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午饭,送走高征后稍做休息,换上干净清爽的新衣,让张叔备好软轿,冷水芸出发去了六王爷府上。
到了王府门前,家丁前去报备,经过通传,蓝轩意匆匆赶来。
“冷水芸参见王爷,王爷吉祥。”既是认识,该有的礼仪礼数冷水芸并未省去,见到蓝轩意福身请安。
“免了。没有外人冷小姐不必多礼了。”将她迎进府中,直接后院而去。“听闻小姐不过今日午前才刚回京,一路颠簸怎不多做休息?”
冷水芸清楚知道,路途中蓝轩寒不停给京中传信,清楚他们的远近行程。“不瞒六爷,水芸跟蓝歆关系也尚算不薄,自打听说歆儿出事,这心里就没着没落的,怎么也不踏实。所以急着赶过来看望,也好有个谱不是?”
“本王带歆儿在这里谢过冷小姐。”已到卧室门前,蓝轩意替她打开房门,冷水芸迈步进去。鸳鸯龙凤木雕床上,曾经鲜活的女子如今仰躺在那,了无生气。包扎左手腕伤口的白布早被拆下,留着一条不粗不细的疤痕泛着红肿。
坐在床边摸上素白的容颜,冷水芸心底泛酸。国仇家恨何必牵扯到美好纯净的少女,她何其无辜。无音又何其无辜?在异国他乡断了归路。
身后蓝轩意面目哀伤,想宠上一生深爱的女子,被伤害到想要结束自己。“歆儿的难过本王一直看在眼中。替代哥哥来完成和亲,相中的良人心中怀着她人。找到幸福想要栖息一生时,父亲却不顾她的立场想要引发战争。她能不绝望?”
“六爷不必……”冷水芸想回头安慰,却被触动了心中的柔软,眼前的不是蓝朝六皇子,他只是一个为了心爱之人惋惜的男人,会哭会怒会伤心会难过。
抹去眼角的湿润,蓝轩意喊来丫鬟去准备茶点,“瞧本王这记性,冷小姐来了这么久,都忘了准备茶点。”
“六爷不必麻烦。”玉手轻抬搭在蓝歆的手脉上,感觉指尖下微弱的跳动,一下一下的让人心疼。“六爷,太医最后一次前来是何时的事?”
蓝轩意虽有疑惑,但没有多问而是告诉她时间,“拆药之后就没再来过,大概五日了。”
“是吗?”换过一只手重新把脉,她面露难色,傻歆儿何必把自己*到绝处。“太医离去前有说过什么没?”
蓝轩意叹气道,“有。太医说歆儿身体已无大碍,能否苏醒就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这太医说的也无错。”冷水芸饮口丫鬟端来的茶水,润下嗓子才继而又说,“即使我们不能使她醒来,但也可在后面推波助澜一把不是?”
“冷小姐有办法?”蓝轩意听她这么一说似是来了希望。
冷水芸离开床前,迎着射进来的阳光道,“办法倒是有,但有用无用只能试上一试。”
心头刚燃起希望的火焰,可在听到她这就话后又被浇上一盆冰水,瞬间扑灭。劝着自己说道,“有总比没有要好上许多,本王不想干坐着等待,那样就算十年、二十年歆儿也不见得苏醒。”
“六爷能这样想便好。”因为芸儿也没有多大把握,姑且一试吧。后面半句冷水芸在心底说出。“六爷,水芸想看下太医开的药方。”
“好。”喊来一直负责配药和煎药的丫鬟,让她带着药方前来。
小丫鬟不知她要药方何用,但还是恭敬的递给眼前比她家王妃还要美丽的女子,然后候在一侧。
冷水芸大概一看,不自觉皱起秀眉。
蓝轩意留意到她的表情,急问,“有何不妥?”
“没有。只是这几味药材多为大补之用,养人可以救人就差强人意。”冷水芸微怒,这种毫无意义的药方居然是出自冯太医之手,看来人上了岁数是老糊涂了。歆儿久居病榻可所谓大补汤的药哪是她娇弱的身子骨承受得起的?
侧身问候在身旁的机灵丫鬟,“研墨可会?”
小丫鬟羞怯的点头,冷水芸又对蓝轩意说道,“借六爷纸笔一用。”
片刻之后,四方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冷水芸手握笔杆,笔头沾取墨汁,娟秀小字行如流水出现在纸张上。不过一会她放下笔,拿起纸轻轻吹干墨迹交于蓝轩意。“六爷命人按照此方抓药,每日一副煎好后药汤分三次喂于歆儿,残余的废弃药渣命人收好,我自有它用。”
蓝轩意没有怀疑,他清楚眼前女子不会伤害歆儿,交代丫鬟道,“去按照冷小姐的说法煎药。”
丫鬟像是想起何事问道,“那太医开的药?”
“不必了。”冷水芸一顿,又道,“还有我开的药从今日起就开始喂食。”
该跟丫鬟交代的都吩咐完了,冷水芸转身看向让他们担心的女子。歆儿你的伤心难过我们都清楚,请你想一想六王爷,他的焦急担忧,你何其忍心叫他伤怀?
小丫鬟在退去前一刻,看到那女子身上的落寞。她和她家王妃很要好吗?怀着疑问出了房间带上房门。问候在外面的老仆,“屋里的女子是谁?”
原来她就是王妃经常提及的冷将军府二小姐,当今太子妃的同胞妹妹——冷水芸。
天色也晚了。冷水芸准备回府,临走前她道,“明日六爷早朝过后水芸便会过来,替歆儿正式开始治疗。”
看出蓝轩意的疑惑和担忧,她只得说道,“水芸虽不如师娘莲仙,不及乌蛮族的神医。为了歆儿,我愿赌上一次。六爷没事多陪陪歆儿,多跟她说说话,其余的交给天意,老天不会容忍如白绢一样纯净的歆儿长眠不醒。”
“本王派人送冷小姐回将军府。”说着蓝轩意换来仆从,要他去准备轿子。
冷水芸连忙推拒道,“不用了。水芸来时乘的自家轿子,想必轿夫一直等候不曾回去。”后又对仆从道,“烦劳您跟我家轿夫说声叫他们准备一下,水芸就要回府。”
老仆很喜欢这位不爱拿乔的小姐,尊贵反又彬彬有礼,“冷小姐屈尊,折煞老奴,请您稍后,奴才立即安排。”
蓝轩意会心一笑,难怪三哥视她为至宝。
“六爷为何取笑水芸?”看蓝轩意笑得奸诈,冷水芸不知为何。
“本王哪里取笑冷小姐了?”反问回去。若说太子妃贤惠那冷二小姐就太过精明,太子妃适合理家冷二小姐更佳适合权利。听三哥说她现下可是与世隔绝的掌门,江湖的传奇。
冷水芸挑眉正想反击,有人很适当出面打断,“冷小姐,轿子已备好。”
“知道了。”将话锋主角转回到蓝轩意身上,“水芸说的请王爷切记,先告退了。”
“冷小姐慢走,本王不送。”蓝轩意很尽主人之职将冷水芸送出府,亲眼看她上轿离去,还派了一名家丁跟着,好得知是否安然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