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赶路,连最起码的休息时间也一并摒弃,二十一人最终在离开来福客栈后的第六日清晨赶到了边城。迎她入城的是留守城中的蓝轩意和荣将军。
“一路辛苦了,入城休息吧。”六爷看出她眼底的疲劳,哪里敢怠慢这位准三嫂。
冷水芸点头,进入城中,意外的看到除了大批士兵外还有很多百姓在街头干活。“百姓没有疏散安置?”理应不该有疏忽的。
蓝轩意解释道,“老弱病残都已经送往安全的地方,这些壮年、妇女都是自愿留下来的。”说话间走到一户院子旁,一位中年妇女见他们过来立刻盛满数十碗泉水,将其中一碗递给蓝轩意。
他也不过是个少年,被冷水芸意味深长的一睇后,将水送到她手中,“三嫂你尝尝,不是六弟夸,这泉水很甘甜。”
妇女听到六爷唤她一声三嫂也立刻明白眼前这位男装的白衣女子的身份地位,立刻想要下跪,不料被人托住。“不要瞎喊,我和三爷还没有成亲呢。”
蓝轩意大笑,端起一碗泉水喝下,很率性,说“有区别吗,父皇都赐婚了。难不成三嫂希望六弟称呼您冷将军。”
“称呼不错。”然后看到妇人为丁波他们挨个端水,冷水芸上前抢过她手中的水碗,举到张泉面前,后者哀叫一声,说,“主子饶了小的吧。”随后把水碗撂在桌上,挽起妇人,让她坐在椅子上,“有劳大姐了,您休息吧,他们想喝自己来就行。”
一小坛子泉水就被大伙瞬间喝没,妇女想起身从缸中取水将小坛子再次盛满,可三王爷的准王妃说,“大姐,您说哪口缸就行。”
张泉马上明白主子的意思,“是啊,您说哪口水缸,我来。”
妇人不好意思的一笑,“左边第二口。”
“冷将军,您的营帐已经扎好,战铠也送到了,乌云在马厩饲养,还有什么事您找荣将军便可,他是您的副将。”蓝轩意拿腔拿调的把话说完便去巡逻了。
冷水芸无奈的摇头,向中年妇女告辞后荣将军领着她来到营帐,看起来还不错。
“荣将军。”冷水芸喊住他离去的脚步。“将军有何吩咐?”
她站在他面前,即使比成年男子要矮上一个头颅的高度,气势绝不输给任何人,让他无法忽视,这个年轻女子的存在,“我想问,丁波他们是不是都编在您的部下?”
“将军会意错了。老荣是将军的部下,丁波他们和五万将士也是您的部下。六爷并不掌握兵权,在您没到来之前是暂理,如今您到了,自然都要交给您。”荣将军这样说道,看着她诧异的模样,有些好笑,“还有,您可以跟三爷一样喊我老荣。”
“知道了,老荣你派人去通知一下三爷,说乌蛮那边很顺利,让他不必担忧。”
老荣应是,又问,“将军还有其他事情吗?”
冷水芸想了一下,表示没有,叫他先行下去。和衣躺在榻上,不一会陷入睡梦,想来是多日赶路,真的累了。
前方一直不见动作,蓝轩寒跟江南国对峙耗着,敌不动我不动。一方面特意编制的爆破小队经过一个来月的摸黑作业,在没有惊动敌人侦查军的情况下,将炸、药埋置成功。进入初冬,水面下降,有了薄冰。冷水芸选了一个暖日高照的好日子,一声令下,边城乃至小半个蓝朝都能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成功的拦截了江南国通往蓝朝的水路。更邪乎的是,乌蛮族还派了人来问,那轰然的声音是啥,离边城最近的一个寨子,连地面都能感觉到颤动。冷水芸哈哈大笑,将使者好吃好喝的招呼三天后,给送走了,对于问题她连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蓝歆说,“哥哥的侍卫送来秘信,上面写着江南国的将军在听到咱们炸了水路后,脸上呈现猪肝色,好不精彩。”
很快到了冬天最寒冷的时候,江南国没有发兵也就罢了,可让沉着冷静著称的承亲王蓝轩寒到了抓狂地步的是,与他们对峙的七万大军竟然神速般的连夜退回城中,见鬼了。
当时他正在浅眠,突闻副将来报说江南国军队有了动作。待他刚刚将五万大军集合完毕,谁料探子来报,他们竟是撤退。蓝轩寒当即愤怒扔了手中的佩剑,大骂一声,“玩老子呢!”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自称老子。
“正好,咱过年。”三日后,蓝轩寒也拔营收兵,回到边城。
景仁帝在皇城中看到边城发来的奏折后,都不免苦笑。折子上写着:边城,十万士兵同百姓过了一个军民同乐的向阳年,十里长街设流水席,足足热闹了一天,到了次日五更才作罢。还有更扯笑的一条,卯时冷水芸将军一声号角将刚睡下的十万士兵喊了起来,说要*练。有人质疑,她大笑回问,我说今日不出*了吗?你们自己认为的罢了。还将质疑她的几十号人,*练完毕后打发去清扫被折腾了一天一夜的十里长街。
蓝朝有精力,有实力跟江南国互相瞪眼消耗时间,士兵反正是在哪都是养着、练着。不用时当摆设,也不能打仗时才感觉方恨少,也只有经济实力雄厚的蓝朝这么认为。
怎么着江南国反正就不动。眼看冬去春来,进了四月,半年光阴浪费在边城。期间无争来信跟她提过一次,想要见一次少主。冷水芸什么也没问同意了,回上一封信,标明裴儿在武城的住址,方便他们可以直接找到人。
四月半,冷水芸和蓝轩寒在营帐内下棋,一群人坐在旁边充当看客,还指手划脚的,终于无法忍耐,大叱,“君子,观棋不语!”
蓝轩寒宠溺的笑着。实在的他们太闲了,比在天子眼下还要逍遥。
输掉的白子,被黑子包覆,撇了一下嘴角。老六不怕死的幸灾乐祸嘲笑她,“唉唉,我说不让你下在哪里,你偏不听,输了吧。”
冷水芸运气,刚要吼回去,看到有小士兵进来只好忍了下去。这帮子熟人他们自然知道她的秉性,可是底下的士兵可是很崇拜她,不能毁了自己形象不是。
“报,前方探子说,江南国似乎是有了动静。”
蓝轩寒挑眉,看不出紧张焦急慌忙,半开玩笑道,“他们属蛇的吗,还要冬眠不成?”
既然人家舍得发兵在城外二百公里处安营,蓝朝岂有还呆在城里的说法,互不相让的也在二百公里处设下据点。两方间的距离不过三百多公里。
“蓝朝虽说有的是时间陪他们玩,可是流散在外的百姓没有这么多时间等咱玩赢了。所以咱们干脆采取主动攻击,一鼓作气,不胜不归!”蓝轩寒在出征前,为五万将士打气。
同一时间冷水芸带了三万精兵出城北上,擦着乌蛮边境,借着群山的遮挡庇护,直矗江南国防御薄弱的边城。乌蛮族边境的寨子像是接到命令一样,对于他们大军路过,根本无动于衷,全然视作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