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群英会,第二日,蓝朝三十五年九月十一。
今日的比武更加激烈。
所有人看着八个擂台,二十四名高手对决。眼花缭乱。
舞兮衣袖一旋,玉手之中多了一把白色牙骨莲扇,扇面未展,十招之内就将少年成名的岳家公子打下台去。
台下之人连连唏嘘,惊叹不止,他们在想如在擂台上的是自己是否可以撑过这十招。
寒三少泰然自若,敌不动己不动,最后明山派大弟子定力不足率先出手,自然他就败了志气。
秋风微拂,树枝微摇,花瓣随落。可所有人就跟看不到听不到一般,眼睛直直的看着擂台上的比武。
凌浠的剑仍在鞘,那士气内力早已压了众人。台上之人竟当场吐血。
台下看者连大气都不敢喘,心口已觉发闷。
凤依衣袂一起一落间,鞭挥洒自如,轻松得胜。
台下众人又得扪心自问,自己何时才能有这般的武功。
今日比武结束之时,角逐了前八人。
这八人是明山派弟子易天明、公孙家家公子公孙志、祁派弟子祁海、段家公子段林、凤宫宫主凤仪、凌家公子凌浠、寒三少及舞兮。
“武林真是人才辈出啊,看看这几个晚辈,长江后浪推前浪。”
“是啊。”
“凌兄我们老了,是该让位了。凌公子少年成才啊。”言下之意,你儿子比你强。
“哈哈,浠就是吾家的骄傲。”凌家家主得意得很,眉宇间带了笑意。
“舞儿,明日的比武不要尽了全力,保留一分实力,便藏一丝锋芒,少惹一份灾祸,也就多一些平安,明白吗?”老者在深夜嘱咐着徒儿。
“徒儿省得。”
“公子,明日之后,是否回家?”寒三少的仆从这样问向自己的主人。
“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浠儿,明日一切当小心,不要太过逞强,勿伤自己。”父亲叮咛着儿子。
“是的,爹。”
“宫主,有何吩咐,奴婢谨遵。”凤宫宫女听从主人命令。
“胜,看来不那么简单,那三人不弱啊。”
夜已深了,四个院子的人无眠。
昨日的那八位,如今已鹤立人群之中,貌似在与身边之人闲谈,细细观去却发现他们的眼眸遥望着自己后一轮决斗的对手,有的眼神笃定,有的偏偏含了一丝慌张。
今日只有一个擂台,铜锣敲响之后,那便是风起云涌。
舞兮、凤仪、寒三、凌浠,四人遥遥相望,心中不由同时下了一个结论,他是挡了自己路的敌人,需除之而后快。
擂台之上,舞兮白衣轻扬,衣袖一翻,玉手一旋,扇面便随之展开,轻轻一摇,微风拂面;紫衣的凤仪,长臂挥起只听哧的一声,地面留下一道深深鞭痕。不知是谁先出的手,不知是谁先收的招,身影闪动,扇面翻转,长鞭飞腾,你来我往,都不愿落后对方一分一毫。
台下看众被震慑,叹她们年纪轻轻却身怀绝世武功。只听一位公子道,闻得天下第一美人有倾国倾城之容颜,那在下到想问这白衣如仙的女子和那魅如妖的凤宫宫主,竟要排在第几了?
就在所有人为她们的容貌和武功倾倒时,她们却突然分开,白衣上一片鲜红,紫衣唇角一丝血迹,舞兮被鞭伤及右肩,凤仪伤及经脉。两人立在原地相视而笑。眼里星光闪动,更添了一分防备,一分忌惮。
她们二人下去调息,随后两位年轻公子战得不分上下。擂台之上,风驰电掣,擂台之下惊叹连连。寒三面带一丝随意,出手轻快,掌风霹雳;凌浠唇留一许笑,剑舞游龙,气劈落叶。
就在大伙看入神时,猛然听到剑石飞舞中细微一声,不打了。随之两道身影退开来,稳稳地站住,再头也不回的步下擂台。
众人不知究竟发生何事,那最为出众的四位年轻人,全都退出比武,让那明明败了的明山派掌门坐了盟主之位。
“舞儿,疼吗?”
“师父,不疼的。”舞兮蹙眉,任由师姐为她包扎伤口,甚好未伤及筋骨。
群英会一结束,四人聚在一起。
“武山有一个传说,寒某有些兴趣一探,不知各位可愿意同去?”
“九月二十日,武山山顶,寒某一定到。”
“好,九月二十日,浠也一定到。”
“凤仪记住了。”
“舞必然前往。”
之后武林中有段传言,那四位年轻人相约九月二十日武山山顶会面。
舞兮手执牙骨莲扇,站在武山山脚仰首眺望遥远山顶,其实根本看不到什么,只是白茫一片。她在幻想,山顶有一座亭子,像巅峰一般美若人间绝境,夜晚皓月当空,繁星闪烁,微风拂过衣袂,吹乱长发。
她手一抖,收了扇,抬脚向前走去。在岔道遇见位年轻公子,修长身影,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近了舞兮微俯身,轻道,“寒三少,也是去山顶?”
“是,寒某可有幸与姑娘同行?”
“三少相邀,舞兮当然不会拂了面的。”
“姑娘,请。”虽说寒三让了舞兮先行,他却没落下半步,两人并肩而行。时而走时而停,时而说时而笑,欣赏山间景致。当到半山腰,雾气浓了许多,三仗外雾气缭绕。
“舞姑娘?”寒三原地环顾并未发现舞兮的踪迹,心下一阵慌张。
“在的。”听到呼声,她寻过来,“三少,雾气太浓。”
“姑娘可否把手借在下一用。”
舞兮虽是疑惑,可还是把手臂伸到寒三面前。见他扯下发带将两人的手腕绑紧,当下她只是了解的微笑。“姑娘跟在在下身后。”他从身旁的树木上折了枝条,在前方探路。
舞兮跟在身后,看着前面男子长发披肩,身形修长,在向下看那绑在一起的手,她不明为何自己的脸发烧,心跳也快了许多。
当他们到达山顶,雾倒是全部散尽,两人上山浪费太多时,现在已是日落,夕阳缓缓坠落,晚霞似火。他们又往前方走了一段路,在杂草丛中屹立着一棵参天松柏,松柏后有洞穴,侧有一土丘及其一块石碑,年年的风沙模糊了碑体上的字迹。却也应了那个传说。
“三少,雾散了。”舞兮示意寒三,雾既然已散,手是否可以松了。
他一笑伸手解了带子,重新束起墨发。
当两人行到亭下时,早已有人在此等候,凌浠坐于亭内吹/箫,凤仪立于峭壁遥望远方。他们寻着脚步声转头看来,发现是舞兮和寒三一起到来。
“凤宫主,凌兄。”
“不曾想舞姑娘是和三少一起上的山。”凌浠放下箫步出亭内,微一叹气,“姑娘终究是不会应了和凌某的亲事。”
舞兮摇头,反问道,“公子和师姐有什么误会吗?”
“她同你说的?”
“不,我自己猜的。”
“其实同你师姐,并没有什么误会,只是有些事是在下没有想开。”
“凤仪带了些酒水来,咱们不如到亭内,把酒长谈。”
就这样,九月二十日的夜晚,皓月当空,在这充满神秘传说的武山山顶,没有那只白狐,却有四位年轻人,对酒当歌,挥剑起舞,笑谈天下奇闻轶事,直到深夜。
循着那北斗星的光芒,下山。
转日清晨,当地人看到他们从山中下来,并且听到他们相约五年之后武林群英会,再相见。
舞兮回到凌家,简单的收拾过行李,便向师父及凌家家主告别。
“师父,舞儿今日便回家,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望您老好好保重身体,并替舞儿向师母请罪,有朝一日舞儿定会回莲坳,看望她老人家。”
“去吧,五年了,你也该回家了。”
“师父,保重。”
舞兮走出凌府,跨上备好的马匹,轻声一嚇,双腿一夹,马便抬脚前奔,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