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还不知道,外面的雪是悲伤的降临,越降越多。多得无法形容的多。多得没人能扛得住的白净净的悲伤。
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白雪纷飞的冬天。
巴西烤肉店的客人很多,人们都想用烤肉的烟雾熏熏寒气凛冽的冬日,还或许妄想熏化白雪,有人喜欢雪,有人又不喜欢雪,喜欢雪的人希望一年四季都是纷飞大雪的覆盖,喜欢大雪覆盖的那种白。有些人不喜欢雪,不喜欢下雪的寒冷,雪影响着他们的正常出行,哪怕出来吃一顿巴西烤肉也会觉得别扭。
“这肉可以吃了吗?”蓝凯闻着诱人的香味口水直流,他都已经忘了不知道是谁说的要去吃川菜的?
“诶。再烤一会。要不然等会你只有不停跑厕所的命。”海角抢过他筷子上夹着的一块肉。
吃生的,不拉肚子才怪。那日本人吃生鱼片为什么不拉肚子?怎么还没拉死了啊?
“那要烤到什么时候?你看这块都糊了。”通常嘴馋时形容猫的,此时蓝凯的摸样比猫还馋。
“好像可以吃了。”蓝天闻闻香味就可以闻出它已经熟了,因为他是吃美食的专家。这肉好吃还是不好吃,熟还是没熟,只要他闻闻,瞧一瞧就知道了,而且很准的。
“那开吃吧。”海角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夹起一片烤肉先解决嘴馋再说。
“嗯。好香哦。”蓝凯都吃了几大块了,都说美女在美食面前都能变成张呀咧嘴的馋猫。并且平时的淑女风范全没了。就海角那样吧。大口大口吃着肉,她最爱的巴西烤肉。一见到它魂都没了。
其实海角不知道天涯也最爱吃巴西烤肉了,天涯也不知道海角也最喜欢吃巴西烤肉。即便撞见天涯海角他们在彼此的心中都是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了。就算都喜欢吃巴西烤肉又怎么样?
至少在天涯心中是那样。在海角心中还有唯一一点的侥幸,只是这种侥幸何时在她身上降临。
店里挤得满满的,白荷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座位。她倒是看见了天涯的妹妹。
她以为那是天涯的妹妹。
而其实呢?
那是混蛋说的话,说海角是他妹妹。
“天涯。你妹妹。还有你妹夫。他们旁边还有一张桌子。”服务员也领他们到了那张桌子,因为没桌子了,就只有那一张。就像海角想坐天涯心中的那张椅子,可椅子就一张,白荷坐了。
“海角妹妹。”如果有一天白荷知道了海角不是天涯的妹妹,她会是什么反应?也应该没什么反应吧?
最多就生一下气,问天涯为什么要对她说海角是他的妹妹?
天涯会好好的跟她解释。他们感情那么好。白荷不会相信天涯会爱上别人的。一定不会的。
“哦。嫂子。真巧啊。又碰面了。”海角每叫她一声嫂子,心就流一次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体里的血可能会全部流完,直到没有血,剩下冰冷冷的肉体。没有血的肉体,如果再看见白荷还是得叫他嫂子。
“哥哥也来了。”叫白荷一声嫂子只是流血。而叫天涯哥哥,不但会流血,叫一次心就碎一次,现在她的心已经碎成粉末。
最后的最后她没有了血,也没有了心。就连她的人也只能被天涯和白荷的幸福撕扯成一块一块。就像这巴西烤肉,悲伤的结局。这是她海角的归宿。
“是啊。妹妹。妹夫也在呢?”天涯倒是很希望海角可以做他的妹妹,至少他认为海角是一个好女孩,值得人疼爱。但要去疼爱她的人不是他天涯。他没有空去疼爱别人,他只是想单纯的爱一场而已。好好的爱白荷而已。
“海角。你什么时候有哥哥了。”这一问吓了天涯一跳,也吓了海角一跳,海角答应过天涯在白荷面前要叫他哥哥。
海角向她使了个眼色。
可她没懂。
蓝凯悄悄的在她耳边说了一通,她仿佛有一点明白。
妹夫?这个妹夫不知道喊的是谁?是蓝凯吗?他的眼神望向的是蓝凯。蓝天可以闻到自己打倒的醋味。因为他是美食专家嘛。还是吃醋的专家。
“哦。哥哥嫂嫂这是我新交的朋友。她叫若溪。”其实海角完全没有必要这样掩护着白荷,这样掩护自己的情敌。她什么也得不到,倒是把自己搞得悲泗淋漓。
“你好。”如果这是一场游戏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这场游戏早点结束。天涯又何必对若溪说那句你好呢?
谁看见在蓝天的那个小角落里,一个黑暗的悲伤在慢慢形成。他看到了海角眼中的泪。一切他知道,他了解她,了解他心中的海角。他知道海角此时此刻在心里黯然泪下。她始终都瞒不过他的“法眼”。他清清楚楚,透透彻彻的看着她的心痛和眼泪。也是因为这样他才更想照顾她。给她快乐和微笑。
这个狐狸精原来这个男人才是她喜欢的男人,既然她有喜欢的人为什么不放过蓝天哥?若溪喝下一杯酒,真想喝醉,好让蓝天哥送她回去。
“你想不想去会一会那个男的?”蓝凯在表哥耳边窃窃私语。
“好啊。我正想去领教一下他。想看看他跟我们有什么不一样。会让海角如此着迷。”没想到这个变态把头发剪了还是挺帅的。
“诶。嫂嫂。我们想跟哥哥聊聊。不然你过去和她们一起吃吧。”蓝凯对假嫂子的态度尊敬不已,他可从来没这么尊敬过女人,除了海角。
“好啊。你们聊。”白荷还正想和海角好好聊聊呢。
“你好啊。哥哥。”蓝凯一番冷笑。这个看上去不过是比自己帅一点的男人,到底值得海角爱他什么?怎么看都像个弱不禁风的病猫。
“你好。原来你不是变态啊?”蓝天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天涯那变态样,长长的头发,要有多傻就有多傻。
“你们想说什么?”他已经有白荷了,以为他天涯要跟他们抢海角吗?
“兄弟。你想多了。我们只是找你喝杯酒而已。”蓝凯举起酒杯敬他。他也随和着干着杯。
“诶。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什么学校毕业?父母都是做什么的?”蓝天尖酸刻薄的问题,直接插向了他的自尊心。
他怎么回答?说他是个美发师?母亲是开妓院一样的酒吧的?全家人都还有艾滋病?母亲和姐姐都得艾滋病死了?他也有艾滋病?他能说吗?他说得出口吗?
他明白他们的来意了,就是想羞辱他?
装哑巴好了,他不回答,他们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