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族长双手背后在议事厅内踱步,眼下战火欲起,乌蛮族能否逃过一劫,不被牵连其中。长案上摊开无数探子的汇报信,一份份都让他无法平静。前日江南国又向东面边境调拨了五万兵马。同时蓝朝也在向边城聚集兵力。看来战事一触即发。
乌蛮要想自保其身的话,不闻不问闭关锁国,许是能不受牵扯。
三长老忍不住声色急急火火,年轻人沉不住气属正常,有几个堪比冷水芸神色内敛,“族长,我们应该怎么办?”
话声刚落,立刻有人附和,顿时议事厅内嚷嚷不断,哪里还像族中最重要肃静议事的地方,整个一菜市口。墨尔族长脸色越沉越黑,露出不悦。当下一声爆喝,不像上岁数的老人,活脱脱一位壮年,沉稳干脆。“闭嘴!”
副族长跟着道,“瞧瞧你们成何体统,吵吵个啥!”
厅内变得安静,粗重的呼吸声徘徊在在坐每个人的耳边。静静地绞尽脑汁试想出合理的对乌蛮族有力的做法。
族长走至案前坐下,手撑住头神色疲倦,眼睛茫然注视前方地面,坐在下面的人也不敢轻易出声询问。过了许久,墨尔族长才意味深长的问,“众位有何意见,说来听听。”
众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不知作何反响,唯有大长老捋着胡须,眯眼反问,“难道族长有了什么好的方法不成?”
“如今之计只得将我乌蛮从祸乱之中撇得干干净净。”墨尔族长显露不愿,乌蛮何曾卑微,何曾怕战,他们虽忌惮庞然大国蓝朝,同时要担心野心强盛的江南国,但永远不会想要将他们应该拥有的野性收敛。
副族长低下头,即使不该认同族长的做法,却别无他计。“是,既愿让他国鄙夷,也不能用乌蛮的基业做赌注,甚至毁尽。”
“不成!想我乌蛮堂堂蛮荒之霸主,马背上的勇士之族,岂能如缩头乌龟躲进壳子中。”一直以来未发表言论的二长老对族长的说法持有反对意见。
大长老认真分析当前形势,“不知蓝朝作何打算,如今江南国将近十万大军压境,他们却刚刚调入边境不足五万兵力,不急不缓。边城内百姓每日耕作照常,不见慌乱。反观江南国拥有多他们一倍的战斗力却不先发制人,敞开他们的大门。”
“江南国不会轻易出兵,因为连他们国君都不了解蓝朝的强大莫测。悠悠大国岂容一只小猫虎口拔牙,蓝朝掐准江南国不敢轻举妄动,许是在等一个绝佳时机除掉碍眼的小猫。”
瑶兮推门进来,神态祥和,将一封信交给他父亲。“樊领将军派人加急送来的。”
墨尔族长快速将信拆开阅读,看完后甩手扔给副族长,他脸色难看,意味深长说出令人不解的一句话,“乌蛮想要明者保其身,难了。”
信中简单明了的写了一句话,江南国使节团向我族境内而来,不出七日方可到达柬西。
信在座的每人都看过,每个人脸上写有不同的态度。三长老用一句简单的话,解释了江南国使节团到来的目的,“他们想要拉拢我族。”
“不止,江南国使节团来访我族的消息一定会走漏,想蓝朝会怎样看待此事,他们不是想拉拢,根本是想脱我们下水!”信再次回到副族长手中,他将信送近火烛,烧成灰烬。
大长老请示,“族长意下如何?”
沉思片刻,做出一个不知对乌蛮是好是坏的决定,“不表态,权当默许,静观其变。”
江南国定是想要我们出兵支援,一旦出兵败北而归,蓝朝还会给乌蛮出路?答案是否定的。就算得胜归来,得了天下的江南国野心勃勃会融他人侧卧?答案也是不会。
“江南国世子刚去,国君不为丧子悲痛,却在此刻掀起战火,更何况他的女儿不是蓝朝六殿下的王妃吗?”瑶兮觉得莫名其妙。
副族长为此耻笑,开始八卦泛滥,眉飞色舞的讲解,“也难怪瑶儿不知道此事之中的复杂。”哼哼两声继续说,“江南国世子江雨遥在蓝朝做客时认识了一位绝色倌人奚无音,甚至为此放弃与蓝朝公主的联姻,不惜与江南国君也就是他的父王发生冲突也要将那个男子带回。而且你们有所不知的是,这个奚无音曾与蓝朝三皇子承亲王关系匪浅,江雨遥认识奚无音也是通过蓝轩寒引荐的,你们说其中有没有预谋呢?”
“天哪,竟有此事。”瑶兮掩嘴发出惊叹,眼色流转露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就算这样江南国的国君也只是怀疑奚无音与蓝朝暗中勾结,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是细作啊。”
“傻孩子。”族长摸上女儿的秀发,发出叹息,瑶兮样样都好,只可惜太过单纯。“事情发生在普通人身上也许无事,可在江世子身上便对江南国是奇耻大辱,一国之君又岂能容忍。”
“族长说的是,所以当下江南国的国君封锁了消息,甚至稍稍知晓奚无音的人都销声匿迹了。又送了江南国的郡主去,遂加承亲王拒婚,江蓝歆下嫁给了六皇子蓝轩意。又是一件让他们丢脸的事。”副族长高深莫测的停顿,让人更想更深的了解后面发生的事。
一气说的太多,口干舌燥,端杯饮口清茶润润干涩的喉咙,顺带掉了他人胃口,“据听说,江世子是悲戚过度才死去的,只因奚无音先他一步香消玉损,而且毒害他的人乃江南国国君亲自挑选的世子妃。”
族长刻意咳上一声,心底道,你是乌蛮的副族长不是茶馆说书的,未免了对人家家事解的太透彻了吧,也幸亏详细清楚了事情的始发,让人更好做出判断。
“瞒天过海,想罢必有内幕隐在表象的背后了。”大长老仍旧捋着胡须,面目表情淡漠。“说来也是怪,探子回报不是说蓝朝此次率兵的副将中有一名女子吗?蓝朝第一大将冷儒涯的二女儿冷水芸。”
“女人吗?”倦累感袭来,族长头脑犯懵,不愿再多做他想随意挥手示意他们先行退下。
“族长可是累了,我等先行告退。”门外等候的药师见到厅门大开,迈开脚步踏入,到了台前屈身行礼,“族长。”
应声望去,诧异于药师肩头盘卧的鹰隼,“哪里来的?”
药师不予以回答,反倒是在鹰隼的脚掌上捣鼓一阵,方才取下一个捆了细线的纸卷。“此鹰隼聪颖异常,他翱于我肩上落下,当发现字条时想要拆下,它却再次扑腾着飞起,在头顶上方盘旋。所以我猜想有人用它传信于您,却不知您的方位。”
纸卷在眼前打开,娟秀的小字显于其上。
“族长、瑶兮姐姐,身体可安好?芸儿已平安回到家中,为报答救命之恩,小女会在近期回到乌蛮族,奉上丰厚的谢礼,以表小女的心意。”原本的一封普普通通的感谢信却在看到落款时大惊失色。“与世隔绝掌门冷水芸上。”
“大长老!”底气十足的呼喊,成功留下还未走远的几位。
大长老停下脚步转身回到厅内,还不曾开口问为何将他喊回,族长已先发制人,“你说蓝朝领兵的那名女副将姓甚名谁?”
不明白族长为何突然如此问,也便再说了一次,“回族长,是冷水芸。”
芸字刚落,笑声充斥了整个议事厅,族长颤抖着手指,指着桌面上铺着的字条,“好个蓝朝,好个冷水芸。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