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承亲王和江南世子两人喝酒嫌闷,又觉这奚无音出去时间过长,少了美人相伴,喝酒也乏味许多。承亲王见江南世子对奚无音颇有意思,就找借口说是去透气推门出来寻。刚出来便瞧奚无音对着一位男子的背影发呆,难道这美人心有所属?可这男子背影也太过单薄了,这般风吹就会倒的人能成为你的依靠?
承亲王蓝轩寒调侃的声音传来,“无音,还不进来,咱们的世子可等急了。”
只见那离去的背影转身,那抹熟悉的笑颜,曾和自己在武山山顶睥睨武林。惊然发音喊出她的名字,而她则咬牙切齿的道出三个字——寒三少。想必她已经知晓我真正的身份了吧。
江雨遥实在等到不耐,起身出去,瞧见承亲王和一男子正在互瞪,嗯没错,是在互瞪。难道他们认识,还是刚结下仇?无音那一脸手足无措的表情,他无奈道,“既然认识,进来说吧,站在这里挡了路。无音请王爷和这位公子进屋吧。”
蓝轩寒才发觉两边竟有几个过不去的下人,不敢出声只得等着。不理他人当下拽了冷水芸进了屋子。
才落座的江雨遥,借着明亮的烛光瞧清了刚才的男子,他很像下午在殿外/遇到的那个女子。“轩寒,这位公子是……”
蓝轩寒出声打断江雨遥的话,“还公子呢,我说你一个女人,跑来这种地方作甚?”
冷水芸并未接话,也不想接话,总觉得心口有股子气出不去进不来的,实在憋得难受。
“女子,那应该不会错了吧,姑娘是冷二小姐,可对?”江雨遥追问。
冷水芸独自顺气,突闻有人喊出她的名字,愕然呆愣,那口将要上来的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憋着。她抬起眼皮细瞅这位江南国的世子,长的可真是一表人才。
蓝轩寒见她不回话,是默认了。调侃道,“原来是冷二小姐,好雅兴。”
她终将这口气顺下,听得蓝轩寒调侃灿然微笑,回了一句过去,“哪里比得上承亲王,这般雅致。”
原本只有饮酒声和琴声夹杂几许谈话声的屋子,现在变得吵闹。
冷水芸心情不佳,只想赶快离开,欠了欠身,说道,“王爷,世子,水芸还有事就不打搅了。”说话语气带刺,更是在王爷二字上发音更重,很是想把一口银牙咬碎。
蓝轩寒拦住转身离开的娇俏身躯,再次出口讽刺,“冷二小姐,身为女子怎可到这种地方来,冷将军没有教导过你么。”
她顺势靠在墙边,双臂叠交在胸前,嬉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水芸十岁随师父离家,最近才回府,家父真没教育过。”
江雨遥与奚无音互看一眼,暗暗摇头,这两位不凡人物竟会像小孩一般吵架。
“王爷。”奚无音轻唤一声。江雨遥拉了蓝轩寒坐下,为他斟满一杯,扯了话题闲聊起来。
蓝轩寒起初不乐意,刚要再说些什么,惊觉自己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和一个女人斗嘴。冷水芸也暗下骂自己,冷二小姐啊,你怎能和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江湖混子,哪是什么王爷。
“冷二小姐也坐下来歇息会吧。”江雨遥举起酒杯朝她敬酒。
“那,水芸就不客气了。”衣摆一撩,在圆凳上坐下。奚无音为他斟了一盅酒。她仰头一饮而进,笑说道,“无音啊,你这还有这种好酒。十五年的杜康,果然香醇。”
“冷二小姐还会品酒?”江雨遥听闻她饮一盅便能分辨出酒的品种年份,来了兴趣。
“就她还会品酒,一个女人喝什么酒。”蓝轩寒在一旁嗤笑。
“女人怎么了,谁说是女人的都一定是大家闺秀。”你是皇子怎么了,你是亲王怎么了,我还不信皇帝叔叔,会砍了我脑袋。有了皇帝这坚固后盾,冷水芸再次和他吵了起来。
奚无音看着,无奈,移步至琴前,双手滑过,琴音倾斜而出。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浣溪沙)
屋内只闻琴音和浅浅歌声,冷水芸和蓝轩寒也静了下来,不在吵架,拿着酒盅浅酌。
酒过三轮,几人都已有醉意,冷水芸看了下大概已将近五更天,说了几句客套话起身告辞。蓝轩寒紧接告辞离开流芳阁。
他出来叫住冷水芸,说是天太晚了,我送你回府。冷水芸未拒绝,跟着道谢。
马车内两人都没说话,五更天死一般的寂寥,只有一辆马车穿过街道,只有车轮压地的轱辘声。
马车在将军府门前停下,蓝轩寒先行下车,伸手扶住身体有些摇晃的冷水芸,心下道,这丫头还真喝大了。
她并未觉得喝了多少,可是坐过马车后又出来透风就感觉到头晕。幸好他出手扶住。
冷水芸听他说道,你以后还是少去流芳阁那种地方。
她说,其实我和奚无音只是朋友。
等到天亮冷水芸醒来,很纳闷自己为何要与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