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看着她的脸,若是她真心真意的担心他,那该多好,莫说只是掉下床,哪怕是掉下悬崖他也愿意。
只见他目光一转,正当青衣准备下床扶他的时候,他刹那间已经走到青衣身旁,扶着她柔声道:“时辰还早,再多睡一会儿吧。”
她垂眸,双眼一眨一眨,这个时辰的确还早,换作以往她还在熟睡中,这两日频频睡不着,不知是因为月事的缘故还是因为换了地方不习惯。
见他衣衫整洁,遂开口问道:“王爷若是有事便去忙吧,我可以一个人睡的。”本想既是她开口了,他便有了离开的理由,可是他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耳边一阵温柔,让她的心里麻酥酥的,有心慌,还有恐惧。
“这几日我告了假,陪你几日,只是今日晨起习惯了,穿上衣服方才想起来我如今还在大婚之期。”知道她这几日身子不适,于是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躺在,她没有反抗,乖乖的躺了下去。
随后他便靠在青衣的身侧,青衣是侧着身子的,可是却是背对着他,而他也是面对着她。
本以为醒了便睡不着了,加上身侧还有一个人的呼吸,可是没想到想着想着便有了许些困意,不知何时,她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卫轻雨早早的就来云梦阁等候了,按照规矩,作为妾氏,每日早起都要向正妻请安,这端王府地位尊贵,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青衣一直没有出来,卫轻雨也不敢贸然坐下,若是被王爷知道,定会也怪她不守规矩。
一直到她腿脚发软,身侧的侍女上前撑着她,日后眉头皱的比她还深,只是见主子没有说话,也只好闭口不言。
再次睁开眼睛的青衣四周看了看,房中已经不见沈云卿的身影了,旁边还是跟昨日一样放着今日要穿的衣服,看颜色以及搭配,应当不是翎儿挑选的。
“翎儿。”她坐直了身子对着门外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翎儿立刻打开门进来,身后的侍女也都跟着,手中还都端着洗脸的水。
“小姐,你醒了。”侍女们各自收拾着屋子,翎儿则是过来给她穿戴衣物。
洗漱过后翎儿为她梳头发,只见天色仍是有些沉暗,疑惑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是辰时三刻了。”在插上一支发钗的时候,翎儿回答道。
青衣面色微变,辰时三刻天色怎么还这般暗?她扭头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伺候了青衣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于是又道“今日天色阴沉,看上去似乎要下雨了。”
“如今虽是盛夏,可是阴雨天刮风还是有些凉意,卫夫人早早的就来云梦阁,让她先回去,她也不肯,如今还在前院等着呢,算算时辰,站了也该有一个时辰了吧。”前面的是在回答青衣,后面像是随口一提,还有些感叹。
闻言,青衣仰起头看着翎儿,面色严肃的开口:“卫夫人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呢?”她皱了皱没有,又摇头道:“这丫头,快些把头发梳好,我出去看看。”若是传出去,旁人指不定怎么说她呢,身为王妃,端着架子让侧室一人站着等一个时辰。
当她走到前院的时候,只见屋内站的直直的身影,这人也真是傻,怎么就一直站着呢。
一身浅绿色的衣裙,旁人穿浅色的衣裳,青衣都觉得是清水芙蓉,唯有她自己穿上的时候,她会觉得是弱柳扶风。
看到她徐徐而来的倩影,卫轻雨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恭敬道:“妾身卫氏见过王妃。”
见状,青衣连忙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并客气道:“夫人不必行此大礼,青衣着实受不起。”她知道这不过是最基本的礼数。
从前在将军府,只有她娘一人,所以没有每日请安的规矩,她也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王妃,突然有人对她行大礼,心中难免惶恐。
卫轻雨笑的有些为难,恭恭敬敬的开口:“你是王妃,妾身不过是依着规矩罢了。”
两人坐了下来,青衣柔声道:“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故而起的晚些了,倒让夫人久等了。”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歉意,只是看着卫氏的面色不恼不怒,面色平静,看着像是极为温柔贤惠的夫人,只是宅院里的女子,哪里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听闻早年王妃落过水,想来也是寒气入体,所以每每来月事的时候,都会绞痛难忍。”她昨日里见过青衣,只是觉得这月事来的不是时候,竟偏偏在新婚之夜。一般有钱人家子女自小都会调养身子,除非那些不受宠的庶出以外,像青衣这般出生的女子会腹痛,应当也是之前听说过她落水的事。
青衣默不作声,没想到调理了那么这些年,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在卫轻雨离去之前,青衣特地吩咐了以后不用每日过来请安,卫氏省的麻烦,她也乐得清闲,否则两人相对无言,场面倒有些让人坐立不安。
到了三朝回门的时候,虽说身子还是有些不舒服,可这是必须回去的,于是让翎儿多扑了一些胭脂水粉,看上去面色也好了许多。
屋外沈云卿已经等候多时了,直在门口来回踱步,倒不是着急,而是有些…紧张。对,就是紧张,不过是陪青衣回门而已,他却觉得比成亲那日还紧张。
他对上官廷一向是敬重有加的,此举亦是无奈之举,虽说他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平日里上朝他也是能看出来的,他颇有微词,只是碍于身份,没有公然斥责。
“你不是喜欢穿红色衣裳吗?怎么没穿我让人准备的那一身?”他只是随口一问,虽是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半分的不快。那是正红色的,用的最好的布料,专门为她裁制的,原以为她会喜欢。
青衣低头看了一眼今日所穿的的衣服,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一切都是按照王妃位分来穿衣的。
“或许是起来的时候有些着急了,没注意到王爷放的衣裳,不过我觉得现在这身也挺好的。”这话她真的没有说假,的确是没注意到,前两日都是他让人放在床前的,可今日并没有在床前看到。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这是自然,青衣穿什么都是好看的。”青衣不做理会,二人径直的走向王府大门。好歹到了王府也有三日了,直到今日青衣才发现,原来端王府比靖安王府还要大,她也逛了不少地方,可是似乎还从没有走到过大门前。成亲那日她盖着红盖头,这门前的景象可以说是半分也没有看到。
沈云卿本就长得高,走路也有些快了,若是换作以往,以青衣的速度,与他并肩而行绝不是问题。
可如今,她还要故作矜持,走起路来着实别扭,既想追上他,又还要有王妃该有的仪态。
侧目见青衣一副慌忙,脸色纠结的模样,沈云卿没有要放慢脚步的意思,反而走的越发快了,在青衣看不到的时候,他嘴角慢慢上扬,可见心情愉悦。
不知走了多远,终于走到了门口,沈云卿突然停了下来,一直注意着脚下的青衣自然没看到,眼看就要撞上去她突然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刚要迈出的一只脚即刻后退。
还好身后跟着翎儿,否则应该会有些站不稳。
“小姐,你小心点。”翎儿轻声道,盯着沈云卿的背影有些幽怨,停下来了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
迟迟没有感觉到青衣撞在他身上,只见他缓缓的转过身来,见青衣搭在翎儿身上的手,便已经了然于心,见她眉头紧锁,这才想起来青衣月事还没有完,她应该是疼了吧。
于是二话不说将青衣拦腰抱了起来,走向门口的马车。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的脸,他的脸生的很精致,突然一缕头发挡他的脸前,微风轻抚,更加的魅惑人心。
在若是论相貌,她是觉得唯有栖梧才能配得上他,可他怎么会偏偏看上了她?一个心中没有他半分位置的她。
“王爷,我自己可以走的。”她的手推攘着他,意图挣脱他的手,想要自己下来走,她能感觉的到,若是他突然放手,她也不会掉在地上,况且她一直都做有准备。
谁知沈云卿根本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只在她耳旁轻声道:“你不用担心,王府的下人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再说了,抱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妥?”他只当做青衣是觉得人多不好意思,从未想过她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