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自觉后退一步,有几分害怕此时的林木兮,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举动,只是瞬间便缓和了情绪,连眼神也变得温和许多。
林木兮她的城府之深,真的不亚于穆菲菲他们,我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遥妃肯定从关聆儿那里听说过我的那些谣言吧。”她恭敬地称我为遥妃,可是对关聆儿却直呼其名。
想着既然玩心计玩不过你们,倒不如实话实说,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我点点头,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嗓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实在难以发声。我想林木兮这本来面目,着实把我吓到了。
一年前 “张郎,你何时到我家里向我父亲提亲啊?”林木兮靠在张乔的怀里,双手不经意地玩弄着自己垂在肩头的头发。
张乔又何尝不想娶林木兮呢,只是自己只是一介书生,十年寒窗苦读,可是却连一个秀才都没有考上过。
林木兮迟迟没有等到张乔的回应,抬起头望向他。自己背着父母偷偷跑出来与他相会,虽然这么做有背纲常伦理,可是这是自己心中最真实的声音,自己不想违背。
张乔耐不住林木兮如此深情地观望,握着林木兮的肩膀,真诚地说道:“木兮,我张乔定不会负你的,你对我情真意切,只可惜……”
只可惜?林木兮紧闭着呼吸,等待着张乔的下文。
“这可惜啊,这张郎要与我结婚了,他要娶的人是我。”廖凡尔高仰着脑袋,自信地走了出来。
这桃花树后面怎么会有人,林木兮见到有人急忙离开了张乔的怀抱。每次与张乔幽会都是来此,从未有过其他人,廖凡尔怎么会知道这里。
“木兮,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不是的,我根本不喜欢这个女人。”张乔急忙解释道,指着廖凡尔说不认识她。
林木兮虽然伤心,可是不至于昏了头脑,自己与张乔已经是约定好了的。如果这次提亲不成功,两人便私奔,过不了多久自己的父母便会妥协的。而且,这秀女大选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
“廖凡尔,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木兮知道这个廖凡尔小姐,她是副城主的女儿,平时就知道跟在关聆儿的屁股后面跑。
关聆儿表面上恃宠而骄,但是论心计还不如这个廖凡尔呢。
“我带你的父母来看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是如何勾搭男人的!”廖凡尔向左迈开一步,林木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父母怎么会在那里。
父亲已经气得满脸通红,母亲更是哽咽不已,自己真是太不孝了,可是自己和张郎是真心相爱的啊!
“你这个不孝女,不孝女,我……我……”父亲说着便想要上前扇林木兮几个耳刮子,可是刚抬手便已经晕了过去。
母亲这个时候也由于过于激动,什么都没有说,已经哭晕了。
林木兮扶住父亲,张乔扶住了林木兮的母亲,廖凡尔冷眼旁观这一切。就凭你林木兮这点儿姿色,本来就不可能勾引皇上,竟然想要私奔,还没有竞争过怎么可以就这么私奔了。
林木兮幽怨地看着廖凡尔,她看得懂廖凡尔的心思,从小自己便被拿过来与廖凡尔相比较。这个副城主的女儿好,还是这城主妹妹的女儿好。
……
我皱着眉头,听着林木兮和我说着她们几个的故事,原来她们三个竟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是为何现在成了这般境地。
“我的母亲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自从那天气坏了身子,便再也没有起来了。”林木兮淡淡地说着,可是她的眼泪已经出卖了她,她很伤心。
我递过去一方手绢儿,静静地等着她继续说,我不想打扰她,我猜想她此刻也只想找一个听众,一个忠实的听众。
“廖凡尔那天是自找的,正好那天我母亲去世了,她竟然敢在那天造次,罪有应得!”她没有用我的手绢儿拭去眼泪,任那些眼泪弄花了她精致的妆容。
现在的林木兮才是最真实的林木兮吧,我心痛地看着眼前这个失去了那么多的女人,进宫来就是因为廖凡尔和关聆儿她们的攀比心理嘛?
“你的张郎后来怎么样了?”其实第一次听到林木兮这么称呼张乔,我便想起了蟑螂,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死了。”
林木兮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而我去震惊地差一点儿没有站稳。扶着桌角,我看着这个失去了爱情,失去了母亲的女人,所以她才会这般狠毒嘛?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死了嘛?”林木兮抬头望向我,刚才她在叙述她们的故事的时候,没有看我一眼,这个时候她看向我,我才发现她的眼泪已经干了。
是谁杀了张乔,我确实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可是这个时候再去计较是谁害死的张乔,是如何害死的,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摇了摇头,告诉林木兮我不想知道。林木兮展开了笑容,虽然眼泪弄花了她的妆容,可是她的笑容还是很漂亮,很好看。我看得有些出神,这是一个经历暴风雨后的笑容,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笑容。
林木兮重新化好妆,我叫白露白霜进来,让他们送送兮婕妤。
今天真的好累,我成了遥妃,夏侯崖要握着我以实施他那统一天下的计划。夏侯修依旧蠢蠢欲动,而且他想要的也不仅仅是摩柳国,而是整个天下。这对野心勃勃的父子,真是一样,果然是父子。
听了木兮的故事,我心里很难受,其实我没有让林木兮把整个故事讲完。我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好比张乔最后有没有辜负了林木兮。
林木兮的名字美是美,可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多么凄美伤感的话语啊,她不会就应了这句古语吧。
我不敢想,我不敢想如果林木兮再失去些什么,她还会有勇气活下去嘛。
关聆儿和林木兮是表姐妹,可是却心不在一起,从小也是被人拿来对比的。那么,现在关聆儿的存在,便是林木兮存在的唯一理由了吧。
我坐到榻上,手倚着床的边缘,左思右想会不会林木兮也萌生了争权夺势的念头?
忽然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这白露白霜让我差遣着送林木兮了,其他宫女也都让他们休息去了,这来者是何人?