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开眼,就是那熟悉又厌恶的天花板,惨白刺目。
我果然没死,他不会让我死的,他还没玩够呢,怎么可能提前结束这个游戏?死,有时候真是一种奢望。
“我的雪,你醒了?”东温柔地声音在耳畔响起,但这种温柔却毛骨悚然,让人根本不敢去猜度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因为就凭这亲切的笑容就知道,极致的恐怖在临近。
纶眼角都懒得瞟他,轻轻别过头去,就像避开那些极为恶心的东西,以免使自己反胃作呕。
东也毫不客气,一手捏住纶两边脸颊,深陷皮肉的力道,硬生生将纶的头扳了回来,强行让他看着自己:“你以为……你受了伤就可以休息,让我不要动你?你别天真了,我向来不会体恤谁,今天该玩的还是要玩,而且会更好玩。”那看着纶的眼神就像一只恶狼,想要立刻将眼前的食物吞下肚子。
纶轻笑着,像一朵淡淡的雪莲,却没有张开,也许是他早就习以为常了,也许是他早已无所谓了,甚至也许这个表情也是一种报复。
被纶的笑容一勾,东心中立即烦躁起来,他要看到纶惊恐而抗拒的样子,如今这样的回应,反而让他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怅然若失,心中就是空了一块,令他烦躁不已。
心烦意乱之下伸手就掀开盖在纶身上的千绒细羽褥,让那精美绝伦的身躯跳脱多余的遮盖,直接展现在东的瞳孔下。纶脑中轰鸣,还未从剧烈的苦难中缓过来,更没有力气去想东接下来要干什么了,只能像一个垂线的木偶,任人摆弄、戏耍,也许他本就是他手中一件精致的玩物而已。
东的手掌缓缓摊开,耀目的光芒闪过,一个小罐子出现在东的手中,罐子里满是红色的液体,那刺目而妖艳的红色,令纶已经有些浑噩的意识也能感觉到极为强烈的危机感。
东似乎从纶迷离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翘起高傲的嘴角,戏谑地把玩着小罐:“这里面是一种植物所调制的液体,听说,这种植物叫做辣椒。”
没有给纶任何准备和喘息的时间,东便将一缕风凝成一道空轨,极烈的灼烧感,撕疼欲裂,将痛苦不断放大到无法承受的地步,那灌入的哪里是辣椒水,分明是滚烫的熔岩,要将这躯体烧成枯朽的木炭。
东的眼轻轻闭上,耳朵里听着纶厚重的喘息,彼此脸颊磨蹭的温度,令东有些意乱情迷,手轻轻拂上纶俊俏的脸颊,那乍暖还寒的体温透过手心传递着令人心醉的诱惑。
手轻柔地一路往下滑,感受着纶吹弹可破的肌肤上传来细致的触觉,能感觉到纶细小的颤抖,明明是如电流一般的触动,可他却强制压抑着身体的反应,想用意念抗争着什么。
东游弋的手指在那冰雕雪塑一般无暇的躯体上来回移动,仿佛是在演奏着某种动人的乐器。
纶心中强制压抑的本能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不断想突破那理智的防线,寻找原始的欲求。
轻咬着他的耳垂、锁骨,没有了以往凶狠的力道,下口轻柔,是让人欲罢不能的挑逗,也许这一刻,他只想拥有他,再无他想。
那羊脂白玉一般的身体开始泛出微微的潮红,像白玉渐渐化做琉璃,莹白无暇的宝石里泛出天然的色泽,是怎样一种极限的美态,东早就难以把持了,彻底着了迷。
真不知是谁控制牵引着谁,谁又因谁而将失守,谁是放线的渔翁,谁是上钩的鱼?
东的眉头开始缩拢,显然心中泛起了少许不满:“恐怕是你自以为是吧,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奴隶!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哼,不知谁才是真正的奴隶,在自身爱意的驱使下,丧心病狂的发疯,不过是渴望我回馈一点爱意罢了,可悲。”纶冷峻地声音仿佛带着细密的冰渣,在东的耳机磨出沙沙的细响。
“你不爱我,难道你还想着他?你明明是我的……”东有些歇斯底里的抓着头,像一只抓狂的狮子。
纶看着东,用他那深邃无边的冷眼,带着冻结血液的极寒打断了东的话:“我告诉你,你不用再发疯了,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东被激怒了,发出刺耳的咆哮,两手抓住纶的双臂,手指深深陷入他的肉里,像一只发狂的狮子在垂死地嘶吼:“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
“因为我恨你!”纶平静的语调,就像一片树叶飘落在河面上,轻柔无波,但对东的来说,却是如雷灌顶,击碎他心中所有的希望,连同自尊、理智、情感一起埋葬。
而纶却只用空荡而绝情的眼扫过东已经孱弱的心,没有留给他任何一点幻想:“我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恨到我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爱上你!”
每说一个“永远”东的心就被撕开一大片,那千刀万剐都不及这三个“永远”令他悲恸欲绝,他完全崩溃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坍塌了,灵魂都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东彻底疯了,他完全丧失了理智,如同被恶魔控制了心智,一手掐住纶的脖子就把他向死亡的深渊里摁,手里的力道几乎要将颈骨捏碎一般,那疯狂的手掌灭绝人性地想要捻灭他生命的烛火。
纶体内的气息本就所剩无几,脸上立即显出死亡的先兆,东看着那张俊帅却带着死亡阴影的脸,心中是翻彻的剧痛,那种痛比凌迟还痛上百倍,仿佛心在一瞬间就裂成万千细碎的破冰,再被那破碎出的棱角反复划伤揉碎,已经碎落满地了都还在不断划出新的伤口。
这无法承载的剧痛,像强力的电流一般,击打着他的灵柩,努力唤醒他的意识,一刹那间他又似乎找回了魂魄,慌忙地松手。
可此时的纶已然气若游丝,心跳也在缓缓减弱,仿佛风中的蜡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东顿时脸色惨白:“不可以!你不可以死!我不准你死!”他用力摇晃纶的身体,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眼见那生命脆弱的烛火就要熄灭。
不及多想,东一手扶上纶的心口,倾尽千年的灵力不断往他身体里灌:“醒过来!你给我醒过来!”一道道极致夺目的金光顺着东的手源源不断没入纶的身体,只要他醒过来,只要他不死,哪怕耗尽这几千年道行也在所不惜!
终于,纶的脸色渐渐回转了色泽,身体也回到原本的温度,那修长细致的睫毛扇动了一下,眼缓缓张开一丝缝隙。
就在他醒来那一瞬,东欣喜若狂地立即将他抱住,紧紧抱住,似乎怕一个眨眼的空隙,他就会消失一般,什么尊严、什么角逐、什么地位、什么输赢全部抛诸脑后,心中只反复循念着“谢天谢地”。
不可能!纶模糊的意识被东用力的紧抱缓缓推向清晰,可他分明感觉到……东在颤抖!是那种因为极度的恐惧而产生的颤抖,像一个孩子一样,怕得发抖,有什么事可以让这位摆弄生死、无视炼狱并且桀骜不驯的暴风神害怕,这太荒谬了!是无法相信的荒谬!难道他真的……
也许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