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众人的心里都在埋怨她,她低头不语,规规矩矩的走在最后面,离开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青衣离开的方向。
走进宫殿,青衣解下了身上的的斗篷,行跪拜之礼,从始至终,都还未正视太后一眼。
“臣妾上官氏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殿内很安静,青衣的每一个字都听得那么清楚。
“端王妃不必多礼。”太后的声音由远到近,还掺杂着笑声,听声音,似乎很开心,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开心还是假的。
最让人看不透的,就是生活在这深宫之中的人,尤其是太后,能够在后宫之中屹立不倒数十年,绝非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
正当青衣要起身的时候,一双手已经扶起了她,一身华丽的衣服,唯有太后才配穿戴的。
“多谢太后。”
她仰起头,太后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双手将她的手握着,似乎就像就别重逢的母女。
太后还是如同她第一次见到的那样,依旧那么的光彩照人,岁月似乎很眷顾她,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若说有什么变化,只能说更加的冷静,慈爱。
本以为起身后太后就会放下她的手,只是没想到仍旧牵着她,一直走到凤座,青衣惶恐。
太后却笑道:“云卿虽非哀家所出,可到底称呼哀家为母后,你也是哀家的儿媳,今日就当你我婆媳说说话,唠唠家常。”说罢,便腾出了一个位置,盛情难却,青衣只好坐了下来。
“宫中宫人众多,难免有一两个管教不严,若是言语间有什么不快,你别往心里去,哀家定会严惩。”
她说的是方才路上遇到议论的宫女,青衣看一眼殿中所有的人,各自都低着头,恭恭敬敬,没想到,宫中的消息传的那么快,不过是区区小事,她才刚到,太后就知道了。
青衣道:“太后严重了,她们并未言语不敬,太后就给青衣一个薄面,此事就过去了吧。”
“好好好,你心地善良,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坐下之后,太后的目光从青衣的脸上挪开,陷入了回忆,嘴角慢慢洋溢着淡淡的笑意。
“哀家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她一边说一边比划,青衣跟着笑了笑,太后又道:“那时候你跟着你母亲进宫,一身男儿装,哀家还真的以为传言有假,上官将军有两个公子呢。”
青衣颔首道“青衣年幼时顽劣,殿前失仪,娘娘宽容没有降罪。”
“转眼间你都那么大了,没想到还嫁给了云卿。”太后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温柔,只是说到最后,青衣隐隐的感觉到她身上浓浓的杀气,心头不禁一颤。
方才险些被她的假象给骗了,一时间竟忘了沈云卿与太后之间的矛盾。
她虽不知道起因,可是却也明白一个道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自古以来坐上皇位的人,谁不是处处提防,沈云卿势力强大,又有心于皇位,只是不知道太后今日召她入宫是何事。
“从你嫁入王府到现在也快半年了,可以说,哀家还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看你。”
青衣以为太后会也怪她没有规矩,正要起身请罪,太后对着她摇了摇头。
“早些年你落水伤了身子,这些年来你身子一直不好,云卿那孩子宠爱妻子,自然舍不得你每日奔波进宫请安。”
“只是哀家险些没认出来,你还真是越长越好看,与当年的淑贵妃不相上下。”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太后立马噤声,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点细小的动作自然逃不过青衣的眼睛,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宫里有一个淑贵妃。
直觉告诉她,这个淑贵妃一定不简单,只是事不关己,还是莫要多问。
最后低头羞涩一笑“太后娘娘谬赞了。”
随之而来的是太后的叹息声“真是天意弄人,初闻你与承轩郎情妾意,天作之合,只是想到你最后嫁给了云卿,听说那孩子近来消瘦了不少,他对你可真真是痴情呢。”话音刚落,就见青衣变了脸色,这一幕落入了太后的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这个年纪的女子,对人生中的情爱看的很重,谁不想轰轰烈烈的爱一场,嫁给爱的人,看她的样子,对李承轩的感情想必很深吧。
既然杀不了她,何不让她为己所用,若是能挑拨一二,上官青衣定能起很大的作用,只是她低估了青衣。
片刻的伤神,青衣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臣妾与世子有缘无分,往事随风,一切都过去了,如今青衣嫁得良人,只是辜负了世子的一番真心实意。”
见此时的青衣浑然不在意的模样,若非之前她派去的杀手回来禀告,她差点就信了。
若是今日不达到自己的目的,如何甘心?
她轻咳一声,身子坐正,义正言辞,开始有话直说。
气氛突然变得冷静,让青衣有些不习惯,身侧的太后不在是那副慈爱的嘴脸,一脸严肃。
“今日让你进宫啊,也不只是唠唠家常,其实是有一件事跟你说。”青衣起身,走到下面去跪着,太后也不在亲近的拉着她起来。
“太后娘娘请讲。”
“哀家呀知道,你与承轩那孩子情投意合,算起来,承轩还得唤我一声姨母呢。”
这个青衣知道,以前曾听李承轩提起过,当今太后与侯夫人是亲表姐妹,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何侯爷还要站在王爷的那一边呢?
话说到这里,青衣隐隐猜到了她到底想说什么,如今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就是她,无非是想要策反。
“哀家也不愿意看到你们两个年轻人活的这般痛苦,若是你愿意,哀家可以帮你,你依旧可以跟承轩双宿双飞。”她说的那么自信,似乎确信自己能够帮到她。
若是换作以前,青衣或许会欣然同意,会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只是如今,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再也配不上承轩,再说,这话岂是一个堂堂太后说出口的?
她仰起头,看着淡定从容的太后,有些恍惚,太后似乎变了,不是从前那个雍容华贵的太后,让人看不透,那温柔的脸上,有一双狠厉的眼睛。
青衣轻声问道:“太后是有什么条件吗?”天上不会平白无故的掉馅饼,就算会掉,想必也是有毒的。
见青衣脸上有些许的期待,太后嘴角上扬,有些得意。
“那哀家也就有话直说了。”她突然也站起身来,不顾还跪在地上的青衣,径直的走到她的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青衣挺直了背,洗耳恭听,纵使是跪着,她的她与生俱来的气度竟不输于太后,太后看在眼里,只觉得刺眼,与沈云卿一般,明明身为臣子,依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青衣不知太后心里会这么想,只是在等待她的话罢了。
“众所周知,哀家和皇帝与端王不和,那端王身为人臣,却狼子野心,朝堂之上只手遮天,竟不把哀家和皇帝放在眼里,你若是能帮哀家,哀家保证,等除掉了端王,定会赐婚给你与承轩,你觉得如何?”
果然,与青衣猜想的不错,青衣问道:“太后想要臣妾如何帮?”
闻言,太后面露笑意,一脸欣赏的模样看着青衣,似乎是在说,孺子可教也。
“都说沈云卿格外宠爱你,为了你可谓是不惜一切啊。”
青衣不语,沈云卿的确宠爱她,可是还没到不惜一切的地步。
“你只需要将此药放入沈云卿每日的膳食中便可,只需放三日,就算华佗再世,也回天乏术,届时他只会悄无声息的死去。”说罢,她的手递到了青衣的眼前,是一个瓷瓶。
青衣接了过来,没有任何的味道,看太后如此笃定的模样,若是给沈云卿吃下,想必一定会必死无疑。
“这是?”
太后回道“这是断魂散,相信只要是你下的毒,一定不会有人查出来,而且你那么聪明,想必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吧?”
青衣笑了,太后疑惑的看着她,有些不解。
只见青衣将瓷瓶还给了太后,笑道:“太后娘娘谬赞了,青衣并不聪明,所以这药我不会下。”
面对太后眼中的杀意,青衣不以为意的继续道:“且不说王爷是臣妾的夫君,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王爷真的中毒死了,总会有一个人出来顶罪,届时,臣女不认为太后娘娘不会将青衣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