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你今天这话什么意思?”欧北握着一杯红酒,笑意盈盈的走向门侧。
炫彩的光弥散的音,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了,他所留意的仿佛只是门外的模糊的景致。怎样的风景,怎样的人物才能将这个人的心思尽数引了过去。
门侧那人依旧静默,甚至连头都不曾回。
欧北耸了耸眉,习惯了这样的冷落。这些年,他每每心情不顺总是这样无视她的。她其实弄不明白,自己那任性的脾气又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外头光线浅淡,两条人影模糊不能认清,只隐约可以判断出是消失不见的秦想和楚曦。
若说两人一起消失并不奇怪的话,那奇怪的是此刻楚曦正背着秦想,两人似乎正在说些什么。
这样的亲密,欧北想,便是在她与何辰墨之间也不曾有过。她自小娇生惯养,但何辰墨喜欢独立,她也便学着自己处理一切从来不敢去烦他。
小小的嫉妒,莫名其妙。
“他们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何辰墨收回了视线,懒懒的看了欧北一眼,半分嗤笑。
“女人对八卦总是这么热衷吗?”
欧北微扬起下巴,露出一对小梨涡,笑开眉眼。
“也不是对所有八卦都热衷的,像我,就只对你的八卦热衷。”
“倒是该谢谢你的关注了。”
薄凉的音调,也不知是含着怎样的情绪,总是有一些距离。欧北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何辰墨,7年了,她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人的心思了。
“何辰墨,你真的有喜欢过我吗?”微凝了语气,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犹豫过,他对她的感情,她只觉得飘渺与不真切。
何辰墨笑笑,接了她手中的酒杯,红色液体悠然晃动。
“你不是一直很自信吗?”
欧北挑了挑眉,冷笑。她的自信早在他面前溃败了,在他面前,她不过是卑微的欧北。那个宁城最骄傲的欧北,在这7年时间里终于完全消失了,他的杰作。
“何辰墨,看到秦想过的好,你不会不舒服了吧?”欧北倒是不恼,反而灿烂地笑开,唇角有些恶劣的上扬。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彼此了解了对方的弱点,总是能一言击中要害。
何辰墨眉眼一冷,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他确实没想到秦想会过的这么好,私心里,他希望她依旧想着他念着他,希望离了他她会活不下去。他一直是她的生活重心,不是么。
“欧北,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自以为是的女人很讨厌?”他眉眼渐冷,微微动了怒。
欧北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相处多年,他的脾性她总是有了解的。事实上,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这些年他也没对她发过脾气。这次她却似乎将他惹怒了,原因……呵,竟会是秦想,那个她从来不曾看上眼的秦想。
“这是自以为是,又或者是你的掩饰,谁又知道呢?”为什么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委屈,好像这些事情都是自然要发生的,只是终于到时间了那样。
何辰墨凝眉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去。
黑暗中,楚曦发动了车子,秦想上了他的车……
“是不是后悔当初拒绝她了?”
何辰墨眸光微黯,秦想,当初那个只会追随他的脚步的小女生确实长大了,再不是那日对他表白的秦想了。
他突然忆起,那日阳光很好,他站在池塘边上怀里揽着欧北。秦想就站在他跟前,拧着眉头说,何辰墨,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她大概不是勇敢的人,否则这些话怎会忍着六年不与他说。她的心思,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愿意接受。
程雁卿也曾不止一次的问过他,为什么不对秦想好一点?
他只是沉默,心里暗暗的想,他那么优秀,她那么普通,他为什么要对她好。
程雁卿见他不开口,便笑笑说,何辰墨,秦想其实是个好女孩。
好女孩,是的,秦想很好,她对他很好,甚至不介意他对她不好。这样的女孩,不多,欧北不是这样,程雁卿也不是这样。
见到秦想,他突然特别想问她一句,如果当时他没说那一番话,他们的关系会不会有所不同,她对他会不会是另一副神色。
然,他不敢,这是他的可悲。
他是众人眼中的骄子,却怯于开口问询一句。7年,他断了与秦想的联系,只从欧北口中隐约听到一些关于她的事。
秦想,他想,不过是曾经喜欢过他的众多女生中的一个,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无妨。
那年,他离开宁城到南京上大学,初时不曾留意,慢慢的却总感觉生活里少了一点什么,使劲的想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后来有一天,欧北无意的提到了秦想,他才恍然,生活中少了秦想的照顾。
夜间,他坐在阳台上,抽着烟咧着嘴笑,中学六年,秦想真的把他惯坏了。
室友问他笑什么,他抿着唇不说话,握着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
心思一凛,又踟蹰。
关于那天,他想他是真的伤到她了。
他依旧与欧北在一起,偶尔想一想那个叫秦想的女生,想她从来不笑的眼,想她温和低霾的嗓音,想她说,何辰墨,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他于是想,秦想没了他会过不下去的,她为他难过伤心,她会过得不如意,她会如从前那般惟他是从。
她会一直等他……
她变了。
她的身边有了另外一个人,楚曦。
唇角扯开,露出一丝莫名的笑,何辰墨捏紧了手中的酒杯。楚曦与秦想曾经的关系并不见得好,连朋友也算不上,但如今看来,楚曦似乎很宠着秦想。这其中必然有些缘由,是什么,会是什么!从来没有一刻想现在这么想清楚的了解。
查一查秦想和楚曦。
何辰墨笑,决定比思维来的更快,这是第一次。
这两个人的关系,他应该去查一查。但是凭什么呢,秦想,似乎并不是他的理由。楚曦,更不是。
欧北勾着眉眼笑,这人何时有过这样的神情,而这样的何辰墨,她又何时见过。
沉默的那人噙着笑,悠然扫过她的眉眼。
欧北终于轻笑出声,讽刺。
“现在后悔,不嫌迟了吗?”
男人瞬间愤怒了,一把捉住了她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捉握着纤细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