“你若真想知道,自己去问吧。”青衣也着实想不通,钰儿手上的好宝贝不少,怎么还是这般的…贪财!
眨眼之间,上官钰突然举起弓箭,片刻间,箭已经飞了出去,青衣来不及看他射出去的箭,只见上官钰面露得意之色。
前方的沈云卿也是举着弓箭却没有发出去,回头颇为惊讶的看着上官钰。他不过是恍惚了一下,没想到却被上官钰抢先了。
“行啊你小子,没想到入了军营不但没有得意退步,反而还进步了不少。”
上官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幸酸苦楚。
“长姐,你可不知道,每日在军营起的有多早,起初我还以为爹会对我稍微照顾一点,谁知,对我比谁都狠。”
二人说话间,已经有人将方才上官钰射中的兔子捡了来,原本雪白的毛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半,一支箭还插在它的脖子间。
上官钰故意拿着满身是血的兔子在青衣眼前一晃,本想吓她一吓,谁知她面不改色,上官钰撇了撇嘴。
“爹也是为了你,若是不对你严厉一些,你将来跟皇城的拿着纨绔子弟一样怎么办?”青衣自顾骑着马慢慢悠悠的前行,上官钰紧随其后。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所以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从不会有怨言,这不是长姐从小疼爱我。所以才在你面前抱怨两句吗。”
青衣被他委屈巴巴的模样逗笑了,回想当年,上官钰还是那个每日跟在她身后的跟屁虫,她说什么他便听什么,转眼间都长那么大了,却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听她的话,只是比小时候调皮多了。
仔细的看了看,也不像时候那般圆润,有种翩翩少年的意气风发,面如冠玉。不似李承轩那般温润如玉,也不像沈云卿那样的绝代风华。
眼见着沈云卿频繁回头看着二人,眼中尽是嫌弃,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回头的时候,上官钰终于识趣的离开了。
临走时还不忘道:“长姐,我还是去另外一边吧,这里就留给你跟王爷,否则我若是继续呆在这里,王爷恐怕会给我穿小鞋。”说罢,还不忘向沈云卿的方向,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青衣也跟着看了过去,穿小鞋?王爷岂会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之前的一幕又忽然出现在脑海中,他的确有些心胸狭窄。
眼见着上官钰离开,沈云卿便心情愉悦的折回来,与青衣并肩前行。
青衣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似乎什么都没有猎到。之前似乎还听他夸下海口,这就是让她见识的?
见她这副表情,沈云卿自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笑了笑。
“想不到钰儿小小年纪就这般的出众,且能文能武,将来一定是朝中栋梁。”沈云卿眼中尽是赞赏之意,不仅因为他是青衣的幼弟,更因为他的确是可造之材。
钰儿?青衣心里嘀咕,他何时与钰儿这般要好了?
这世间,也只有爹娘与她这般称呼钰儿。
正在青衣犯嘀咕的时候,一声鸣笛声在耳边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抬眼看去,两只飞禽落在不远处,青衣咽了咽口水。
身侧的男子眼睛都不下一下,那张冰冷肃穆的脸,极为认真。
飞禽本就很难射到,没想到他双箭齐发都能准确无误的命中目标,当真厉害。
“看你皱着小脸,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他明知故问。
见青衣不说话,又继续道“刚刚钰儿还在的时候,倒是见你笑的挺开心的,若是想家人了,等回到王府,我命人将岳父岳母接到王府小住几日。”
青衣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她父亲好歹也是一品镇国大将军,怎么能被接到王府小住?传出去还不得把人笑死?
“王爷不必如此刻意的顾及我,你不累,我看着都累了。我怕长此以往,我会内心不安的。”她不想每次看见他都是心怀愧疚。
她不过是一个平凡女子,有什么能耐能让王爷放下身段。
“王爷不是说要让我见识一番,那我便跟在再也身后好好见识见识。”
沈云卿的箭法果然不差,与上官钰的比起来,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在他的面前,上官钰只不过是卖弄罢了。
若是身后没有人跟着,恐怕是他们二人都拿不了,让青衣想不通的是,他是如何做到,射中了兔子,却没有伤它分毫的?
见他提着一只灰不溜秋的兔子,兔子在他手中还在不停的挣扎,只是任它如何挣扎,沈云卿就是不撒手。
隔的老远,沈云卿将中的吐血向青衣的方向扔过去,青衣吓得闭上眼躲开,双手还不由自主的张开,想要接住兔子。
只是接了半天,也没接到兔子,睁开眼睛看看地上,没有半分兔子的踪迹。
沈云卿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将手中的东西塞进他的怀里。
原来,他刚刚并没有把兔子扔出来。
“这兔子看着还挺像你的,带回王府好好养着吧。”
青衣嘴角抽搐,怎么什么都像她?
其实沈云卿说的是,兔子的桀骜不驯像她,只是看着温顺。
也不知道是兔子不害怕了,还是青衣太过温柔,在她怀里,兔子一动不动的。这让青衣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挣扎,否则她还不好骑马。
眼见着时辰不早,便准备打道回府,青衣四周张望了一番,森林一望无际,看不到尽头,也不知他们走了多久,才走到这森林深处。
“时辰不早了,其他人应该都回去了,我们也走吧。”青衣距离沈云卿不是很远,在他的前面,调转方向的话,青衣便走在了身后。
恍惚间沈云卿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头正准备带上青衣,却看见一只秃鹫向青衣飞了过来,那秃鹫极为凶残,若是伤到青衣,后果不堪设想。虽说隔了还有些距离,可是那秃鹫明显就是冲着青衣来的。
眼中的惊恐担忧毫不掩饰,来不及细想其它,迅速抽出箭对着秃鹫射了过去。
青衣见她弓箭指着自己,却又不像,似乎是对着她的身后,一记鸣声发出,青衣也看了过去,只见那支箭羽对准的是一个人,那人正是李承轩。
“王爷!”青衣大惊失色的唤了一声沈云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同时,她亦是迅速的抽出一支箭,想要拦下,她自知自己的箭法稍逊一筹,可是来不及细想,只要能够拦下沈云卿的那支箭。
她慌乱的射了出去,只是还是慢了一步,眼看就要射中李承轩,青衣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承轩。”青衣大声的呼喊李承轩。
只是她低估了李承轩,习武之人怎么会连这点危机都察觉不了?在请问唤他名字的同时,李承轩也顺利的躲过了箭矢,只是沈云卿的箭法也不是平白吹出来了,总是李承轩速度再快,却还是伤了手臂。
青衣顾不得身旁的人,也顾不得什么闲言碎语,放着沈云卿的面青衣就下了马,二话不说便向李承轩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的速度太快,沈云卿还来不及阻止,只是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方才他明明射的是一只秃鹫,怎么会突然变成了李承轩?青衣会怎么想?
沈云卿也匆忙下马追了上去,不管青衣怎么想,总之他并非有意的。
“承轩,承轩,你没事吧?”青衣一只手慌乱的帮他捂着受伤的伤口,一只手还抱着那只兔子。
只听见他的一声闷哼声,青衣又连忙的松开手,是她太过于用力了吗?
手还未松开,李承轩的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不让她拿来。
青衣慌忙道:“你没事吧?我们快点回去,找太医为你包扎伤口。”声音中有许些颤抖,还带有三分哭腔,她不敢想,若是方才李承轩没有躲开,那她过来看到的会不会就是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