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总有一些莫名的巧合,总有一些不经意的错过,让你不得不感慨,不得不嗟叹。
何辰墨说:“我带你去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
那个时候,楚曦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搁着她的大衣,黑色,出自他之手。她其实看到他了,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唇,微微闪烁的眉眼。
楚曦只是轻轻地凝着她,她想叫他,却在一刹那失神的跟着何辰墨离开。
楚曦很宠她,但是他不爱她。
她很依赖楚曦,但是她也不爱他。
所以,她想跟着另一个人走,去看看他想让她看的东西。这个人她喜欢了很多年,时间久远到忘了年轮,忘了穿梭。
生平第一次,这个人牵着她的手,带她一步一步的走,让她产生一种错觉,让她以为他喜欢她,很久很久了。
久到可以追溯到千百年前,久到他一身青衣眉眼含笑,深沉的喊一句,锦儿。
虚幻也好,想象也罢,秦想只是愣愣地看着他的身影,穿梭在时光荏苒之中。光影堆叠,他一身风华,绝世无双。
“何辰墨……”她喊他名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才好,说什么才能表达内心里一点点的狂喜,与一点点的不安。
“嗯?”何辰墨转头看她,嘴角扬着一点点的暖。
她看见交握的一双手,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手原来也不大。晏筱禾总是笑话她的手*,在他手掌里却原来如此纤细。
“秦想,我喜欢你好不好?”他低垂着眉眼,笑得很温暖很温暖。
我喜欢你好不好?
好不好……
秦想紧紧地咬着唇,低低的埋下头去。原以为会加速的心跳,依然有条不紊的跳着,砰砰砰,既没有乱,也没有慌。
普罗旺斯有大片的薰衣草,在阳光下绽着淡淡的紫,那是最浪漫的地方。宁城郊外有一大片石斛兰,郁郁葱葱,会在春夏之际开出大片的亮紫色。
有一个人,你喜欢了很久,突然有一天,他说,我喜欢你好不好。他一脸桀骜,却又青涩的如同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秦想笑,上帝终于是对她仁慈了一次。
仁慈吗?
在花圃转角,楚曦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手里依旧是她的衣。他说,想,我知道你最爱这深黑的颜色,你喜欢把自己裹起来。其实你很笨,穿件黑色衣裳就可以藏起来了吗?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了的,你在我面前无需掩藏什么。
她想回家了。
“谢谢你,我想我该回家了。”她想,她终归是最矫情的那个,心里想过再多遍的答应,开了口却换了词。
楚曦稳稳地走了过来,将大衣递给她。他似乎一直等着她说回家两个字,似乎一直很笃定她的决定。
她温顺的由着他替她扣上扣子,又替她将凌乱的长发理好,宛如每一个妻子都可以理直气壮的接受那样。
“回家吧。”楚曦平稳的说。
沉默,有的时候是最好的解释,有的时候却不是。
“我想解释。”她仰着头,看着楚曦温和的眉眼。
楚曦笑了笑,说:“不用。”
被他握着的手很暖和,她于是傻傻地想着,生物学上说的没错,男性体温比女性平均要高出0.2摄氏度。
秦想回看一眼,何辰墨一身落寞地站在花圃边上。她想,他该告诉她,这个花圃是为她开垦的。
这样她会更感动一些。
“可以不罚吗?”她有点委屈,有点小可怜。
楚曦侧过脸,轻轻地笑开,将她搂进了一些,说:“可以。”
新年伊始,那个无聊的约定,他说,秦想,违反约定是要受惩罚的。具体是什么惩罚,他不说,她便没再问。
总归,他不会伤她。
“楚曦,”她轻轻地唤他,娇软地说:“我讨厌太上皇。”
楚曦笑笑,拍拍她的脑袋,说:“他是你爸爸呢。”
所以,只能讨厌,不能恨。
所以,只能逃避,不能闹。
她跟着他回家,一路的温顺与乖巧。
又是在那个为许潇宁设计的吧台边上,这一次他陪她喝酒。
珍藏很多年的拉菲,本来打算在跟许潇宁结婚的时候喝的。新娘换人了,红酒被搁置在角落。她很顽劣,有的时候恶意的捧出这酒,在他面前晃悠,说,楚曦,咱们喝了吧。楚曦从来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也成,那你得一辈子跟着我。秦想咂咂嘴,不敢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从她刚出生,到上小学,到上中学,然后是大学。她讲她的家庭,讲她遇见的人,终于讲到何辰墨。
笑完了哭,哭完了又笑。生平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如此胡闹,骄纵的像个孩子。
楚曦轻轻地环着她,低眉看她胡闹,看她任性地诅咒每一个她讨厌的人。他问她:“想儿,你是不是也讨厌我?”
秦想拧了拧眉,片刻失神。
楚曦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紧张,如果她也讨厌了他,那她还有谁可以依赖。人不能连一个可以肆意胡闹的对象都没有,他希望他是。
那双微醉迷茫的眸子盯着他看了许久许久,最后,她娇憨的勾着他的脖子,说:“楚曦,你喜欢我了,是不是?”
楚曦一怔,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秦想却已经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个女人果然是肆意的。
只是,他喜欢她吗?
楚曦忽然觉得心有点疼起来,为什么这一下子连是否喜欢一个人都没办法分清楚了。他向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为什么这个时刻却忽然犹豫起来了呢。
楚曦把秦想从吧台上抱下来,他送她回房间,仔细的替她将被角掖好。然后关了灯,出门。
坐在书房里,本来该做的工作没有展开,思绪却到处飘飞。
这些年,也许,他真的变了。人变了,感情也变了。
秦想睡到半酣,觉得口渴,于是起来打算倒杯水喝。喝完水,看见书房的灯亮着,楚曦还在忙。她顺手倒了杯热水,送到书房。
楚曦微微一笑,说:“酒鬼,酒这么快就醒了?”
秦想笑笑,本来也没怎么醉,只是觉得头疼想睡觉罢了。
“这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