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想有的时候想,可不可以矫情地认为何辰墨也是在试探她的心思呢,如果不是,他何必将婚期订的如此仓促。
欧北说是家里人催的紧,秦想不这么认为,他们三四年都拖过来了,不可能连一个礼拜都等不了。
何辰墨怎么想的,她无力去探究,只知道自己看着西装革领的他时,心依旧淡淡的揪着。爱情这个东西,从来就不是说忘就能忘的,就像她说了不喜欢何辰墨却依旧挂念他那样。
也是教堂,程序与晏筱禾的婚礼也差不多,只是楚曦握她的手似乎更紧了一些。她仰头看看他,笑说:“楚曦,我不会抢婚的。”
楚曦自然不是担心她会抢婚,他此刻担心的却是何辰墨会不会丢下欧北逃婚。何辰墨若敢逃,秦想绝对有可能跟他跑。
欧南踩着皮鞋走过来的时候,楚曦不自觉又揽紧了秦想,一副谨慎的模样。欧南有些尴尬,摸着鼻子笑,说:“楚曦,好久不见了。”
楚曦冷冷的撇他一眼,不轻不重的问了声好。虽然那年大家都还是小孩子,但欧南诱拐秦想的事,他到底是要跟他计较的。
秦想见欧南着实尴尬,扯一扯楚曦的衣袖,轻轻的说:“算了,别计较了。”
楚曦冷哼了一声,说:“既然秦想不计较了,那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欧南顿时觉得没面子,他堂堂欧式大少爷几时受过这样的气。刚要发火,却见秦想笑盈盈的说:“大喜日子,你们俩这是计较什么呀。”
欧南心腹怒火微微冷却,就着面子冷哼一声,几步离去。
秦想瞅瞅身边的人,微扬的下颚紧紧绷着,他明显是在生气。她都不生气了,他生哪门子气呀。
“哎,楚曦,你当初是不是喜欢过欧北?”秦想眼眸一转,笑眯眯的问。
楚曦微勾起眸,凝了她半晌,说:“没有。”
秦想嘿嘿一笑,说:“不会吧,她可是大美女呢,你怎么会不喜欢?”
楚曦轻敲她脑袋,说:“秦想,美只是一种被人发觉的方式,喜欢一个人不会仅仅因为美貌。”
秦想又嘴贱,想问他为什么会喜欢她。转念想想还是算了,省的他又说是她的无敌厚脸皮吸引了他。
“秦想,你该知道,其实你有让何辰墨喜欢的资本。”
秦想不懂他为何会在此刻说这样的话,主角是今天的新郎,此刻正与欧北并肩站在台上。郎才女貌,他们很配。
“他说,你有一双最美丽的眼眸,看一眼会沉入海底。”
秦想微微恍神,双眸紧凝着台上某人。何辰墨略略转眸,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却又很快将注意力转移到欧北身上。
心口又微微抽搐起来,一地雪白幻化成漫天红纱。
落叶未尽的季节,晏家大少爷晏扬迎娶骆家小女骆锦。晏扬勾着笑,等着乐声起,新人到。有人大呼时辰到,他却笑笑说,父亲,扬儿不能娶骆家姑娘。
座上有人问缘由,却听他笑声迭起,说,晏扬心中已有她人。
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含着笑,却不发怒,只是笑盈盈的问,晏扬,那锦儿呢,该走还是该留。她这浅漠一笑将斜斜挂着天边的日头抵了去,只觉得万般耀眼。
骆锦,尔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婚嫁自由。
好。
女子在他的决绝中扯掉身上大红喜服,转身便走,门侧立着他口中的她人。这人果真狠绝,竟将心爱之人领了来。她在大喜之日被退婚,他在退婚之时迎娶心爱的姑娘。
一转眸,她看见菩提绿荫下,站立一人,魅笑浅浅。他朝女子微微招手,仅着素色中衣的女子竟乖顺的走到了他面前。男子邪魅一笑,取下外衣替她披上。清影绿枝,她眉头轻挑,扯起唇角,巧笑嫣然。
“秦想。”
秦想微微抬眸,是楚曦在叫她。她只微微一笑,不想说话,幻觉中那个女子的忧伤仿佛感染到了她。
她拧着眉看着何辰墨与欧北一步一步走向天长地久,耳边竟有出现一些人的声音。
还是那个晏楚的声音,邪魅悠然,说,骆儿,与我笑看人生七苦,可好。女子施施然回以浅笑,皓首轻扬,问,能许我一世繁华么。
至此,两个人都笑,浅薄,轻媚,将万千光华如数折损。
她又听见晏楚微凉的声线,悠远飘荡在半空中,他说,骆儿,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这就是全心全意的爱吧。
秦想忽而转身抱紧了身边的人,泪水簌簌的落了下来。
楚曦轻轻的问她:“你怎么了?”
秦想不想说话,只是拼命的摇头,却伸手将他抱得更紧了。她哽咽着说:“楚曦,我是不是很该死?”
楚曦不理解,问:“为什么这么说?”
秦想胡乱的抹掉眼泪,扁着嘴,说:“楚曦,我不离开你。”
这又是怎么了,她不过幻想出了一幅爱恨离别的场景,竟将自己当成了其中的主角。取了她的忧伤按在自己身上,将她的疼痛经受一遍。
“好。”
他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将她轻轻的揽在怀里,像他以往哄她那样。她吸吸鼻子,乖顺异常。
爱与欢喜说到底就是一种感觉。
对的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你会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与他牵着手,感觉天崩地裂也可以谈笑面对。若有一个人放开了手,从此欢笑不再。
何辰墨到底不是那个该来的人,天长地久不曾触动心弦。暗恋再久,也不能代替了真实的爱情。她喜欢他,甚至爱着那种自以为深爱的感觉,一觉醒来,原来他从不是她要的那个人。
楚曦宠她护她,她喜欢;楚曦骂她敲她脑袋,她虽然大呼小叫却其实欢喜。她喜欢与他相处的模式,平平淡淡,偶尔鸡飞狗跳。
只那么一瞬间,她突然生出了一股勇气。她想要与他走下去,无论结局如何,无论许潇宁如何,只要他愿意,她就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