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儿见到沈云卿的身影,连忙禁声,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被撵出王府或者掉了脑袋。
“起来吧,此事不怪你,是本王不小心了。”
阡尘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沈云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爷可是最疼爱王妃娘娘的,今日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他了?
“王爷?”阡尘有些犹豫,沈云卿摆了摆手道“今日是开春的第一天,也是一年的第一天,不说这些不让人省心的事,本王既然说不关你的事,那你便不必自责了。”
只是以后练武的时候,最好还是用木剑,以免青衣再去看他的时候被误伤到。
说罢,沈云卿再次转身进了屋中,只见青衣还拿着镜子不停的照,左边看了又看右边。
看见沈云卿进来,她放下了镜子,脸上挂了笑,只是这笑的比哭还难看。
“王爷,你说我是不是命中带煞?不是让自己受伤,就是连累她身边的人受伤。”
“胡思乱想什么呢,你怎么回命中带煞呢,就算如此,本王也能化了你的煞气。”
是吗?可是她却觉得,就是因为嫁到了王府才会那么倒霉的,该不会是沈云卿克妻吧?
“你知道我被划伤的那一刻在想什么吗?”
沈云卿摇头,他不敢回想,那一刻,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只知道,若是青衣出事了,那他也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
都说男子为情所困是没有志向,可是他不这么认为,他这一生都是在为两个女人而活,一个是他的母妃,另一个便是青衣。
他的母妃让他能够在皇宫之中站起来,而青衣,则是能够让他在这一片黑暗之中,看到光明,若是生命中光都没有,该怎么继续活下去呢?
“我没有害怕,反而有一分释怀,具体是为什么而感到释怀,我也不知道。”
顾彦留的药很有用,不仅没有中药的难闻,还有淡淡的清香,除了刚上药的时候,有一点点的犯痒,过后便是阵阵清凉。
由于担心青衣腹中的孩子,所以没有给她服用药草,只需要每日外敷便可。
只是起初青衣还在疑惑,怀孕的女子不是都要吐吗,为何她除了嗜睡,便没有其他人的不适。她还沾沾自喜,原来怀孕也没有那么难受。
只是她高兴的有些早了,才过了几日,她便吐的昏天黑地,午膳吃了一口,没过多久就能吐几口,这让她觉得,一顿饭算是白吃了,看的沈云卿无比的着急,搂着青衣直说:“我们不生了吧,不生了。”他不想看见青衣这样难受,尤其是她脸上的伤还没有好。
闻言,青衣哭笑不得:“王爷,我也不想生了,可是这并非我们说了算,林先生说了,过了这几个月就好了。”否则不生了的话,怎么退货?听说流产更难受,而且伤身子。
“听说这几日朝堂上事务繁忙,王爷还是去忙吧,莫要因为青衣而耽搁了重要的事。”
沈云卿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没有陪在青衣的身边,朝堂上的事固然重要,可是也比不上青衣的一根头发丝。
青衣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王爷,你说,在你的心里,是那把龙椅重要,还是青衣重要?”说罢,连青衣自己都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而沈云卿也是愣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回答道:“依然是你重要。”
他犹豫了,青衣不知为何,竟有些失落,其实皇位更重要吧。
不禁苦笑,自己还真是无理取闹,明明自己都没有全心全意的爱他,居然还想他爱她比爱江山还要爱。
栖梧前来找她的时候,正看她脸色难看,精神也不是很好,身体格外虚弱。
只见屋内除了青衣还有几个侍女,并未看到沈云卿的身影,也是,若他在,她还能进来吗?
“快快坐着,你也有好几日没来看我了。”
栖梧走到了她的身边,看了看她的脸,脸上的伤疤还是那么的刺目。
“这都好几日了,怎么伤口还是这样,没有半分变化。”
青衣本想摸一下,只是还没摸到,就缩回了手,笑了笑,然后开口道:“伤口恢复总是需要些时日的,就算是一点点轻伤,也要养好些日子呢。”
栖梧点了点头,她虽不是很懂医术,却也觉得有道理,毕竟从前在顾彦的身边待那么久也不是白待的。
“如今你怀着身子还受着伤,着实是为难你了。”
“伤倒是不算什么,只是怀孕真的折磨人,从前只觉得神奇,孩子是从肚子里面出来的,直到现在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像做梦一样。”她脸上洋溢着笑意,是那种女子生来的母爱,虽说孩子是在意料之外,可毕竟是上天赐给她的礼物。
还好,王府里的人伺候的都很周到,还有身边的嬷嬷,总是那么的无微不至,起初母亲还担心王府没有人照顾呢。
“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同我说?看你欲言又止的。”青衣抚了抚自己的腹部,随后问道。
既然被青衣看出来了,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反正迟早都会说的。
“等你腹中的孩子稳些了,我跟彦哥哥打算去蜀中。”
“去多久?”
青衣垂着的眸子突然看着她,这让栖梧一时语噎,看着青衣的目光,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不知道,有可能就不回来了。”话音刚落,青衣就抓住了她的手“我就给你一年,若是一年之内你没有回来,我便派人去请。”
“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城,可是你忍心将我一个人仍在这里吗?我可以让王爷给你们添置府邸,可以给你准备嫁妆。”她说的有些急。
翎儿盯着她,眼神也变得有些探究:“青衣,我还没跟你说我跟彦哥哥的事,可是你看上去似乎很了解的样子。”
有一个猜测在她心中慢慢的滋长,随后就有些不敢相信,应该是自己多想了,可是青衣的神情又证明她没有多想。
“你是知道的?”
青衣点了点头,不管她指的什么,她都是知道的。
栖梧突然笑的难看了起来,青衣的手慢慢的抓紧被褥,其实她也担心她与栖梧只见就此生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栖梧的生性再一次传来,青衣叹了一口气,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或许是在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身世不凡。
又或许是她说自己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的时候。
“你可记得在湘城遇到你,将你带回将军府的时候,你说你琴棋书画什么都不会?”
闻言,栖梧眼神闪烁,当时是她骗了青衣,所以这些年来一直觉得愧对青衣,可当时的她也是迫不得已。
“你虽刻意隐瞒,可是我让人教你这些的时候,你是很娴熟的,纵然你极力克制,却还是隐藏不了,尤其是你天赋过人,进步太快了,让我不得不怀疑。”
“于是我让人去打探一番,刚好那时候孟国国灭,传闻孟国以为公主生的貌美,举世无双,顺藤摸瓜,找到了你的画像。”
“我并非怀疑你,只是出于好奇,竟查出了你的身世,当年孟国是我父亲为帅,你接近我,可是为了报仇?国破家亡,虽说我父亲是在其位谋其职,为了胤国百姓,为了胤国江山,不得已而为之。可是你终归是无辜的。”所以青衣才会将她就在身边,对她越来越好,这么些年的相处,她知道,栖梧不是一个有心计的人。
报什么仇?就凭她一己之力?孟国气数已尽,谁又有能力能够逆转乾坤呢?她只不过是想好好的活下去罢了。
看着坐在床上那个波澜不惊的女子,似乎今日才真正的看清了她。
“你怪过我吗?这些年你待我如亲姐妹,可我却对你隐瞒这些。”
只见青衣摇了摇头,栖梧是不过是想要活下去,毕竟危及到自己的性命,她一个亡国公主,若被朝廷发现,必然逃不过一死。
而且她还知道,其实栖梧有很多次都想要告诉她,只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对此,栖梧还有一事不明,青衣是怎么知道她跟彦哥哥的事,又是如何知道彦哥哥是她当年订婚亲的未婚夫君?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没有半分察觉,却被青衣一眼看破。
怪不得,就在她要离开的前一日,彦哥哥邀她游玩,怪不得,那日遇到的刺客,虽来势汹汹,可是每一招都没有致命的意思。原来,这一切都是青衣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