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淡淡瞥了伊藤一眼,继续帮小白按摩:“那可真是遗憾哪,对吧?”
“你们聊得很开心嘛!”铃子突然出声,打断了伊藤还没说出口的话,“伊藤老师,抱歉哪,家里没什么好茶。”说着拿起茶壶替伊藤倒了一杯,在夜身侧坐下:“啊,小白来啦,我去给它拿点吃的。”说着又要起身。
夜赶紧拉住:“妈,它现在不饿,你坐着休息会吧。”
“哦,小夜还能听懂猫语吗?”伊藤听着小夜的理由,不禁打趣。
倒是夜一愣,却是被铃子挡住了:“呵呵,他们俩关系可好了,我一直在想要不是小白出现,也许小夜没那么快苏醒。”铃子慈爱地看着女儿,那种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伊藤则疑惑地看着铃子,对她身后低头不语的人倒是没有在意很多。他听池正说过一些,却不知道还有这只猫的功劳。
“妈,我累了,你陪伊藤坐会吧。”说完打算起身,小白自动跳下地。
铃子应了声,看着小夜缓缓移步。总觉得小夜有些不一样,想着等下要去问下医生,便没拦着,她不敢多管小夜,总觉得小夜虽然还是很乖,但是自醒来,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可她看得出来,女儿心里有事,只是,她想着也许还有些不适应吧,毕竟五年了,自己身体也好,或者她这个母亲也好,甚至这个城市,都变得陌生了吧。
回头抱歉地看着伊藤,突然发现,小夜刚才居然没有用敬语!“对不起,伊藤老师,你别介意,她可能还没习惯。”这解释,真的很不合适,可是她真的完全没有要去质问女儿的意思。
倒是伊藤,无所谓地笑了笑,反过来安慰铃子:“没关系的。对了,她看的什么书。”说着随手拿过小夜放在桌上的书,但是眼神却不经意地落在底下的小白身上。
小白的个头很大,很壮,毛色纯白,耳尖上,有一小簇红色绒毛,尾巴尖上,居然也有!点缀在纯白的毛色间,分外可爱。此时它正趴在铃子脚面上,很舒适的眯着眼睛。
真的好可爱,伊藤不由的弯起嘴角,收回目光,可是落在书面上,却不由地愣住了,眼角忍不住抽蓄。居然是本言情小说!她不是才十二岁吗?据说昏睡了整五年多,那心智不是应该还在七岁?那这书,她看得懂?
抬头看向铃子,婉转道:“呃,式风女士,你知道小夜看的什么书吗?”
倒是铃子很不解地看着他:“知道,有什么问题吗?”是说言情吗?她以前也看的。
被她这么一问,伊藤倒不好开口了,可是:“她不是才十二岁吗?若去掉她昏迷的时间,那才七岁……”说着说着伊藤觉得,对上那双理所当然的眼神,倒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啊,真是抱歉了,以前她也偶尔会看这种书,但是您放心,她绝对是个好孩子,又听话,又孝顺。我是觉得只要她喜欢就好了,而且她也只是偶尔才会看两眼。”铃子解释着,深怕给老师留了什么坏印像。
看到铃子急切的样子,伊藤真觉得自己有些塘突了,也忙摆手,安慰道:“没事,我也只是随便问问,只是有些意外而已。看得出,是个聪明的孩子。”说着眼神往房间的门望去。
这是一个很陈旧的院落,院子也不大,只有这株樱树便几乎占去整个空间,空荡荡地,只有这一套旧桌椅。房子也是一层高的木结构,看得出有些年头了,只有隅尔被风吹出来的窗帘像是新的,淡绿色的花纹在阳光下,微微透着清新。
小夜进到房内,她不是累了,只有头突然有些难受,不想母亲担心才借口离开,此刻她站在角落,从窗口望向院子里的两个人。那个叫伊藤的也正望向这边,只不过对方看不到她而已。
不明白为什么一见到这个人就觉得不舒服,心里涌起莫名的仇恨,让她自己都觉得诧异。
她记得母亲说过,她们是在去年隨著她的主治醫生調任,才搬到这的,远离了曾经生活过的城市,那么这里的人对她来说应该完全是陌生才对。他也是很普通的人不是吗?而且根本没有见过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明明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男子,棕色的眸子,黑色的发,深刻的五官,有些混血的味道。此时在樱花树下,风一阵阵吹起他的发丝,脸上带笑,温柔地与母亲交淡着。
心里依然很困惑,为什么会觉得他可怕呢?
她看了看桌下的小白,然后像是有所觉般,小白睁开眼睛也望向这边。那双蓝色的眸,让她心底发凉。
是的,跟初见小白的时候一样,有些莫名的熟悉,明明应该是很陌生才对的。但小白只是猫,又听母亲说起那两个月的怪事,她想着,也许是因为它在这个家也呆了许久吧。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小白很少看她,至少很少会与她对视。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只动物,而是一个人那般。有时她甚至觉得小白在躲她。
头突然一阵刺痛,她难受地蹲下身,柔着太阳穴,母亲的笑声从外面传进来,却那么遥远。
这感觉就像自己是呆在一个封闭的容器里,明明看得到听得到,却永远无法触碰,无形的距离让她恐惧害怕地只能抱紧自己。
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