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兰小骚2018-11-07 14:3012,596

  “你是神迹的守护者,到这里来做什么?你忘记了你的使命?”创世神别过脸去,似乎想避免眼神的接触,或许数万年的分离已经让他不习惯这种突然的重逢了。

  “使命?”沛忽然笑了起来,像一个天真的孩子,笑的很纯,却有一丝泪痕,在笑声中滑落:“我的出现,就只是为了使命,我没有资格拥有感情,我只能抱着我的使命煎熬在无尽的岁月里,所以……我来了,你的灭世将毁掉远古神迹,于是我来守护我的神迹,我错了吗?”说到最后,语气越来越坚硬,这千万年的寂寞,让她不再去奢望什么,就算始终放不下这种宿命的羁绊,也不会为彼此的决绝而流泪。

  “连你也要反我?”创世神斜眼瞥去,那是一种冷漠的光,或许是伪装,但却不影响那种森然寒意的传递,继而他笑了,是嘴角强牵的笑容,但依旧是笑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不能也不想再回头,谁也不能阻止我,连我自己都不可以,当然也包括你。”创世神的手徐徐的抬起,指尖聚拢的灵光对准了沛。

  “你不可以伤害她!”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举起那bi纵生死的手时,居然有一个男人用身体挡在了沛的前面,阻断了他指尖延伸的对象,那是一个他连记都懒得去记的小角色,但却是沛心中难舍的唯一,那个叫做呼延觉罗修的男人。

  “就凭你?我该说你狂妄还是天真呢?”话音未落,那指尖上如刀刃一般的华光苍然射去,不偏不移,直击修心口的命脉。

  修运集全身所有的真气奋力抵挡,但也仅仅是几秒的时间,沛的防御结界连同修的灵气障在一声清脆的破灭声中被击得粉碎,那华光穿天破石的袭来,连闪躲的机会都没有。

  面对沛,他都可以硬起心肠,何况此时的对象是修,他自然不会留情,那一击没有别的用意,只想要了这个男人的命,因为他从沛的眼中看到了那种关切的光,是几万年都未曾有的光,也许沛真的变了,为了一个男人而改变,这本无可厚非,但他不喜欢,他憎恶,于是……他就要毁灭!

  那强力的华光击穿了双重灵气所设的防护,直直向一把锋利的刀插向修的胸口!忽然一股强势的寒气在修的眼前凭空凝化出一面冰壁,阻挡华光的侵袭,继而冰壁瞬间卷起一圈雪花的漩涡,将那华光生生地揉碎了!

  能如此bi控寒气的,当世自然非纶莫属,也正是他强撑着伤重未复的身体死命挡下了这一击。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救修罢了,就如同修当初一瞬的错觉要放他离开中天一样,忽然的自我,让人忘乎所以。

  但那冰壁却未能抵挡住华光接二连三的袭击,看来创世神是决心要致他们于死地,手心不断射出强光,一次比一次猛烈,强行从正面突破冰壁的防御。

  事实上,以创世神的华光一击,这冰壁根本撑不过片刻,若不是此刻创世神灵气已然衰弱了太多,以纶带伤之身,如何能抵挡多次的侵袭。

  此时那冰壁上已经密布了无数条龟裂的痕迹,而一道华光正像闪电所塑的钻头一般,渐渐穿击着冰壁,越钻越深,冰壁上的裂痕也逐渐扩大,谁也难以估计还能支持多久,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冰壁一旦被击穿,不止纶和修,就连沛也有性命之虞。

  就在这危急关头,忽听创世神一声轻微的低哼,华光顿时消散,继而创世神的手背上裂开一条细长的血口,伤口还隐隐泛着冰蓝的寒气,俨然是被一种极锋利的冰刃划破,入肉三分,甚至伤到了手背的经络,而还不及回神之时,一柄冰刀便架在了创世神的脖子上,紧跟着是一个清脆的少女之声:“别动,小心我割断你的喉咙。”那声音让人无比熟悉,却也无比意外,那握着冰刃的女子竟然是霈!

  方才创世神那看似从容的华光连舞,实则耗费了许多灵力,他生性狂傲,硬要从正面压倒三人,但那些攻击的灵气,与沛的结界、修的防护、纶的冰壁连番碰撞,对于此刻已然神威大减的创世神来说并不是那么轻松,尤其是与纶相抗,更是不容小觑,而他那高傲刚烈的性子,为了天威与尊严,哪怕强力勉行、硬拼高低,也根本不容许他人挡下自己的攻击,因而他对于战局全神贯注,丝毫没有注意到霈悄悄绕到了他身后,更没料到这弱质芊芊的少女居然敢挟持自己。

  但霈的胁迫却只引得创世神冷冷的讪笑,是一种令人汗毛倒竖的森冷凉意:“螳臂当车。”不屑的一声冷哼之后,右手闪电般地一击,在眨眼都不及的一刹那,那条右臂从霈的胸肋插入,转即从背后破体穿出,瞬间将霈整个身体刺穿了!

  “乒啪!”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那柄冰刃从霈的手心跌落,随着这一声脆响,在地上摔得粉碎,那零碎的冰渣倒映着霈苍白的脸色,是无法言表的破落凄凉。

  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连眨眼和呼吸都忘记了,只眼看着霈那纯如山泉的血液在迸流,纶的脑子仿佛被怒雷猛击了一下,一片嗡鸣,耳不能听、眼不能视,仿佛是一个世界轰然倾塌,那泛灰的瞳孔中只看见那潺潺流动的冰纯之血。

  霈的血和他一样,是纯澈而冰冷的无色,像眼泪一般凄美,像雨滴一样无暇,可是此刻那些至纯的血液就顺着创世神的身体在不住地流淌。创世神身形魁梧,较小清瘦的霈为了挟持住他,几乎是整个人骑在他的身上,而此刻那些纯净的鲜血就全部铺创世神的身上,看起来是那样的残忍,却又看不到那些血腥,只是觉得凄凉而令人哀伤。

  不待众人从这巨大的冲击下回神,创世神手臂一挥,霈的身体被他狠狠甩了出去,手臂就这样与霈的身体重新分离了,纶飞身上前,一把将霈接入怀中,但霈的气息已经相当孱弱了。

  哲立即抓起霈的脉门,但手指才一触及,双眼顿然沉陷了,那是一种极端失落的眼神,失望中泛着无奈与悲哀。

  纶的心仿佛一瞬间碎成了千万片,那是一种充满恐慌的绝望,他知道,普天之下,若是连哲也无能为力,那就真的药石无灵、返魂乏术了。

  那悲伤的心绪犹如海潮般涌来,将纶的心全的拍成零碎浪花,众人忽然沉浸在无比的哀思中。

  就在氛围一片凄惶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股笑声,将众人心中的悲悯衍化成一种愤恨,那是创世神嚣狂的笑,充满残虐和暴戾。纶的拳头猛然握紧,灵气彷如一卷浪潮,整个罹曜之殿瞬间变成冰雕雪塑的世界,那浓烈的寒气,比皓清宫更为尤甚。

  而创世神已然狂妄的大笑着,仿佛那是压抑了数万年的忿然在一瞬间迸发,而这笑声就是最为汹涌的发泄。

  就在所有人都按耐不住的一刻,那笑声忽然戛止,继而是一声微微战栗的惊诧声:“不可能!我的力量……我的法界被破了……为什么……”

  “创……创世神……你上当了!”孱弱的声音轻盈地响起,那仿佛就是门外的风铃不经意的一点摇曳,霈已然毫无血色的细唇勾出一抹无力的浅笑,让人格外心疼。

  “你……你做了什么?”创世神仿佛疯了一般,厉声地咆哮着,像一头慌张的狮子。

  霈的神识已经在一点点涣散了,她的眼正在逐渐模糊,可是那个笑容却已经十分清晰:“你看看你身上的……血,冰川圣女的处子之血……也就是……就是百世至纯之血。”

  这句柔若无力的话,却如同平湖中丢进一块大石,乍起纷乱的水花,和吹皱一池的涟漪,在众人心中是百般惊诧。

  原来她是故意的,故意牺牲自己。

  她明知道彼此强弱的悬殊,却佯作偷袭,让创世神对自己下杀手,就能以百世至纯之血破了他的法界之身,限制他的力量。

  一行清泪从纶的眼角滑下,那滴泪,更像是他心口的一滴血,滴落在霈的脸上,还带着那乍暖还寒的体温,不知是悲伤将泪水凝冷,还是心疼使泪水回温,那透着爱与疼惜的一滴泪,饱含了万语千言。“哥……你应该开心才对。”霈的声音已然如游丝一般清浅,却已经对纶泛着由衷的笑意:“我终于……终于明白了……所谓爱一个人……至少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告诉我……他非常确定……他爱的是我……是我……而我也好像去找他……告诉他……我……我也爱他……”

  泪水和悲绝的情恸仿佛哽住了纶的喉咙,他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用脸温暖着霈逐渐冰冷的面孔,紧紧相依,如同那遥远的从前。

  “哥……我告诉你……我好高兴……我终于……终于也保护了……你一次……”那个声音没有再继续了,就像一缕轻烟在耳畔消散,怀中的身体随着寒气瞬间的崩散,翩然化作了漫天的雪花,在冰凌中饱含着笑意,清冷绝俗,美艳不可方物。

  寒冷仿佛变成了一种温柔,每一丝清寒都带着深深的眷恋和思忆,缱绻万千。

  但这种寒冷,没有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赤色火焰,原本殿外的蓝色幽火已然变成了赤色,而且将整个大殿卷在其中,遥遥望去,就像是一个精致的玩具投入熊熊烈焰中。

  “万怨之火!”哲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惊惶之下居然呼出了声。

  “没错,就是万怨之火!”创世神方才的暴躁已不再,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酷和残暴,那嘴角决绝的笑意似乎颇为得意:“我本来不打算烧掉整个虚无之境的,但这个死丫头居然破坏了我的法身,bi得我只好催动着万怨之火,让你们死得凄惨无比!”说着又是一阵狂笑,眼见着烈火窜进了殿内,仿佛烧着了一切,也恰好将创世神与众人隔开。

  但创世神的得意和嚣狂仿佛触中了纶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纶忽然爆出比之前更要强猛百倍的灵力,立时就要冲上去,但被东一把拉住:“你疯了!你是雪塑之身,最为忌火,而此时他面前的是火中法力最盛也最为妖邪残忍的万怨之火,你冲进去,会形神俱灭的!”纶的嘴角勾起久违的绝强,那已然沉溺了太久的温柔因霈的牺牲而崩散了,此刻眼前的纶是从前那倔强而高傲的纶:“万怨之火罢了,你以为我会怕?大不了我将雪魄珠震碎,释放倾世极寒,到时候天地万物、三界六道、甚至时轮宇宙都会被全部冻结,更别说他的万怨之火!”

  “你这样也只是以命相拼,为何你比我还冲动!”东的声音骤然提高了很多,但那关切的音韵却没变。

  “也许这是我能为霈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同归于尽而已,我就跟他拼个鱼死网破!”纶的声音也高亢了许多,决绝中依然是一丝无奈,也许这个决定之下,最难舍的,就是对东的眷恋。

  “纶,你还记得你曾问过我一个问题吗?”忽然一个平稳的声音响起,是修,他神色从容淡定,仿佛只是在叙旧闲聊:“你曾经问我,当霈已死的时候,我对她的愧疚又能改变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终于明白了,对于她,我更多的只是愧疚,我爱的是另一个人,而这种愧疚却让我决定,用我的爱来还他,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众人对于修忽然的反应显得格外诧异,仿佛这一瞬间,就是生与死的诀别。

  而此时,修凝望着沛,眼中的无限柔情让人动容,甚至让人觉得,那双眼看尽世间百色缤纷,却只为那一眼而存在,修温柔的声音轻问道:“沛,你不会后悔吗?”

  沛的双颊泛出一丝酡红,仿佛是经年糅酿的烈酒,随着年岁而愈见醉人:“从千年之前,从那一眼爱上你的时候起,我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修笑了,纯真的像个孩子,却能看出那无尽甜蜜中是穿透了千年的痴恋。

  忽然二人飞身而起,从大殿的一侧跳了下去!向那无边无尽的火海坠去!

  无论周围汹涌的火光如何灼烧,那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至死不分,即便在众人的惊呼中,淹没于火海的深处,也依然在唇边挂着那一丝甜蜜的笑容。

  忽然,天地仿佛震动了一下,众人几乎站立不稳,继而火海下释放出耀目的红光,让人难以bi视,但冲天的火焰顿时如临豪雨,顷刻间就这样熄灭了!

  东张大了瞳孔,显然是无比的诧异,看了看纶,又转而看向哲,悠悠地道:“这难道……是千年不休之爱?”

  哲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回以一声长长的叹息。

  千年不休的痴恋,穿越轮回的生生世世,熄灭了由世间万般怨怒而燃起的烈火,爱在火海中融化,在炽烈中永恒,就是那一眼万世空的相依相偎,从不退缩,爱的坦荡、无悔。

  万怨之火随着最后一滴相守的情泪而熄灭,风停止了呼啸,一时间,空荡寂寥的罹曜之殿万籁俱寂,一切都回归于深渊般的沉默中,是哀悼,也是祝福。

  缓缓的喘息声渐渐浓重起来,创世神仿佛从万怨熄灭的错愕中慢慢回过了神来,凶光闪耀的双眸冷冷扫过眼前的四个人,在这场浩逝洪荒般的争斗中,仅剩的四个人,雨、雪、风、火四位神尊。

  创世神的眼中凶光毕露,像两把凌厉的尖刀,在四人的肌肤上生生划过,也像是黑夜中猛兽的凶睛,诡异可怖,显然已近盛怒。

  “强弩之末,犹自逞威,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是放弃你的春秋大梦吧!”这种压抑的氛围终于使尊燎烧般的喉口不吐不快,心中的愤慨岂是这几句就能说清的,他不善辞令,只是想一吐胸中闷气,纵然话语的力道不足,仍是要大声呵斥几句,以解满腔怒火的炽燃,于是便呼喝了起来。

  创世神那双凶狼般的眼忽然生出一股寒光,他原本就因万怨之火被灭,胸中气郁难平,此时尊的一句话更是点燃了心口的炸药,整个人仿似完全失控,尽被无穷的怒火所把持。

  当下华光暴闪,整只右臂光彩斑斓,浑然化作参天巨剑,虚空一掷,顿如万钧雷霆向尊的眉心射来,那华光力道刚猛,又出其不意,瞬间已栖近尊的眼前。

  轰然雷鸣滚滚,一道青芒苍然吐艳,虚空应声划破,牵拉出一声细长的呼鸣,疾迅不及眼观,就在刹那间一道贯天惊雷猛撞在那华光巨剑上,流光爆射,刺目生疼,双方均破成无数碎片,令人目眩耳鸣。

  众人勉力遮挡余光,定眼看去,只见光华背后,是一个清俊的身影,胸口急速起伏,喘息声稍显浓重,似乎方才之举消耗了极大的灵力,气脉尚未恢复,但那幽然自得的阳光笑意,让人眼前一振,仿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东天雷神辰亦儒。

  众人都颇为惊异,尊更是难以置信,原本以为儒必死无疑,怎料此刻又突然出现。

  “你不是死了吗?”创世神率先发问,此时的他早已非先前的从容自在,连番恶斗已经磨光了他的耐心,眼前尚有四神未灭,而儒又在此时忽然“复生”,更是令他惊疑交加,几欲咆哮。儒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感伤,继而又变成一种愤恨,对眼前强敌的无比愤恨:“我也以为我死定了,但偏偏是寒,在紧要关头,用闪电运起雷遁,将我推了出来,我顺着闪电裂空而出,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寒却……”儒的拳头骤然握紧,向来理智的他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像将这一拳狠狠击在创世神的脸上,以祭奠那勇胜男儿的热血女子。

  创世神冷冷地扫了一眼,此时他面前五神已聚齐,一场恶战即将爆发,甚至风中都带着凛凛杀气。

  在这肃杀的氛围中,创世神忽然狂笑了起来,仿似说不尽的痛快:“好啊,我就将你们一次全杀光!”暴如山洪的霸道灵气颓然高涨,犹如天下火山一齐爆发,顿时天旋地转、乱石崩云、沙尘漫天、日月无光,罹曜之殿剧烈摇晃,顶部的巨石从方才的裂口开始像游蛇一半迅速蔓延,在转瞬之间,轰然塌陷!

  众人各自张开灵气,荡开坍塌的巨石,那原本森严的大殿,已然裂成了一堆残垣废墟,幽冷的黑夜瞬间染过众人的头顶,星月在混沌的天地间微弱依稀,仿佛大地的震颤要将其摇晃下来,而那参天的华光照亮了半边天幕,亦如摘星坠月,仿似世界末日。

  bi凄冷飘雪中那身影孤单也冷傲那阵风同样是孤单却夹杂狂妄忍受千年的寂寞一辈子的难忘相爱却注定无法拥有地久天长……

  忽然,在这一片混乱之中,一声清丽的高歌将所有繁杂的轰鸣划开,清越亮丽,怡人心脾,犹如救世梵音,从九天之上普降,将一切浊世的纷扰全部掷入幽暗无边的凡世之外。

  创世神的脸渐渐流失了血色,犹如一张洁净的白纸,心脏仿佛被一只奇异的手狠狠捏在掌中,紧紧收拢:“雪歌!”

  那绝世清音正来自于纶,正是这世上绝代无双的第一梵音——雪歌。

  bi天地间那一种冷傲天地间那一股狂妄天地间那一丝忧伤天地间那一抹惆怅……

  创世神的威猛顿时收敛了许多,而那雪歌却节节高攀,穿过所有人的耳膜,将无限舒爽送至心底。

  但这倾城绝世的华美之歌,却在创世神耳中听来,是钻心刺骨,令浑身麻痒难当。

  他心下骇然,定睛望去,只见天幕下赤、青、蓝、白、紫五色灵光格外耀目,五神灵力已然合一,全部集于雪歌之中,风、火、雷、雨、雪引导天地万物浑然合一,倾世之音将创世神层层围住。

  创世神掌心不住冷汗津津,他当然知道,此时五神放手一搏,倾尽全力于雪歌之上,以图再次开启远古封印咒,将他重新封印。

  惊惶、愤然、傲气、不平……各种情绪将他心腔填满,此刻他已然犹如困兽。

  如果爱这一秒世界就要毁灭bi也宁愿为爱面对着生死离别亲吻着彼此周围天崩地裂拥抱着微笑不会再害怕因为有你在身边……

  以创世神之嚣狂不可一世,却也显得格外狼狈,他周围的空中浮起各种古怪的咒文,围绕着他的身躯上下穿舞,封印已然慢慢打开。

  五神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泛起淡淡的笑容,开来这场惨烈的角逐,终于要落下帷幕了,一切即将恢复平静。

  但谁也没有料到,变数忽起,创世神忽然回身,一拳重击在身后的巨大紫水晶上,水晶立即裂出万千碎痕,在定止一秒之后,猛然崩碎,飞光乱溅。

  霎时间流光溢彩,炫舞凌空,巨大的轰鸣震耳欲聋,雪歌颓然沙哑,继而忽然截断,消逝在这猛烈的爆破中。

  众人均没有注意到大殿坍塌之时那紫水晶巍然未动,因而就更没有料到创世神还有此一着。

  此乃创世神的放手一搏,他始终不甘自己苦心期盼万年才得来的机会就此付诸东流,宁可玉碎于人前,也绝不待毙。

  众人被那猛烈的冲击撞落在地,顿觉五脏翻涌,气息在脉搏间胡乱冲撞,正欲调戏,喉头一股腥甜,齐齐涌出一口炽烈的鲜血。

  “想封印我?哈哈哈哈!”创世神嚣狂傲气的笑声又重新充斥在耳际,忽远忽近,仿佛化作了一缕青烟,随风入耳,在脑海的深处翻动,搅出一股股天昏地暗的错觉:“你们忘了吧,雪歌的力量来源于天地万物的灵气,乃是集万灵于一体,才能发挥最高深的力量。此时的天地六道已经笼罩在罹曜之祭下,万物失去阳光,皆为垂死,又何来力量为雪歌所用?刚才那一下已经将世间仅余的灵气耗尽,三界六道已如死域,倒是你们加快了我灭世的时机,哈哈哈哈!”又是那不可一世的笑声,听得所有人心口颤裂,背后泛出冷汗津津。

  事已至此,仿若天道驱使,难道真的无力回天?

  “反正都是死!我跟你拼了!”青光暴涨,疾风怒啸,卷天席地的傲世狂风又乍然而起,东的嘴角依旧带着血痕,但手中却丝毫不差,几乎将仅余的力道一并施展了。

  继而赤、白、紫、蓝的灵光也轰然再起,想必此刻,五神已决意至死一搏了,六种截然不同的光华在空中不断激斗,原本天昏地暗的世界此刻更是几欲崩塌,世界仿似在顷刻之后就将彻底归于混沌。

  但五神毕竟身负重伤,此刻只是勉力死拼,竭力之下攻势虽猛,但终显凌乱不继,随着创世神神光暴舞,尊与儒应声而落,被那强势的光华震飞出去,在空中舞起两条悠然的血线。

  继而东、哲也随即连中数计猛招,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飘出十丈才重重坠地。

  纶的面色泛出一股冰寒的倔傲,战意不退反升。

  只见纶口中的雪魄珠极速旋转,无极冰寒从创世神头顶轰然压下,他已然将雪魄珠的灵力撑破了极限,仿似已决意要与创世神殊死相搏。

  东心口一紧,仿若般人重击了一拳,甚至比创世神的连连杀招还要痛彻万分,因为他开出了纶的决意,他想震碎雪魄珠,与创世神同归于尽。

  当下不顾伤重猛然起身,才稍稍移动,全身便是火烧般的剧痛,但他咬牙一挺,没有半声哼响,却将风暴卷成参天利刃,整个人向创世神飞射而去。

  纶眼见东忽然杀来,心中大急,未免将东也震死于极寒漩涡,雪魄珠当即滞了半秒。

  就是这稍纵即逝的半秒,倾天寒气被创世神圣光冲顶一破,顿时被反压了回去。

  而东的飓风之刃转瞬已及眼前,就在刹那之时生生刺入创世神心口!

  创世神顿感钻心剧痛,嘶声长吼,对准东就是一记排山气浪,将他顺势震飞,风刃顿时消散,仅余下不断潺涌着鲜血的伤口。

  哲飞身而起,于空中将东接下,但创世神力道之猛,就连哲也被强猛的气势带着飞出老远,才渐渐稳住身形。

  而此时纶先机已失,被创世神诸般压制,雪魄珠难以全力施展,仅余抵挡之力罢了。

  眼见五神已几无战力,创世神不由喜从心起,终究还是天向与他,不禁再次大笑了起来。

  “不觉得笑的太早了吗?”是哲温柔怡人的声音,但带着隐隐的怒意,仿若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怒不可遏了。

  “难道你觉得你们还有胜利的机会吗?我早说过,你们是螳臂当车,如今雪歌无法施展,你们根本不足与我抗衡。”创世神言语中难掩胜利的喜悦,言辞间也颇为得意,仿佛在宣告着游戏的结束。

  “你忘了吧?忘记你当初交给雨神一族的第三样东西了吗?”哲俊眉一挑,脸上失去了任何表情,看不出的得意还是失落,甚至麻木或者淡然,都没有。

  “第三样东西?”创世神或许真的不记得了,至少没有立即想起来。哲转而看了看怀中重伤的东,此时他的神识已有些模糊了,只是隐隐能听能视,却依旧牵挂着纶的安危。

  哲用手轻抚过东俊朗的脸庞,忽然笑了起来,很苍凉的笑容,却也带着那么一丝解脱的意味,有致的细唇在述说着什么,仿似在对东低诉,又仿似仅仅是喃喃自语:“我一直都明白,我在你的生命里,只是个过客,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静静看着你的故事从开篇到结局,可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居然无法那样平静,我的心始终还是在奢望着那些我不断告诉自己不可能的事,我终究无法割舍对你的爱意,哪怕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给我一丝的爱。”

  那如秋水般的明眸摇摇望去,看了一眼那正在激斗的白衣男子,他真的是风华绝代,难怪要为他倾尽天下了。

  哲的眼再次落回了东的眼眸,东似乎也察觉了什么,怔怔的望着他,哲却避开了四目相对的机会,只用平静温柔的语调继续低诉着:“我终于决定正式退出你的世界了,从今以后,我再不会出现在你眼前了,不知道你会不会想起我?想起的时候是快乐还是心酸呢?如果是伤心,我宁可你忘了我,彻底忘记唐禹哲这三个字,我只希望……在你和他美好快乐的未来日子里,能偶尔想起,哪怕一秒,想起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真的很爱很爱你。”

  哲轻轻将东放下,又缓缓站起身来,对着那半空中的创世神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像一抹彩虹,是那样的美丽而耀眼:“创世神,我现在就将除了天书箴言和岁月轮之外的第三样东西还给你。”

  看着那如水的秋目,创世神忽然想起了什么,脑袋中雷贯般的一震:“难道……”

  “是的,就是苍穹之泪。”伴随着轻柔磁性的声音,一滴晶莹的泪水从哲精致的面颊上滑下,泛着七彩灵光,绝世透彻。

  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是……雨神的眼泪,雨神流泪了!

  那一滴眼泪如一件绝世的瑰宝,从那俊秀绝俗的脸上滑落轻盈地滴在地上,一瞬间天地呼啸顿止,三界六道下起倾盘大雨,世间万物不断吸允着春雨的瑞泽,一场风沙甘霖,哺养万世生灵,天地骤然重生。

  水本是万物滋长的生命之源,而雨是天下万水的来处,也是苍穹的泪滴,是恩泽大地、哺育万物的bi,也是唤醒世间重生的无穷力量,也就是……万物重生之力。

  世间阴霾瞬间涤清,灵气繁壤而生,其余四神的力量也如万川归海般回流,渐渐恢复了原本的灵力。

  天地间繁花尽放,一片升平,飞禽走兽无不欢欣,仿似打开了这个世界全新的篇章。

  哲的唇角勾起一丝无力的笑容,突然向后仰去!

  东立即将他扶住,见他面如金纸,神容衰竭,心中大为惊恐,失声惊呼:“哲?你怎么了?”

  哲的笑容依旧无力地荡漾在脸上,也依旧是潇洒而从容,仿若雨神永远都不会烦扰,但也只是仿若。他摇了摇头,轻盈地道:“西天雨神私自触犯神之禁锢,留下眼泪,就该受到惩罚,放逐九天之外,独守三千年的寂寞。”

  那笑容渐渐入水纹一般荡开,让人看不真切,东慌乱之下收臂紧涌,却激起一圈水花,哲的身体仿佛镜花水月,亦真亦幻,被东用力一拥,瞬间散作延绵春雨,化入这浩浩甘霖之中。

  “再见了,我的梦,也许……我终该醒了……”

  一种刻骨的沉痛让东的胸口仿佛压了千斤巨石,连喘息都痛苦难当,也许……他这一生,终究是负他太多!

  bi你眼中的星辰是我的夜黑色的瞳孔映照着我心底的雪垂落的银白是谁的歌仿若泪滴从眼角滑落……

  不待这种哀伤与愧疚深深沉淀下来,一声风华万世的歌声就响彻天地的每一个角落。

  雪歌!

  万物生灵已然复苏,此时的雪歌如海纳百川、汇水泽流,将天地灵气尽赋予一字一句间bi风是我胸口沉寂的万语千言犹如带血的蔷薇在蔓延雪是你心底辗转的痴痴眷恋仿似重复着初遇的千年之前……

  那极强的灵气犹如渗入了空气一般无处不在,东、尊、儒也立即将自己的灵气迅速推上极限,汇集在纶的歌声里。

  纶的眼角有一丝泪滴,那是为哲的祭奠。

  这一刻,他只能选择战斗,将所有的情绪充斥在这倾城绝世的雪歌里,才不枉那些牺牲的灵魂。

  bi本是无端无奈无可避免的地与天谁让雪的轨迹就是风的缠绵舞尽天荒地老又能如何纵然一夜倾城也是残念……

  那封印的咒文再次凌空起舞,交缠着创世神健硕的身体,他脸色煞白,不断的冲突挣扎,但无奈这一次,咒文繁密而深刻,是难以抗拒的强制禁锢。

  就这样,创世神周身亮起刺目的玄光,几乎要将他融化了,他不断嘶声怒吼着,但随即就被雪歌又重新掩盖。

  bi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不见请继续你飘渺的缱绻雪终会流散在风中那未退的寒冷就是对你不休的爱恋bi随着玄光最后一闪,创世神犹如一些残乱的星屑被虚空揉碎,重新跌进了那万世封印之中。

  雪歌停下了,世界也随之骤然沉默,一切声音都戛然而止,仿佛天地初始般的宁静。

  四神犹如断线的木偶,失去了身体的动力,跌坐在地上,清浅呼吸着,怔怔出神。

  一切都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这种平静让人是那样的眷恋!

  可惜,这平静没有持续多久,宁静的世界被一片轰鸣声打破,继而天崩地裂,整个天地疯狂摇晃起来。

  “糟糕,虚无之境失去了创世神灵力的支撑,现在即将坍塌了。”儒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我们快走,不然就要跟着虚无的世界一起消失在世界的尽头了。”

  轰隆不绝的连番爆破,整个虚无之境彻底湮灭于叹息墙的另一头,消失地无影无踪。

  四颗流星划过天际,为黑夜带来一片稍纵即逝的光明,继而两颗向遥远的东方坠去,而另外两颗落在一片茫茫冰原上。

  “纶,你怎么样?”那流星的光华里显出两个俊美的男子,其中的说话的自然是风神汪东城,而他怀里那绝世倾城的男子,自然便是风华无双的雪神炎亚纶。

  纶的面色苍白胜雪,隐约间模糊了一下。

  东的心骤然一紧,可怕的念头充斥着脑海的每一寸,这个模样他刚刚才见过,就是哲消失前的那个模样,而此刻……他真的不敢想了。“怎么会这样?”东的声音带着一些从喉腔中牵扯的呜咽声,显然已经悲恸至极。

  纶悠然倒在他怀里,手紧握着东那传来淡淡体温的手掌,笑声很淡,但美极了:“刚才的雪歌,已经将雪魄珠里存积了数万年的极寒灵力全部散尽了,而我原本一直用雪魄珠强压神之禁锢,现在雪魄珠灵力散去,我必须接受神之禁锢的惩罚了。”

  东的心瞬间冰冷,仿佛被人投入了北天最极寒的冰海深处,他最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雪神本不能动情,而纶却早已对东动了真情,若不是雪魄珠一直压抑着这股力量,纶早就不在了,但此时雪魄珠已经失效,神之禁锢就像一个魔咒一样的重现了。

  看着纶虚弱的摸样,东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他的泪水从来只为一个人而流,到这一刻,依然是为了眼前这挚爱的人,可那灼烫的泪水却犹如千针,扎进了纶的心里。

  “不是说好了吗?只相爱,不论后果,你又何必这么悲伤呢?”纶抬起手,为东擦去了那滴泪水,心理却又不禁一阵酸楚:“从决心爱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料到了离别,只是……我怕你难过,怕你伤心,看见你的的泪水,我的心都要碎了。”

  “好,不流泪。”东重重的抽动了一下鼻息,将脸上的泪痕牵起一个爽朗的笑容:“说好不求天荒地老,但求痴恋无悔的,我不伤心,你也不能难过。”说着轻轻拂过纶的面颊,指尖从那清如泉水的眼睛到那樱色细腻的嘴唇,将纶的脸轻抚了一遍,仿佛在更加极力深刻的记住他的摸样,永生不忘:“不过是三千年罢了,我等你,我等你三千年后再爱你一次。”

  “傻瓜,你若是等下去,这三千年的寂寞便是煎熬着两个人。”纶用手抚上东微翘的唇,想让他停止说下去。

  东却笑了,伸手握住纶放在他唇上的手:“傻瓜,就是这三千年的寂寞,也是我们爱的见证,而这三千年之约,就是我们之间的盟誓,你一定要记得,我始终都会在这里等着你,千年也好,万年也好,我都会等着你回来。”

  纶的眼盈盈地闪动了一丝泪光,暖暖地依进东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鼻息、他的一切:“雪魄珠已经失去了灵力,我也再也没有能力施展雪歌了,但我却很开心,我终于可以抛开那沉重的使命,真正为我所爱唱一次歌,这不是雪歌的雪歌,却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雪歌。”

  这也许是记忆深处最后的礼物,让彼此在千年的寂寞的回味,那绝世无双声音,像极了一种眷恋,还有对你的诺言。

  bi愿思念是永无尽头没有依附现在过去或以后即使这躯壳有一朝尽化尘垢仍愿和你缠绵于宇宙……

  天空忽然飘起金色的大雪,像是在为纶的歌填补音符,或是无声地打着节拍。

  雪浩浩洋洋地散漫整个世界,却只是为一个人而美丽。

  东的手有些颤抖,那些强压的酸楚仿佛在上涌,他抱着他,那一刻,像一种永恒的印记。

  bi眼眸中的雪下得多飘曳像向天地万物做最后告别分不清季节这冰冷岁月眼前的世界景色凄迷决绝……

  那歌声就是荆棘鸟一声寻觅的悲鸣,用生命填谱罪与罚的挽歌,如同回归天地初始的绝响,用隽永的悲恸来充斥天地分割的力量。如同曼珠沙华的永生交错,同生于一株而永生不得相见,生命是不可分割的彼此缠绕,却又是永恒交错的有缘无分,是孽缘,却也让痴恋在百世轮回中永远重复。

  bi抓一把细雪放于手灼热但愿不再怕北风深寒刺裂紧紧拥抱你再一次吻别我们不要说再见免得心更酸……

  漫天飞扬的金色大雪,在夜空里飞,飘落着无尽的哀伤,却点缀着繁华的天地,仿似金色的眼泪,令满天星辰都失了光泽。

  他只是痴痴凝望着他的脸,仿佛连眨眼的不肯,怕一个眨眼瞬间,会少看他一秒。

  夜幕深沉,繁星璀璨,万点星辰在一点黑瞳中倒转,仿佛碧海青天都随着这一眼深望而流转。

  东的心犹如千般刀绞,却说不出一个字,也许伤到尽时言语只是多余。

  bi抓一把细雪放于手灼热从此有你再不惧年岁风月深深爱过你永不会泯灭过渡千世百劫都不能间断……

  纶的身体随着那金色的大雪迸发金色的星屑,层层叠叠的流散,身体的轮廓渐渐虚无起来。

  东紧紧抱着他,口中喃喃的念着:“别唱了,别唱了,你的身体受不住了!”

  可是纶却置若罔闻,也许是已经听不见了,也许是他致死都不愿放弃着最后的记忆,在回忆里留下那场金色浪漫的雪花。

  bi悲伤不要说太匆匆岁月现在应与你相恋的人吻别分不清季节这冰冷岁月眼前的世界景色凄迷决绝……

  “不要唱了。”东阻止不了纶的歌声,无奈之下,低头向那樱唇吻去,想用一个深情的吻打断这用生命普长的歌声。

  但唇吻在刚刚凑近,双唇一碰,纶的身体立即散作的万千金雪,铺洒天地,将夜空映得熠熠生辉。

  然而歌声仍旧在空荡的天幕下回荡:bi悲伤不要说太匆匆岁月现在应与你相恋的人吻别分不清季节这冰冷岁月我们不要说再见随世界破灭bi最后一句歌声戛然而止,就这样结束了。

  整世界犹如突然沉入海底,东的心在一瞬间轰然坍塌,世界万籁俱寂,仿佛停止了一切声音的采集,东的眼前一片黑夜,仿佛夺走了他眼中的世界,只有那金色的雪,还在无声地落,落满整个世界的寂寥与哀伤,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三千年海上花开,三千年昙花朝露,三千年岁里枯荣,一切朝生暮死的传说,都是浩渺天地间刹那的流光,就连高居九天之上的神灵,同样苦守着三千年的寂寞……

  雪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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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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