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知书达礼,温婉可人的俏人。”
当柳絮一脸欣喜的时候,没人注意到栖梧的眼神黯淡下来,看着沈暮云的目光有些复杂,他究竟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是个别?
“王爷谬赞了。”柳絮谦虚道。
沈暮云摇头:“姑娘谦虚了。”
几人随即熟门熟路的找了地方坐下,若说来将军府最惬意的事,就是跟青衣说说话,听栖梧弹奏一曲,或是喝上一杯栖梧泡的茶。
许是之前没在意,没想到君栖梧泡茶的手艺都快比他茶楼里的好喝,若是可以,还真想她去茶待待呢。
只是这一次李承轩笑意过后,脸色忽然变了,变得沉重起来。
青衣自然是看见了,说话时也是有些心不在焉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青衣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承轩,怎么了?”闻言,众人也都安静下来,除了沈暮云,所有的人都看着李承轩。
而沈暮云倒是很识趣,拉着其他人离开,给二人留下独自相处的空间。
“对了,听闻将军府的杏子酒最好喝,不如我们边赏花边喝酒如何,还听说君姑娘棋艺了得,不知今日是否有幸来一局?”春日来了,正值百花盛开,又有美人作陪,当真人间美事。
对此,君栖梧自然是乐意奉陪,再看看柳絮,一脸犹豫,沈暮云又道:“不知姑娘可否赏个脸?”
柳絮看了看,自己留在这里似乎也有些不妥,还是抿嘴答应了。君栖梧虽心中很不喜,可是也没有理由将人赶走。
待几人离开,青衣的目光落在了李承轩的身上,李承轩将她轻轻拥入怀中,青衣便闻到他身上的有淡淡的酒味,他喝酒了?她一直知道他的酒量好,可是相识这么多年来,她很少见到他喝酒。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青衣窝在他的怀里,轻声问道。
而李承轩在贪婪的闻她身上的味道,似乎怎么都闻不够,明明是草药味,他却觉得比任何香料都要香。
“青衣,我明日要出征了。”他声音极小,还有些沙哑,更有些不舍。
青衣从他怀里抬起了头,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李承轩见此,用手抚了抚她的眉心。“我不喜欢你皱眉头,会让我以为你不高兴,你不高兴我也不高兴,知道吗。”他柔声道。
青衣拿开了他的手,听到这个消息,她本就不高兴,见他说的风轻云淡,原以为他是在说笑,可是他面色严肃,又不像是在说假。
“明日?怎么那么着急?之前可没听到过什么风声啊。”事情来的太突然,突然的她没有半分准备,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此去没有人能保证多久能回来,二人婚期就在八月,若是他没能在之前回来,也就是说婚期会推后。
“早晨刚收到的消息,边关蛮夷来犯,皇上下旨,这一次由我带领军队出征,上官将军不用去了,这下你可以放心,上官将军终于可以歇歇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宽慰,以前上官廷出征,青衣总是愁容满面,他虽年轻,可是并不会比上官将军差。
此次也是众人都始料未及的,按理来说蛮夷不可能来犯,几年前遭到重创,此番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听他这么说,青衣的脸色越发难看,跟他说话的态度也有些冷淡。
“我爹上战场我会担心,可是你去我就不会担心了吗?还是说你以为我的心里没有你?”青衣很不喜欢他的小心翼翼,就像是她随时会抛弃他。这是青衣第一次真正的跟他冷脸说话,还是因为关心他。
见她冷脸,李承轩也慌了,连忙道:“青衣,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你不关心我,以前你担忧你爹,我也跟着担忧,但是现在你只会想着我了。”他也是极为不想去的,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可他是将军,为了百姓,他义不容辞。
青衣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没生气,只是觉得太仓促了。”
“哪次出征不仓促的?战事不等人,早一日出发,就多一些胜算,也不会让蛮夷讨到便宜。”此事说来也奇怪,每一次交战都会提前得到消息,而这一次已经兵临城下才送出书信。兵临城下也就罢了,据说蛮夷三万大军在城门不远处驻扎,还一直按兵不动。也不知道他们唱的哪一出戏。
晚些时候他还要去校场点兵,皇上…应该说是摄政王拨了两万兵马,加上江城的士兵,加起来也三万多,足够了。
“此去一定要小心,这是我娘给我求的平安符,我把它给你。”青衣将自己怀里的平安符拿了出来,递在他的手上。
李承轩哪里会收,又塞回青衣的手里,道:“这平安符你自己留着吧,有青衣的这份心,纵使刀山火海,我也能平安回来。”
青衣摇头“我平日就在将军府里,能有什么危险?这平安符我用不上,放在你那里,希望能保你平安。”两人相互递过来递过去,李承轩拗不过她,只好乖乖收下。
此去不知又要多少时日,只怕是短时间回不来了,若不是此去危险,他真的想把青衣带上。
“原本想提前娶你过门,可是时间太仓促,怕委屈了你,还害怕你刚嫁过来就独守空房。出征打仗没有万无一失,若是能回来,我不管什么吉日不吉日,马上就娶你过门,风风光光的娶你,若是回不来,婚约也可以作罢。”话音落下,青衣又有些不满意了。
“还没出征,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会日日上香,为你们祈福。”
一阵不舍后,青衣拿出了琴,再为他抚上一曲,是一曲十面埋伏,整个将军府都回荡着这琴声,甚至传到了府外。她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什么,就当是为他出征前打气。
青衣静静的弹琴,李承轩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经过一局对弈,柳絮算是看出来了,原来君栖梧喜欢的不是李承轩,而是眼前的襄王。
对弈期间,栖梧频频心不在焉,所以是心不在焉也就罢了,可是眼神也是别有深意,只不过沈暮云一心都在棋局上面,无暇顾及,柳絮倒是看的清清楚楚。
“呀,栖梧姐姐怎么在这里落子,这一落下,可就败局已定了。”她在君栖梧落子前阻止道。二人都抬眸看着她。
也不知道她抽的哪门子风,居然会叫她姐姐,让栖梧险些没缓过神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想到姑娘也精通棋艺。”沈暮云眸中尽是赞赏,其实他棋艺并非精湛,可是与君栖梧对弈,却觉得格外轻松,看来君姑娘的也不像传闻中那般神乎。
柳絮莞尔一笑,道:“不过平日里无事钻研着罢了。”目光扫过低头的栖梧,只见她神色暗淡。
原来她也有这副模样的时候,光是长的好看有什么用,皮相而已。
谁知沈暮云轻笑一声,又道:“只是本王素来也棋艺不精,不然真想与姑娘对上一局,不过本王的皇兄倒是棋艺精湛,这世间可没有他不会的。”
他面带骄傲,仿佛说的人是他自己,栖梧面色缓和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棋艺不精。
听闻皇兄二字,柳絮双眼放光,不过片刻又恢复如初,柔声问道:“不知王爷口中的皇兄是哪一位王爷?”
旁的王爷她没有见过,不过应该也只有端王能如此优秀了吧,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把握朝政的摄政王,也不枉她一直未嫁,不远千里的从湘城来到皇城。
“自然是端王爷了。”
果然是他,柳絮的心有些雀跃,或许呆在将军府很快就能见到人了。
她掩饰的很好,没有人看出什么,都只当她是随便开口一问。
听说李承轩要出征的事,所有人都知道青衣一定会闷闷不乐,可是一直到了晚间,也没有见她有任何异常。
沐浴过后翎儿给她披上了衣服,身上残留的药汁渐渐将白色的中衣染上颜色,回到房中青衣又将身上的衣物褪下,换上干净的。
“小姐,听说世子明日要出征了,小姐就不挂念吗?”翎儿一边为她换衣服,一边开口问道。
小姐与世子都正值盛年,年纪轻轻就要饱受相思之苦,着实可怜。
青衣不以为意道:“挂念又如何?挂念了他仍要上战场,再说此前又不是没有分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