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盒之中是一个翡翠手镯,通体碧绿,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是上好的。
见着柳氏手中的镯子,青衣只觉得眼熟,仔细的细想了一番,方才想起来,这镯子她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这还是柳氏当年的出嫁时候的陪嫁,也是她最喜欢的物件。
仅此两个,其中一个在青衣出嫁的时候给了她,另外一个,似乎今日是要送给栖梧。
正在青衣设想的时候,果然听见了柳氏开口“这是当年我的陪嫁,本是我母亲给我的,原有一对,其中一个在青衣成亲的当日送给了她,另外一个,今日便赠给你。”
栖梧抬眸,这个镯子她当然知道,在王府的时候曾经见过,青衣宝贝的收起来,连碰都舍不得碰一下。
王府宝贝众多,可是青衣却还是这般珍惜,自然是很重要的东西。
见状,栖梧哪里肯收。
“这么贵重的东西,夫人怎么可以给我,万万使不得,栖梧何德何能得到夫人这般厚爱。”栖梧推辞,有些为难的看向青衣。
青衣笑了笑,走到她的一旁,执起她的手,轻轻拍打了一下她的手背。
“我娘既然给你,自然是喜欢你,之前不是说了吗,你如今是我娘的义女,女儿出嫁,做母亲的给女儿东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这…”栖梧仍然有些迟疑,她出嫁,大部分的嫁妆都是青衣还有将军府准备的,今日怎么还好意思再收下这么贵重的首饰。
柳氏也开口了:“青衣说的没错,你既然是我的女儿,送给你首饰有何不妥,难不成栖梧心里每当我是你的母亲?”柳氏的笑和蔼可亲,话是这么说,却也没有半分的生气。
对于栖梧,柳氏心中是又喜欢又怜爱,这么好的孩子,偏偏天生命苦。
听柳氏这么说,栖梧连忙开口“怎么会,能得到夫人的垂爱,是栖梧几世修来的福分。”
“既然这样,那就收下。”趁着栖梧不注意,柳氏将东西往她的怀里一塞,栖梧想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
“以后将军府就是你的娘家,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就告诉我,我为你出头。”只是林彦那个人她自然是见过的,当初若不是他,青衣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像他那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想来也不会让栖梧受了委屈,栖梧生的貌美,娶回家,疼还来不及呢。
栖梧点了点头,嫁给彦哥哥,他自然不会让她受了委屈,放眼整个天下,谁还能像彦哥哥那般对她。
只见栖梧脸上露出女儿家的娇羞,柳氏只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时辰该到了,再不快些出去,可是要误了吉时。”
说罢,便准备出去,栖梧虽然是孤身一人来到皇城,可是毕竟是从将军府嫁出去,自然不能失了体面。一切规格都不失柳絮半分。
门口,众人齐聚,一路上有人背着栖梧,所以裙子并未弄湿半分。
看见上轿的栖梧,角落里的柳谨言直直的盯着她,若非周围那么多人,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将栖梧带走。
他习惯了栖梧那么久,可是栖梧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如今居然还要嫁给一个没权没钱的人,他到底哪里不如那个人?
喜骄慢慢远去,沈云卿牵着青衣的手,在耳畔轻声开口道“如今君姑娘都已经上了花轿,你该放下心来了吧,难不成还有人敢枪花骄?”就算有,那也不可能抢走,这周围以及一路上,都有他安排的人,今日的亲事,万无一失。
青衣看了他一眼,会心一笑。
“那我们去林府吧。”至于爹娘,来日方长,等晚些时候再回来探望。
左右也不差今日。
只是这瓢泼大雨,显得有些怪异,虽说下雨是常事,可是在这个季节连下这么多日,着实有些反常。
前方鼓乐声越发的大声,喜庆,栖梧掀开了帘子看向外面。
目光淡淡,兜兜转转,她终于是嫁给了彦哥哥。
林府与襄王府相比,略微近一些,当栖梧的花轿落在林府门前时,柳絮的花轿还在路上。
花轿停下没多久,青衣的马车也跟着到了,只是迟迟未见林彦出来迎接,青衣与沈云卿相视一眼,皆是一脸疑惑。
这平日里顾彦对栖梧想来都是极为呵护,满腔的真心人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今日,怎么还没出来迎接。
林彦在皇城相熟的人不多,所以成亲之日也没宴请多少人,然而宾客的议论声不断响起。
青衣正要下马车一探究竟,却被沈云卿抓住了手臂。
“外面雨大,我陪你一同下去。”
说罢,先行下马车,立马有人上来撑着伞,特地寻了一个位置,方才伸手去接青衣。
“怎么回事?”一下马车,青衣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花轿中的栖梧,开口问道林府的家丁。
此时的栖梧双手不停的缠绕着身上的衣裙,不难看得出她的慌张。
“回王妃娘娘,今日一早便有人去请先生了,可是怎么也没人开门,府中上下也没有人敢私自擅闯先生的房间。”所以就算新夫人来了,他们也没办法。
闻言,喜婆也是一脸为难之色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新郎官。
要知道新娘子长的美貌倾城,皇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偏偏新郎还闹这一出。
“来人,进去看看,这林彦究竟耍什么花招。”青衣不相信,平日里温文尔雅的顾彦会做出悔婚之事。一旦传扬出去,栖梧必将是整个皇城的笑柄。
“哎,姑娘,你不能出来,要等着新郎官来接你进去呢。”
青衣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喜婆的声音。
回头一看,只见栖梧站在了大雨之中,头上的盖头早已不翼而飞。
她连忙走到栖梧的身边,为她挡着雨。
“你怎么出来了,赶紧回去,再等等,想来先生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还有这盖头,赶紧盖上,这么大的雨,当心别病了。”
她的手还没碰到栖梧,便被她躲开了。
纵然青衣为她撑了伞,可是衣裳还有头发已经湿了大半,雨水从头发上滑落下来。
只见她双眼通红,青衣已经分不清她脸上的到底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看着青衣,良久以后,她终于开口说话“青衣,说这话的时候,估计你也不相信吧,能有什么事耽搁,就算再重要的事,也不急于一时吧,他这是不想娶我了,他这是在怪我,怪我害的他家破人亡,怪我明明知道有婚约在身,还喜欢过襄王,怪我…”
趁着青衣不注意,栖梧猛然推开了她,雨天路滑,青衣没想到她会突然推她,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上。
幸而沈云卿过来的及时,伸手将她捞了起来。
只是这个时候青衣没有时间跟他多说什么,看着栖梧不顾一切的跑进林府,青衣也跟了上去。
一前一后,众人呆呆的看着二人,不敢多说一句话。
好不容易进了林府,还未看到顾彦的身影,栖梧就已经跌倒在了雨地中。
“栖梧!”青衣扑倒在她身旁,与她一同淋雨。
“你这是做什么,顾彦他不会这样做的,你要相信他,相信他好吗?”
就在这时候,青衣派去寻顾彦的人来了,看着雨地中狼狈的二人,欲言又止。
“说,这般吞吞吐吐做什么。”沈云卿不知什么时候撑着伞站在青衣的身旁,看着身前的人冷声开口。
他想要将青衣扶起来,青衣两人这般难舍难分,倒是让他有些头疼。
“先生的屋子里没有人,只有一封信。”说罢,他将手中的信笺递了上去。
青衣直直的盯着他手中的信,最终接了过来,放在栖梧的手中。
“地上凉,你身子本就不好,快些起来吧。”沈云卿再一次扶着青衣,听见他的话,栖梧终于回府想起了青衣。
手不停的颤抖,一边起身一边拆开信笺。
一目十行,看完写封信的时候,栖梧再一次的要倒下去。
见状,青衣将信拿了过来,与沈云卿一同看了其中的内容。
越看下去,青衣的脸色越不好,知道大事不妙,沈云卿将信慢慢的从青衣手中将信拿出来。
这个顾彦真是好样的,当真是逃婚了。
许是一时难以接受,栖梧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王爷,我先带栖梧下去,这里便交给你了。”青衣看着沈云卿,满目忧心,忧心的却并非沈云卿,而是她扶着的栖梧。
这个时候,沈云卿也格外的冷静,当青衣等人带着栖梧下去之后,便吩咐到“今日之事,本王不想听到半分闲言碎语,诸位管好自己的嘴,谁敢议论一句,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