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中的夜对身后的动静没有一丝反应,此时她闭起双目,双手摊开,感受着周围的气息,极力保持着内心平静,想以此安抚周身的躁动。
许久之后,红光似乎平静了些,夜叹口气,有此疲惫地靠在轮椅里,喃喃自语:“最近怎么老是碰到这种事,很费神的哪!”揉了揉发酸的肩,又埋头继续从铃子带回来的盒子里搜索需要的物件。
那是几枚针灸用的细针,捏在纤细的指间,夜有些紧张地看着躺在那里脸色依旧苍白的人,挑了挑眉自嘲道:“没想到直到今天才有机会用这个。听天由命吧!”慢慢将身体从轮椅上移到澜边上坐着,小心地寻找穴位。
在施完最后一针之后,澜终于有了点动静,似十分不适地皱了皱眉。见状夜长嘘一口气,全身虚脱地向后倒去!
听到声音的铃子回头,以为夜出了什么事,吓得几步上前将夜扶起:“小夜!”
声音带着丝慌乱,让夜心头微暖,迷糊道:“没事,刚才踢人的样子好帅!”
“咦?你又什么时候看到了?”知道她没事铃子也放心,笑着问,好像那会她根本没对着她这边呐?
“当然是你踢人的时候啊!”夜撑起身看了看脸色稍转好的澜,“要是再发生这类事情,我可没那个精力来做这些了啊!”
“很累吗?结束了吗?”铃子转头看到澜头上脸上扎满了针,脸上泌满了汗珠,似乎正忍着莫大的痛苦。
“还好,不过要光散了才算结束,我呆在这里就行了,妈,那些家伙拜托你了。”眯着眼说着倒头趴在澜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身体压着他一条胳膊,双手抓着他另一只手,笑着睡去。
铃子看了看门外全身染血的浅仓越,不得不起身,外面只有浅仓越和青花守着,地上倒了七八个人,对方却还有四五人朝他们攻击。
铃子来到原先的门口的时候,心里有些莫名的愤怒,扶住被踢中退到跟前的浅仓越:“守着门口,别进去!”说完整个人便冲了上去,一手夺过落向青花后背心的棍子,转身将那人直接打晕,回头一手掐住来人脖子,飞起一脚又将另一人踢出去撞在墙上,直接昏死过去……
浅仓越在后面失力地靠着门框,看着铃子生猛的样子,惊得一时合不拢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看似温柔的妇人,打起架来竟然如此干脆利落,下手毫不留情!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女么!
看到这里,浅仓越终于不由地松口气,还以为要坚持不住了。然后像是突然力量被抽空,双腿失力,只能顺着墙缓缓下滑,却坚持着睁着眼睛看着那些人一一被铃子打倒在地,才昏了过去。
一边的青花也被突然跑出来的铃子吓了一跳,不过她倒是没那么惊讶,只是不明白,刚才一直只在门口不移步的人,这会怎么突然就发飚了。转瞬间换上一脸惊喜,像是突然有了力量,一下把缠斗中的对方打倒。
“她成功了,澜没事了吗?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去,魅那是在睡觉还是昏过去了?”危机解除,青花像是没事人般,扒在门口喋喋不休地问着身后的铃子。
即使你的灵魂不是我的骨肉,可今生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铃子将最后一人打倒,回头静静望着在泛着浅淡的光晕中的夜,只觉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对青花的疑问毫无反应。
此时浅仓越也醒了过来,只是浑身无一处不在疼,大概是痛醒的吧。不由苦笑,却又扯痛了嘴角的伤,于是目光落向房间里面,整个浅红的室内,那小小的身体趴在那里,娇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虽然对阵法之类的东西并不了解,但是想来也知道,要完成这么大的阵法,必然花费了不少心神吧。这次,我一定要成为‘魅影’,然后一生一世,保护你!所以,这次,一定不会再离你而去!
每个人都在为里面的人担心,却只能远远看着,脸上却都浮上了浅浅的安心。
司徒卓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身体麻木无法动弹。睁开眼睛,天花板上那盏纸糊的小灯泛着昏黄的光,略有些刺目。试着动了动身体,这才发现胸口似乎压着什么东西。
低头的时候看到自己正躺在一片浅红色的光晕里,一个小小的身体伏在身上昏睡,一头乌黑的长发如薄毯盖着她小小的身体,那张苍白的小脸,微颤的睫毛……随着记忆回归,瞳孔一点点放大,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坐起身,把那个小小的身体狠狠抱入怀里‘丫头!’
“嗯?”大概是被司徒卓澜起身的动作吵醒,夜睁开眼睛,只觉得被人用力圈住,力气大得让她几乎窒息。“放,开。该死,不疼啊你!”夜强挣开身,这才抬手将司徒卓澜头上的银针拔去。看着阵法的光已散去,门口站着一脸激动的青花,及一名表情冷酷的男子,“无痕?”
见那人点头,夜轻颔首道:“把这人带去好好做个检查吧!花,过来抱我!”
“呵!没想到你居然会冲我撒娇啊!”青花头上缠着纱布,身上臂上也绑了不少绷带,不过整个人却看起来依旧妖艳。边娇笑着边进屋将夜扶到了轮椅上。
司徒卓澜注意到,有些愤怒地瞪着夜:“怎么,回事?”大概是身体状况不佳,声音虚弱沙哑,仿佛被打破的砂杯。
夜笑了笑:“好不容易拣回一条命,还是先休养一下再来关心别人吧!”
“呵呵,澜啊,你可是做了一个月睡美人了,我差点要找王子将你吻醒了!”青花看两个人都没大碍,整个人放松下来,不禁开起玩笑。
“哪有,王子,配得上,我!”大概是感染了青花的愉悦,司徒卓澜意外地没有生气,不过说话还是有些费力。
“哈哈哈……放心吧,有的,一定有的!”青花笑得几乎岔气,伏在轮椅上,摇头指着无痕示意他赶紧将人带走。
看着无痕架着浑身脱力的司徒卓澜离开,夜皱着眉,右手支在扶手上枕着脑袋,有气无力道:“她呢?”
“哟,怎么还怕我把她吃了啊?”知道她问的是谁,青花略有些不屑地哼着气。
“嗯,是有点!”
“喂,我说魅,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这下真有些生气了,忍不住绕到夜面前指着她呵道!其实她也知道那件事不能全怪铃子,但是怎么说都不是轻易能接受的事。
“抱歉,我只是……”只是什么,夜看着一脸愤怒的青花,有些无奈地靠在椅背,“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她,想与她亲近而已。”
“这就是母女么?即使她再怎么伤害你,都没有怨怼么?”青花亦无奈,她从小便与弟弟相依为命,父母这个词对她来说完全只是个普通单词而已。
“我也伤害了你不是么?”看着青花眼里隐忍的哀伤,夜轻轻说出自己的在意。
青花有点愣,没想到她会重新提起这件事,有些自嘲嘲地笑了笑,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没有怨,大概因为那只是弟弟自己决定的事吧。“她一直在阳台发呆,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想了想只能在心里叹气,不过大概没什么问题:“我让去买东西的那个人呢?”
“嗯?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了?”
“什么来历?”
“咦?他叫小安,是个孤儿,因为一直是以流浪为生,所以只有这个名字。前年因为偷东西被抓,被人当街打得半死,正好我路过碰到,就收留了他。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他买回来的东西不对。”夜说着,拿出盒子里的另一个稍小些的盒子打开,里面放着十几瓶五颜六色的药水,和一些中药,“那些东西我本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让他准备的,幸好我以前存着的那些还有效,但是如果只是单纯的弄错也就罢了,可偏偏是与我阵法相克的东西,所以,我有点怀疑。”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不是我们的人?”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调查及川家的?可能是他买东西的地方有问题。”
“那你说澜中邪的事……”
“嗯,应该是在某处中了术,但是因为那个术并不完整,所以没将人制住。但之后应该被人加强过,否则不可能昏迷这么久。”
“被人加强过?那之前住的地方,你说进不去是什么意思?”青花觉得有些混乱,不知道应该关心哪个才是重点。
“结界知道吗?跟小说中说得差不多,只不过现在并不那么普遍,且不为多少人知罢了。”
“咦?还有这种离谱的事情啊!那你进不去的话,是因为结界?”
“不全是,只是可能会对我产生的点小小的反应。”
“什么反应?我们来来去去不一直很正常么?”
“你确定要我现在跟你解释这些?”夜顿了顿,看着青花一脸好奇有些好笑地回她。
“切,跟我还玩神秘!那组织里的奸细怎么办?”知她不想说,青花也不勉强,还是也关心一下现实点的事吧,反正碰到夜,多奇怪的事也不奇怪了。
“奸细?哼,这几年多了不少新面孔嘛。”夜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
“站着说话真累,找个地方坐着聊吧。”青花有些不耐烦地挥手。
夜抬头,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青花:“我脖子也酸呢!”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